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所以,淮淮從一開始就有部門蓋章的正規授權可以查看資料??
而他卻又是清場又是關掉監控……完全多餘???
原地愣了足足有半分鐘,王譯把手機拿給氣焰依然強盛的修組長,他語氣恍惚着,“修組長先看看這個。”
修組長不屑地“哼”了一聲,“我不看!”
“別以爲找到哪個部門的領導就能把這件事遮掩過去!”
修組長剛剛看到裴淮第一眼,就知道這人肯定有點背景。
更何況面在看到他之後還能穩如泰山地坐在那兒,可見背景還不小。
但這也改變不了任何事情!
修組長鐵面無私在整個部門都是出了名的,他不會因爲任何原因爲任何人開綠燈。
而他們研究所跟外面那些普通機關更是不一樣,紀律就是絕對的第一基準!
王譯清了清嗓子,出於爲他着想,“修組長還是先看看吧。”
“我說了我不……”修組長回頭的同時,王譯直接把手機屏幕亮到他眼前。
修組長被晃得先眯了下眼,然後才睜開。
正要開噴,下一秒,看清授權蓋章,衝到嗓子眼裡的話戛然而止——!
“……”
研究員們也好奇的湊了上來,等看到那份授權書,也紛紛說不出話了。
……
……
幾分鐘後,誤會解除,研究人員各歸各位,裴淮仍然在看那些資料,進度沒受到一點影響。
王譯在外面負責善後。
修組長臉色有些發青,說話也完全沒了之前的氣焰。
雖然他剛剛纔篤定的告訴自己,不管多大背景的人,在他這兒都別想搞特殊。
但……那個男人竟然能弄到正規的許可令!!
作爲完全跟他們研究所沒有任何聯繫的外來人員,能弄到這份文件,修組長就,“……”
“小王你也是的,”想到自己剛剛大喊大叫的行爲也不知算不算失態,修組長摁了摁眉心,煩躁地轉向他,“都有許可令了,你還關監控幹什麼?”
“或者,”說着,他忽然斜眯了眯眼,狐疑說道,“王組長不會是故意用這種方法引我上鉤?爲了讓我在所有人面前出糗??”
王譯,“……”
他揉了把臉,突然就不是很想說話了。
“我先回機房了,裡面那個也不好伺候,”錯身而過時,他拍了拍修組長肩膀,淡然但也誠懇地開口,“今天的事對不起了,我先前也不知……額,總之是我有錯在先,回頭請修組長吃飯。”
修組長,“……”
他一直盯着王譯進機房,可到最後也沒看出什麼破綻。
王組長真的是在跟他道歉?
難不成……他人其實還不錯?
進屋,關上門,王譯“咚”一聲坐到裴淮旁邊。
看他一眼,沒吱聲,隔一會兒後,又看他一眼。
裴淮已經看到最後一份附加文件,他視線沒離開屏幕,對王譯開口,“想說什麼,說。”
王譯冷不丁的被點到,反應了一下才想起自己是想說什麼,他苦笑着道,“那許可令你是怎麼弄到的?”
裴淮漠然道,“哥還是不知道更好。”
王毅看了看他,這小子可有好多年沒叫他哥了。
不過轉而又想起許可證的事,王譯感覺自己這麼多年職稱都白考了。
他略一沉吟,“那你之前不說,難道是想看我會怎麼做?”
還好他通過考驗了。
他這邊慶幸着,不過緊接着卻聽裴淮回,“沒那麼無聊,當時就要說,被你打斷了。”
“???”
王譯,“什麼時候?”
