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建文見顧軟只盯着他手中的書沒有回答他的話,有些不確定的道:“你識字?”
顧軟淡淡收回了視線,“大郎教我認了一些,其他書友正在看:。”
顧軟不欲與他多說,就道:“這書你喜歡,就先拿去看吧,看完了再還回來就是了。”
然後她就進屋拿另外一批書出來曬了,鄭建文看着顧軟的背影,目光有些令人琢磨不透。
在鄭建文出神的時候,也有一道冷冷的目光凝在他的身上,鄭建文擡起頭,就看見了杜修冷涔涔的目光。
鄭建文對杜修目光中的冷意視若無睹,對杜修頷首一笑。
杜修鋪着稻草,也漸漸的勾出一個笑容來,不過有點冷冷的,因爲鄭建文看他媳婦兒的目光,讓他心裡很不爽。
杜寶枝夫妻倆還沒有開審,但鄭建文卻似乎沒有前幾天的那種焦急了,這大概與鄭建文去找過陸七相關,或許陸七答應幫他了,讓他胸有成竹,但這不是杜修關注的重點,他只是好奇鄭建文對自己家裡的態度,他能看得出來,鄭建文對他家似乎別有所圖,否則一向眼高於頂的他怎麼無無緣無故去跟自己媳婦兒說話,難道僅僅是爲了來借幾本書嗎?
杜修對鄭建文開始警惕起來。
而鄭建文拿着書進屋後,看見他跟顧軟說話的鄭氏就急忙問道:“建文,你跟大郎家的說啥了?”
鄭建文翻開書道:“去借了一本書……”
他的藏書是很有限的,別說他沒錢買不起,就算有錢,有些書也不是你有錢就能買到的,而他往常沒注意,今天一看才發現,杜修那裡有好些市面上買不到的孤本,應該是杜老爺做官的時候收集的。
“你去他家借啥書?他家就是一窩子的災星,誰碰了誰倒黴,看他們把寶枝害成什麼樣子了?你是要做官老爺的人,別跟他們家走得太近,小心被帶累上了,你要什麼書,以後跟姐說,姐給你去買……”
鄭建文聽了鄭氏的話,手指頓了頓想跟鄭氏說了什麼,但最後又什麼都沒說,沉默了半晌只是淡淡說了一句,“姐,這些書咱們傾家蕩產也買不起。”
鄭氏啊了一聲,在她眼裡,不就是一本破書,哪有那麼值錢?
鄭氏暗自嘀咕,沒有注意到鄭建文眼中含着的那一絲嘲諷,還說道:“那以後你要什麼書,姐去給你借,你別再跟他們家的人扯上關係了,看他們對寶枝見死不救,沒個心眼好的,將來遲早要後悔……”
鄭氏還着算盤,把當初手裡那些書都弄到自己手裡給鄭建文,以後鄭建文想看就看,就不用再去借了。
鄭建文沒有說話,開始展開紙筆抄書,顧軟剛纔可是說了,這書是借不是送,他不快點還回去,沒的給人落下借書不還的壞印象,所以他算把這本書先抄下來。
到了下午日落西斜下去的時候,屋頂早已經被杜修搭好了,顧軟和沈氏將屋子也收拾乾淨了,然後纔將外面晾曬的東西收進去,。
顧軟清點東西的時候,發現了不對勁,
“娘,你看見那匹尺頭沒有?還有你的那件新衣裳?”
沈氏不解的道:“不是你先收進來了嗎?”
婆媳倆對看一眼,都覺得不對勁兒,其他書友正在看:。
顧軟想起剛纔張氏總是在院子裡走來走去,她也方纔來個順手牽羊,誰知道還是有疏漏的時候,讓張氏鑽了空子,將那批尺頭和沈氏的新衣裳偷去了。
那尺頭就是給家裡人做了衣裳後剩下的,還有十幾尺的樣子,張氏也真是能挑。
“娘,走,我們去把東西要回來。”
沈氏放下了東西,沒像往常說什麼親裡親戚的就算了之類的話,還是跟顧軟一起去了杜老爺子家裡。
杜修看他們兩個那氣勢,還以爲出了什麼事要跟過去,顧軟回身對他說:“女人的事,你別管。”
杜修腳步就止住了,微微一笑道:“那我不管,有事在再叫我,我就在院子裡。”
這天還沒黑下來,杜老爺子家的門就關上了,顧軟用力敲了門,聽到裡面似乎有一陣慌亂聲,久久沒有人來開門,顧軟假假意了一句:“大爺,大婆,你們沒事了吧?咋屋子裡好像有點不對勁?你們沒事吧?咋個不吱聲?是不是出啥事了?咋沒人回我啊?那我可以串門了……”
說完根本不給裡面人什麼反應,一腳就把門給踹開了。
一進屋就看到了屋裡面色各的衆人。
杜老爺子也是臉色異常難看,手裡就拽着那尺頭的一端,另一端在張氏和趙氏的手裡,柱子夫妻倆和杆子夫妻倆站在一邊沒插手。
顧軟看這場面,大約猜得出出現這種局面的原因,應該是張氏趁顧軟不注意偷了她家的尺頭和沈氏的新衣裳回來,和趙氏兩個人高興不已,張氏還立馬就把沈氏的衣裳穿在了自己身上,顧軟之所以連這個都知道,是因爲她現在就看見張氏穿着沈氏那件衣裳。
但只可惜,沈氏身量苗條,張氏卻是個沒有懷孕也像懷孕,懷了孕胖的更慘絕人寰的人,那衣裳穿在她身上,完全是暴殄天物,瞧那一坨一坨被勒出來的肥肉,真是給人一種下一刻這衣裳就要被爆開的感覺。
這件衣服沈氏也是穿過幾次的,杜老爺子見過,自然認出來了,一問就知道怎麼回事了,當即讓張氏把尺頭和衣服給人家還回去。
張氏和趙氏頭一次見到這樣好的布料,自然不願意,於是就爭執了起來了,在他們爭執的時候,顧軟和沈氏就找上門來了。
杜老爺子的第一反應是趕快把布藏起來,讓張氏把衣服換了,要是被顧軟和沈氏捉個現形,讓人知道他兒媳婦是個賊,他這張老臉還要不要了?
誰知道張氏和鄭氏都以爲他搶走了布是要去還給顧軟的,搶得更加的起勁了。
這下顧軟踹門進來正撞個正着,於是杜老爺子的臉慢慢的綠了。
顧軟對杜老爺子的臉色恍若未見,拍了拍胸口一副放心的樣子,“娘,我就說這尺頭是我忘記收進屋裡,大婆看見了肯定會替我收着,你還說是進賊了,咱們村裡民風這麼好,怎麼可能養出賊來?幸好你沒去里長家裡,不然可要誤會大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