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一陣清風,雲洛出現在了了然的房間。他微微蹙眉,朝前方的蒲團看去。蒲團上端坐着一個長眉老和尚,他跪在佛像前,虔誠的敲打着木魚。
“是你?”雲洛走近。
瞭然沒有受到影響,手上不停的敲打着,越敲越快,直到手上的法器碎裂,方纔嘆息一聲,無奈的起身。看來,今日這一劫難,他是如何都躲不過去了。
“阿彌陀佛,故人遠道而來,貧僧沒有相迎,罪過,罪過!”
“物是人非。”雲洛緩緩而來,帶起了陣陣清涼。
瞭然從蒲團上起身,擡頭看向雲洛。他亦如初識相見,不僅樣貌沒有變,便是連歲月,也沒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跡。瞭然輕聲一嘆,吩咐青木沏上茶水,緩緩坐了下來。
“既然來了,便坐下吧。”
雲洛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一別經年,他到是令人刮目相看,不僅修成了正果,更是有望永登極樂,還真的是印證了當初的那句話!
“你喚我前來,可是爲了應劫之事?”
瞭然擡起臉,直到瞞不過他,索性點了點頭,“正是如此。”
雲洛坐到他的身側,端起桌上的茶杯輕嗅。這是……他的‘凍頂雲霧’,他又是從何得來?
瞭然閉上眼,腦海中閃過了當年的時光。他與雲洛相識的時候,乃是剛剛進入浮雲寺的時候,那一年,雲洛剛過弱冠,而他,也纔是個剛入佛門的小沙彌。雲洛此人放蕩不羈,俊秀的外表下,永遠藏着一顆冰冷的心。
“這茶葉,你是從哪裡得來的?”雲洛手中轉着茶杯,似笑非笑的擡起眼。迄今爲止,他只將此茶給過曲悠,那就是說……
瞭然搖了搖頭,知道什麼事都瞞不過他,只能點頭承認了下來,“不錯,這茶葉乃是睿親王府獨有,聽說乃是王妃師傅所贈?”說完,擡眼向雲洛看去。
呵……師傅所贈!
雲洛低下眼,嘴角露出了一絲苦笑。他便知道,在她的心裡,他永遠也只是一個‘師傅’而已。
瞭然安靜的喝茶,餘光不時的望向雲洛,癡兒,真是一個癡兒啊!
“雲施主,不知,你當年的心願,如今可曾達成?”
雲洛放下瓷杯,犀利的看向瞭然。不過是幾年的修爲,也敢在他面前放肆,他就不怕,得罪了他,永遠也上不去那阿梵天。
“阿彌陀佛,老衲……”
“住口!”雲洛冷喝。
瞭然一愣,擡眼朝他看去。清風依舊,故人如依,可爲何,他卻感覺尤爲陌生,似乎從未見過一般。
“雲施主,若是依然執迷不悟,只會讓墮了心魔。”
“心魔?”雲洛不屑的冷哼。他們蛟龍一族,乃是欣然女神座下靈獸,地位與鳳凰一族相媲美,若不是爲了靈慧,他又怎會假稱‘戒靈’。
我佛慈悲……瞭然重重一嘆,低聲念起了佛號。緣起緣滅,皆在一念之間,花開花落,已是經年。他爲何總是這般的執迷不悟,哪怕是過了百年。
心如蓮花,人生就會一路芬芳;得失從容,方纔能夠平心祥和;靜水流深,張馳有度,雲起雲落,隨風東西。緣不可求,緣如風亦不定。雲聚是緣,雲散也是緣。世間萬物皆因緣而生,因緣聚則物在;因緣散則物滅。
“雲施主,得失只在一念之間,切莫失了真心。”
“你是如何得知,我曾在世間停留?”
瞭然看了青木一眼,見他懂事的退出房門,方纔再次轉過了頭,“曲姑娘的身上,帶着很強的氣運,若是老衲猜的沒有錯,她定然是你這些年苦尋之人。”
雲洛眯了眯眼,詫異的擡起臉。他居然修到瞭如此的境界,僅憑藉肉眼凡胎,就能夠評斷氣運一說。
“瞭然小子,我們也相識了百年,有什麼話,你明說即可,不用這般拐彎抹角的。”
“阿彌陀佛,有緣佛出世,無緣佛入滅。”
說得,到是很有佛理……
“以你的修爲,待百年歸天,便可進入阿梵天,爲何卻……”雲洛疑惑的問。
“老衲已然別無他求,心中唯有一事掛念。”
心裡有了羈絆,便永遠也踏不上那條路。
“有什麼,說即可,無須遮掩。”
瞭然閉了閉眼,起身走到佛像前。他雙手合十,虔誠的拜了一拜,佛祖,弟子枉費多年修爲,卻始終都被紅塵所累……
“雲施主當年的點化之恩,瞭然無以爲報,願意用這身修爲相報,請施主成全。”
雲洛走至佛前,衝前方的佛像勾了勾脣,“我阿梵天與西方佛界關係慎密,若是你真的想要遠離塵囂,終身侍奉佛祖,不如,待你百年坐化之時,本神允你化作金蓮……”
瞭然微愣,感激的看了雲洛一眼,得他此言,也不枉費這些許年的期盼。
“雲施主,老衲有一言,不知當問不當問?”
