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尷尬地不知再說什麼,席上的氣氛就有些緊張,還是旁邊的人推了推那人,道:“我們與文郎同窗多年,情如兄弟,文郎的妹妹就是我們的妹妹,你竟然對妹妹有那心思,該罰酒三杯纔是。”
那人便順着臺階下,“正是正是,還沒喝就醉了,該罰該罰。”
雖說桌上的氣氛又重新熱絡了,但沈文和秦沐羽之間卻怎麼都算不上平和,四目相對,閃着‘噼裡啪啦’的火花,都想讓面前這個對沈小玉懷着心思的人徹底的消失掉。
當聽到有人大喊:“走水了,快跑啊!”的時候,沈文和秦沐羽還在忘情地互相瞪着。
同桌的書生們都傻了眼,“沐公子,着火了,快跑!”
秦沐羽這纔回過神,可看着涌進滾滾濃煙的門,肯定是出不去了,雖然他看沈文跟看情敵一樣,卻也清楚,若是沈文今日在多味軒出了事,韓眉和沈小玉都不會原諒他。
嘆了口氣,情敵也得救啊。
起身來到沈文面前,將有些慌了神的沈文夾在胳膊下,順着敞開的窗口跳了下去。
腳踏實地時,沈文還有些站不穩,從樓上跳下來時他都嚇傻了,只當自己的小命休矣,雖然只有二層的酒樓,可也足有半丈高了,秦沐羽帶着個人跳下來竟然毫髮無損,沈文的自尊心又受到了打擊。
秦沐羽着在酒樓下面,看着從酒樓裡往外跑的食客,對上面擠在窗口不敢往下跳的書生們道:“你們往下跳,我接着你們。”
書生們都不知該不該信秦沐羽的話,可看他之前帶着沈文輕鬆跳樓,想來是該信的,後面濃煙滾滾,不跳就得被燒死,最後一咬牙,摔死總比燒死好!
秦沐羽在樓下做好接人的準備,他相信以他的身手,絕對能讓書生們毫髮無損,可架式剛一拉開,就見從樓上同時跳下兩個來,還是一個往左、一個往右。
秦沐羽黑線,這是在拿生命考驗他的身手嗎?可人都跳下來了,他若不接住了,就算不摔死,沒準也得摔個骨斷筋折,不是都說了,百無一用是書生,除了讀書,他們那身子大多弱得很呢。
秦沐羽心一沉,看準其中一個就是之前說要請媒人去向沈小玉提親的,縱身擡腿,將人橫着就踢了出去,之後藉着反彈力再次竄起,將另一個人穩穩接住。
樓上的人還要往下跳,可看到秦沐羽這又是接,又是踢的,鬧不準自己會是怎樣的待遇,一時倒不敢跳了。
被秦沐羽接住的人腳踩在地上,拍着心口慶幸自己還活着,而被踢出去那個,被沈文扶起來時還揉着後腰,好在被秦沐羽踢的那一腳不重,又將他下墜的力道給化解了,人倒是沒傷着,只是這一嚇已經讓他的臉發白。
秦沐羽對樓上的人道:“不想挨踢就一個一個跳,不然我接誰?”
雖然眼看濃煙已經吞沒了屋子,書生們這回都學乖了,一個接着一個閉眼跳下來,秦沐羽的身手還是不錯的,十幾個人都接住了,愣是氣都不長出。
彭大郎趕着馬車往城外走,走着走着就見路人都朝他身後的方向看,還有人驚呼,“着火了!”
彭大郎回頭,發現着火的方向竟是多味軒那邊,忙對車裡的韓眉和沈小玉道:“夫人,小姐,咱們過來的地方好像着火了。”
韓眉和沈小玉從車裡出來,韓眉常來昌盛縣,一看方向就知道是多味軒那邊,當即就讓彭大郎趕車回去,沈文還在多味軒,可千萬不能出事了。
越走越近,韓眉也就越清楚,着火的正是多味軒,雖然短短的一段路,卻讓她心急如焚,直到在冒着滾滾黑煙、不時有火苗亂竄的多味軒樓下看到完好的沈文時,韓眉衝上去拉着沈文問長問短,直到確認沈文無事才終於鬆了口氣。
沈小玉沒在人羣裡看到秦沐羽,不由得問道:“沐公子人呢?”
沈文眼神一黯,沈小玉一來就問秦沐羽,他心裡微微泛酸,但更多的則是擔心。
旁邊有人答道:“多味軒裡還有兩個人沒出來,沐公子進去救人了。”
沈小玉驚訝了下,想不到秦沐羽那樣的貴公子,竟然能爲了救人衝進大火之中,看來他的心腸倒是不壞,至少她是不會冒着會被燒死的可能衝進火海救人。
不多時,從火海里被扔出來兩個人,重重地摔在地上,身上還冒着火星子,夥計們一涌而上,滾着人在雪地裡打了幾個滾,可把人扶起來卻發現都不是秦沐羽。
眼看最後兩個人也被扔出來了,扔人的肯定就是秦沐羽,偏偏他自己卻被困在火海里出不來,火勢也越來越大。
慄掌廚急的直跺腳,一旁的掌櫃也喊的嗓子都啞了,沈文哽咽道:“是沐公子救了我,若不是他帶着我跳樓,我就得被困在大火裡了,想不到他那人平常油嘴滑舌的,心腸倒是好的,若不是爲了救裡面的人,他也不會再衝進去,如今被困在裡面,這火燒的這麼大了,他會不會……”
下面的話沈文說不出口,二牛卻在旁邊也抹着眼淚,“是少東家救了我,若不是少東家把我扔出來,我也得被困在裡面,”
眼看大火越燒越旺,沈小玉喊道:“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快去找水滅火?還等着把整條街都燒沒了嗎?”
一句話提醒了衆人,之前就有人在打水救火,只是火越燒越大,已經讓人絕望了,纔會停下來看火勢,經沈小玉一說,大家都意識到,若不把多味軒的火撲滅,沒準就能蔓延到別處,又紛紛去找東西打水滅火了。
連韓眉、沈文、彭大郎和剛剛被救的人也都去找裝水的傢伙了。
這樣一來,多味軒門前又亂成一片,沈小玉趁着大家都在紛亂時,躲到一處角落進到空間裡,她記得空間裡琅琬留下一件金絲銀甲衣,據說是穿在身上就能水火不侵,平常她也用不上,也就沒怎麼放心上。
而此時,不管有沒有用,也得拿出來試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