而裴淮也沒再回復,手掌拉王譯身下的椅子,毫不費力,慢條斯理的將他拉到跟前,他朝屏幕輕擡下巴,“看一下這份數據代表什麼。”
涉及到自己的專業領域,王譯立刻正色,推了推眼鏡,湊到屏幕前,“是這樣的……”
其實在來之前,關於這項實驗,裴淮已經瞭解過很多。
包括但不僅限於實驗規模、背後力量、參與的製藥集團、以及所有其他國家的聯盟研究院資質是否正規等等。
蘇己是通過王譯之口來了解的,但裴淮是從更高權限級人的口中。
畢竟有一些事……是連實驗組長都沒有權限知道。
只要同意參與實驗,就要簽署不下百份的保密協議,他們的孩子將會成爲某部門長期、甚至永久的觀察對象,但同時,也會成爲他們的重點保護對象。
這一點裴淮可以接受,如果實驗真的能幫助他們孩子平安降生。
當然,裴淮也有能力,把這件事對他們孩子未來生活的影響降到最低,甚至趨利避害。
然後裴淮今天過來,拿到許可令,親自查閱那些文件,爲的是確認這一實驗,對蘇己到底是否安全。
雖然蘇己一直不說她拒絕剖腹產手術的原因是什麼,但可以確定的是,她必然預見到了某種弊端。
而裴淮對蘇己足夠了解,她不說,那弊端就必然不是出在她自己身上,所以要讓裴淮同意太太成爲這項實驗的志願者,就必須確認太太的安全問題。
因爲剖腹產他們可能會失去孩子,但蘇己一定是安全的。
就像研究員要對國家忠誠,裴淮生生世世只對蘇己忠誠。
只要能護她周全,裴淮可以以捨棄任何人作爲代價。
包括他自己。
……
……
宮姨和吳媽來到病房後,就看到蘇己靠在牀頭打遊戲。
看着神情鬆倦,挺愜意的,手機裡時不時還能聽到一個年輕男人同她語音開黑的聲音。
宮姨小聲問吳媽,“說話的那位是誰家的少爺呀?”
竟然能讓她們三少奶奶帶着玩遊戲。
吳媽笑了笑,回,“是蘇家的少爺,我們大小姐的弟弟。”
“難怪,”宮姨點點頭。
不過更讓她們放心的是,蘇己看起來心情還可以。
蘇己沒找裴淮,像是知道他去哪兒了。
“老姐!這邊這邊!!”
“下線急需援助!!”
“臥槽!大神牛批了!一會兒結束加個好友唄??”
蘇己基本沒出過聲,但手上一直動着,而且通過語音裡其他人的聲音能聽出來,她確實是去支援了。
所以宮姨和吳媽感覺蘇己心情應該是真的還不錯。
“我姐不加好友!別打我姐主意!”蘇俊業幾乎是條件反射性的。
先是『國王與騎士』,後來又是『女王與騎士』,現在他一聽說有人要加他老姐好友,就特有危機意識。
別此刻說話這人名字還叫——『我是你的騎士』。
趕緊哪兒涼快哪兒待着!
但那人不太服啊,“這麼攔着,不會是怕你姐看上我,然後我就成你姐夫了吧?”
“額……”這是蘇俊業第一次見到比他還普信的,“趁早死心,我姐懷的可是未來集團太子爺!”
誰知那人笑得更大聲,“喲喲喲,集團太子爺算什麼?你姐要是能叫我哥哥,我就能讓她懷上未來的小皇帝!”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然後就發現,蘇己站在兩軍交界的河道上,連草叢都沒進,人物愣在那兒不動。
“老姐!”
“老姐??”
“對面鏡虐你來了,快跑啊老姐!!”
在蘇俊業堅持不懈的叫魂兒下,蘇己還真動了,但動的很敷衍,手下司馬懿跟喝多了一樣,一直走蛇形,很快又撞到石墩兒上,開始原地踏步。
裴淮回來了。
蘇己看向他,一隻手敷衍地摁着屏幕。
裴淮讓宮姨和吳媽先下去,他訂的午餐十分鐘後送到一樓大廳。
等房間裡就剩他們二人,裴淮沒賣關子,開門見山的通知太太,“今天晚上第一次實驗,強度從弱到強先建立耐受性,以後每晚十點我陪你去B3。”
蘇己看着他。
他神情如常,語氣輕描淡寫的,但只有蘇己知道,他做出這個決定有多艱難。
直到遊戲裡第一次響起“Defeat——”的提示音。
像這種垃圾局蘇己是第一次輸,但她輸的心情舒暢,渾身舒爽。
遊戲裡,要讓蘇己給他生小皇子的普信男懵了足足有半分鐘,“什、什麼情況??”
蘇俊業氣到咆哮,“還不是你把我姐給噁心的?我跟我姐玩了這麼久遊戲,這是她第一次輸!!!”
普信男一開始覺得他是在裝,後來點開蘇己戰績瞄了一眼,了……不吱聲了。
蘇己把那礙事的手機直接丟到一旁,“我餓了,午飯什麼時候送來?”
