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是大伯孃嚎哭呢，不想讓蘇青祖去當兵。”蘇青青示意飯糰禁聲，又聽到了蘇黎氏的聲音。
蘇黎氏這個二奶奶給蘇青青的感覺很奇怪，她的存在感似乎不高，老宅一直都是一副蘇成材做主的樣子。
可自從知道了當年幾位老人的恩恩怨怨，蘇青青又覺得這位大戶人家出身的二奶奶不像是表面上看起來那樣簡單。
“老頭子，青祖可是咱們的大孫子，咋能讓他上戰場呢。”老兒子、大孫子，都是老人的心頭肉，雖然蘇晗這個所謂的老兒子並沒有讓蘇黎氏心疼那麼哪怕是一點點，可是蘇青祖這個大孫子，顯然在老人心頭佔了不少的分量。
“老大媳婦說的也對，青祖他還沒娶媳婦呢，這就要上戰場，真要是有個好歹？”蘇黎氏開始抹眼淚，“我苦命的孫子啊，嗚嗚……”
“給我閉嘴！”蘇成材沒好氣的吼了一嗓子，“嚎什麼嚎，老子還沒死呢。”讓大孫子上戰場，他這心裡比誰都難受。
“今年招兵不讓花錢，我也是沒有辦法。”老人嘆息，他當年躲過了招兵，讓大哥去了，如今他的孩子也要面臨這樣的抉擇，老人突然後悔了，如果當年沒跟大哥分家……他看了一眼已經不再年輕的媳婦，雖然歲月的痕跡在她臉上留下了皺紋，可依然看得出當年的美貌。
蘇成材閉上眼睛，“這件事兒已經決定了，別再說了。”他嘆氣，“大不了等青祖回來，多花錢給他娶個好媳婦。”也算是補償吧。
遇到這樣的事兒，哪個老人都要爲難。
蘇成材現如今就理解了爹孃當年的抉擇有多麼痛苦。他自言自語，“家裡就這幾個男丁，我一把年紀了，如果真去了，我怕這個家馬上就要散了。”他這樣的身體，真上了戰場，怕是不能夠回來的。
“老頭子，你當然不能去。”蘇黎氏一把抓住他的手，真情流露，“你要是去了戰場，讓我怎麼安心？”這個家裡，誰去，老頭子都不能去，不然她一個人怕是沒有一天的好日子過了。
蘇成材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以爲這好不容易得來的媳婦是真的擔憂他，就握緊了她的手。雖然五十多歲了，媳婦的手卻不像是自己這雙粗糙的大手，摸起來竟然還有幾分細膩，他就忍不住輕輕的磨砂着。
“你別急，聽我說。”蘇成材悠悠開口，“家裡這幾個人，我也擔心我去了這個家就會散了。老二家裡就一個閨女，連個繼承香火的人都沒有，我怎麼能讓他去。”
蘇黎氏就點了點頭，“老二這命不好，也沒有個兒子，努努力也許還能生個兒子呢。”當然不能送去戰場。
聽到媳婦贊成自己，蘇成材這心裡就更熨帖了。他繼續道：“老大一把年紀了，那身子骨我看還不如我呢，真要是去了戰場能有個好？”所以只能讓大孫子去，雖然一樣捨不得，但是年輕力壯的，也許表現好了，還能掙個一官半職的。
“青祖年輕力壯的，要是表現好了，當個官，哪怕只是最小的官，將來娶媳婦也是好看，也許把咱們家門楣都擴了呢。”蘇成材心裡隱隱有些期待，也許壞事兒就變好事兒了呢？
蘇黎氏卻比他看的明白，就大孫子那樣子，還指望他能當官？戰場能保護好自己個就謝天謝地了。
當然了，這話她不敢說，她現在惦記的是其他的事兒。
“當家的，大哥那邊不是也得出人當兵嗎。”蘇黎氏似乎不經意間提起，“如今大哥不在家，只怕要青山去吧。”說完她偷眼打量自家男人。
蘇成材蹙眉，“青山纔多大？”不能夠吧。
朝廷規定了，殘障人世是不算做男丁的，“蘇晗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活着，他們要是聰明的話就去報個死亡，這樣就不用出人當兵了。”畢竟最大的蘇青山也才十二歲。
蘇黎氏就悠悠的道：“可是我聽說，大房報的是蘇晗的名字。”
“嗯？”蘇成材一愣，“這種事兒你怎麼知道的？”他開始警惕，他雖然不聰明，卻也不傻。媳婦這也太關注大房了。
“這麼惦記大房，是惦記……”蘇成材到底是心虛，說出的話卻不見得要好聽。
果然，他剛一開口蘇黎氏就變了臉色，匆忙解釋道：“我哪裡是關心大房，老頭子，我跟你過了一輩子，到現在你還懷疑我？”她哭天抹淚的，“真是沒法活了，一個炕上睡了幾十年，你竟然還懷疑我，我一頭撞死好了。”
蘇家老宅裡一陣鬧騰，蘇青青就趁機把飯糰送到皇甫家，轉而出來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偷偷躲入空間裡，直接進了老宅觀察。
蘇黎氏莫名其妙提到他們家，蘇青青總覺得這裡面不會這麼簡單。
蘇成材安撫好了蘇黎氏，這才道：“我不就是那麼一說，你瞅瞅你，要死要活的，女人可真是麻煩。”一哭二鬧三上吊，他還以爲這大戶人家小姐能不同，還不是跟村裡那些婦人一個德行。
早知道他就不費勁把她娶到手了。
蘇成材有些後悔，如果當年他沒做這樣的混賬事兒，大哥是不是也不會……哎，說什麼都晚了。
蘇黎氏抽抽噎噎的，低聲道：“我就是想，左右大房都要出個人當兵，咱們兩家要是沒分家，青祖不就不用去當兵了。”這纔是她的真實目的。“不管大房是誰去當兵。”她頓了頓，“當家的，咱們找找里正，把兩家戶頭並做一個，讓大房的人去當兵，青祖他還這麼小，不能去啊。”
大房的人誰愛去誰就去，反正她的孫子不能去。
空間裡，蘇青青臉色難看。
果然，對大房就不能抱任何期待，瞅瞅這醜惡的嘴臉。
沒曾想一項對他們兄妹兇巴巴的蘇成材卻道：“蘇晗都失蹤了多少日子了？就算是他報名了，那還不是青山去？青山纔多大，才十二歲啊，就算是兩家併成一家人，那也該是咱們家去人。”怎麼說也不能讓青山那個孩子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