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林巧雲一聲嘆,其中多少心酸,嘆進女人家的心裡。
今兒個來捧場的,都是田氏以往勾欄姐妹,買賣肉體爲生,張氏一番話歪打正着,她們這些人,哪裡還有正型可言。
不過林巧雲的話也對,一家子犯難,一個人也瀟灑。
往來娼妓素來被人看低輕賤,林巧雲難得直爽,願意姐妹相稱,妯娌出言侮辱,也是挺身維護,無論出自真心假意,都是一種安慰。
“誒,都甭心塞芥蒂着了,要我說,如今最好命的,就是素雲妹妹了,嫁得好郎君,還有一個好大嫂,明年這會兒,就該抱着大胖娃娃了。”
一姑娘出言玩笑,衆人稱是,心裡止不住羨慕。
自古從良路子崎嶇,有錢人娶回家被正房欺壓,沒錢的拐進山裡暗無天日,數來還是田氏幸運,如今默默熬出頭,往後日子便不愁了。
“呵呵,明年就該來鎮上走動了,到時候你們可得來,壓歲錢一個都不能少。”林巧雲輕笑着,擺起村婦架勢,平添幾分親切。
姑娘們笑開了花,七嘴八舌化開場面,聊着都找不着北。
秦墨聽着耳邊呱噪,三個女人一臺戲,幾十個女人扎堆,瞬間鋪子變成戲臺子,原來無論老少,只要屬性爲雌的,叨叨八卦都能水一天。
無奈撓撓頭,他又覺着自己想得不對,別的女人愛叨叨,李翠就不會,說話輕聲細語,柔柔弱弱,往那兒一坐,瞅着就……就咋樣,他也說不清。
想着遠了,耳邊也就聽不着嘰喳聲,臨了林巧雲起身送客,姑娘們又多買了一打,架子上空去大半,錢櫃滿滿當當,都要重新整理。
秦墨心細,把銅板一個個碼放整齊,順便清點,點完自己驚呆了。
“咋地傻不愣登的?”林巧雲回身,瞅着他那副呆樣,噗嗤就樂了。
“大嫂。”猛地擡頭,秦墨眼睛瞪得溜圓,還精光閃閃,直接咧着嘴角,“我數過了,整整二兩銀子,不多不少,咱們今天賣出了四百瓶。”
總計做了千來瓶,除去人工加班加點,材料一分錢不花,簡直就是淨賺不賠的買賣。
摸着手底下銅板,牙齦笑得都收不回去,他越發佩服林巧雲,不禁心靈手巧,有生意頭腦,哄人功夫也是一流,不禁把張氏冷下來的場子圓回來,還賺了滿盆。
林巧雲滿意點頭,口乾舌燥喝水解渴,日頭都到正午了,肚子也餓,差了秦墨去買吃食,她捏着銀櫃鑰匙,眉心卻不見喜色。
生活一旦有了渴望,用錢就成了燒腦活。
開鋪子,起宅子,老五治腿,素雲養身子,哪樣東西不得花錢,二兩銀子,利潤雖不錯,可手頭上差的也不止一丁半點。
吃過午飯,秦漢去尋張氏未歸,林巧雲把鑰匙給秦墨,囑咐他照常營生,轉身揹着空竹筐,拎着空麻袋出門。
爲今之計,來錢快的還是空手套白狼,她的隨身空間早就瓜果滿樹,正是好好利用一番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