裴淮看一眼手機裡那家餐廳的小程序提醒,“還有三分鐘。”
然後他點了催單。
心裡一塊大石頭落下,蘇己笑靨如花,“你放心,晚上去的時候我會避開宮姨他們,不讓家裡人知道擔心。”
“無所謂,”裴淮靠在門邊上看着她,“實驗選在晚上也不是爲了避人耳目,是爲了提高成功率。”
“這樣……”蘇己好整以暇地點點頭。
點到一半,裴淮的聲音從頭頂近處落下。
他嗓音極低沉,情緒隱忍,“蘇己,你知道,我有所謂的是什麼。”
蘇己擡起眼眸,一瞬不避地看着他,很認真地說,“我答應你,我一定不會有事。”
裴淮俯下身,剩下的話融化進吻裡。
那吻密不透風。
**
當晚九點五十,裴慶申遛彎回來,突然就想給他的孫媳婦兒打電話了。
這醫院一住就一個周了。
生不生的他倒不着急,主要是怪想這小孫媳婦兒的。
他直接打病房裡的座機,因爲座機就放在蘇己牀頭,她容易接到。
結果最後還是宮姨接的。
“老爺子,您找三爺?他現在不……”
“我找他做什麼?”裴慶申沒好氣地回,“我找己己!”
結果宮姨猶豫一秒,“那個,三少奶奶也不在……”
“???”裴慶申擡頭看一眼牆角的大立鍾,“這個點兒了沒在病房?去哪兒了?”
宮姨笑了笑,“回老爺子,是三少奶奶想看電影了,三爺開車帶她去的。”
“啊……”裴慶申嘆了口氣,“行吧行吧。”
這麼不巧。
宮姨,“我讓三少奶奶回來以後給您回電話?”
裴慶申,“唉不用,等他們回來估計很晚的了,讓小己早點休息。”
同時,樓下B3層。
蘇己和裴淮到達實驗室,王譯邊走邊給他們再次強調參與實驗後的所有注意事項,條理清晰,非常嚴謹。
“是上午那位先生!!”
“真的很眼熟!越看越眼熟!”
“你再看看太太,好像更眼熟!”
來往的研究員很小聲地嘀咕,等蘇己一行人經過他們身邊,紛紛站直身子,跟着面向裴淮點頭問好。
雖然還不知他姓什麼,但態度看得出非常恭敬。
就這樣經過了三兩波人後,蘇己視線落回裴淮身上,“你上午的時候……發生什麼了麼?”
上次他們來的時候,這些研究員看見他們還不是這樣的。
裴淮稍加思索,片刻,沒想到任何特別的事。
“應該沒有,”他回。
蘇己聳了聳肩。
王譯在旁細眯起眼。
一行人先去了辦公室,幾名制服非常工整,表情也非常嚴肅的工作人員已經等在裡面。
見他們進來,一齊從沙發上站起來。
王譯介紹兩撥人認識。
工作人員裡有法務,有公證員,也有研究所高層領導。
需要蘇己和裴淮簽署的文件果然是比高考複習資料都厚。
裴淮一份份過目,他過目完,蘇己再一份份籤。
蘇己的個人信息當場錄入國家機密網,從今天起,她和裴淮的指紋可以直接來B3層了。
所有流程結束,高層領導主動跟蘇己握手,對於她的“犧牲”表示非常感謝。
再跟裴淮握手時,領導表情意味深長,甚至有一些榮幸。
但他不知道的是,就因爲他剛用詞不當的“犧牲”二字,裴淮對他印象已經不怎麼樣了。
所有流程走完,王譯帶他們來到最後的地方,實驗室。
兩名高級職稱的研究員陪同,所有人都帶着消毒防塵護具。
看錶情是有些激動的。
他們的項目展開這麼久,終於迎來第一名志願者!
其中一名在蘇己一會兒要躺的地方再次消毒,然後鋪上藍色的無菌布。
“蘇小姐可以躺下了,”他示意,語氣富有親和力,“蘇小姐別緊張,我們會盡全力保護您的安全。”
但蘇己絲毫沒有緊張的意思,她擡了擡下巴,開口利落,完全不拖泥帶水,“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