“既然不確定,還是不說爲好。”雲洛淡淡一笑,撩起衣袍,朝房外走去。
瞭然陡然一驚,快速的上前阻攔。睿親王妃纔剛醒來,魂魄尚且不穩,若是雲洛藉機生事,那他……豈不是白白浪費了幾十年的修爲。
雲洛轉過身,不善的眯起眼,“你想要攔我?”
“大楚國氣數未盡,更何況,睿親王身上帶有那位上神的護身咒,若你冒然前去,定然兇險無比,不若平下心來,再行商談如何?”
兇險無比,他要是想要解開那個咒語,不過是擡手間的事,只不過,那樣會將她再次推遠。
“本神沒有那等閒情,去管凡人的命數。”雲洛冷哼一聲,繼續說道,“只是聽聞徒兒昏迷數日,頗爲傷懷,故而前去問候。”
不過是百年未見,他這說謊的技巧,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要不是他對此人無比的熟悉,險些被他的表面所欺騙。
“既然如此,老衲與雲施主一同前去。”瞭然側身,恭敬的讓開了路。
“你,要與我一同過去?”雲洛眯了眯眼,危險的看向瞭然。是他多年不在凡間走動,適才失了威信不成,如若不然,這瞭然小子又怎敢在他面前多言。
瞭然不懼的點頭,他曾受過那位上神的恩惠,若是此生在不報答,想來以後也沒有機會了。
雲洛疑惑的看向瞭然,似乎想要將他的靈魂看透一般。若是論起交情,他是經過自己的點化,方纔能夠參透佛法,可若是……
“你曾見過靈慧的真身?”是什麼時候,他爲何沒有絲毫的感應。
雲洛危險的眯起眼,朝瞭然連連逼近。
瞭然啞然,腳下快速的倒退。當年他剛入得浮雲寺,便有幸見過上神一面,受了她的恩惠,若是不然,他又豈能這般拼了性命,也要護住曲姑娘的周全。
“雲施主,聽的老衲一言,心有一切有,心空一切空;心迷一切迷,心悟一切悟;心邪一切邪,心正一切正;心亂一切亂,心安一切安;一切爲心造,無心自解脫。”
“我若是全然不信,佛祖又能將本神如何?”雲洛低沉着眼,陰冷的看着瞭然。百年於他來說,不過是飄渺一瞬,若不是時刻掛念着,痛入心扉,割捨不斷,他又怎會如此的執着。
瞭然搖了搖頭,繞到雲洛的身前,再次攔住了他,“雲施主,回頭是岸啊……”
“與本神來說,她……便是我心中的那個岸!”說完,徑直走了出去。
瞭然口唸佛號,擡腳追了出去。
子晨陰着臉,在主院內追着子幕打到,兩人難捨難分的糾纏着,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勢。
“子晨,你聽說我啊。”子幕一邊跑,一邊慌張的大喊。他沒有惡意的,他對代柔小丫頭亦沒有興趣,子晨這小子怎麼就是不信呢。
子晨滿身清冷,手中握着軟劍,面無表情的指向子幕,“口舌之能,不如手底下見分曉。”
“我呸……”子幕冷哼。讓他跟這小子打,不如讓他死來的快,先不說他的刻苦程度,光說他日夜拿着秘籍啃讀的精神,就已經是我輩之楷模了。
子晨沒有多言,提劍上前,快速的挽了幾個劍花,將子幕生生嚇出了一身的冷汗。該死,這小子是來真的啊……
“子晨,你能不能不要發瘋,哪個喜歡代柔,也就你拿她當做寶貝。”
“代柔有我便好,不用他人來欣賞。”子晨抿了抿脣,笑的得意非常。
嘖嘖嘖,瞧那一臉春心蕩漾的模樣,不知道的,定然以爲代柔給了他什麼甜頭,豈不知,不過是單相思而已。
子幕眼珠子一轉,趁着子晨沒有注意,繞到了他的身後,“晨小子,你家代柔妹子,可曾對你表白多心思?”
或許是‘你家’這兩個字,吸引了子晨的注意,以至於就連子幕摸索過來,他都沒有持劍以待。他微微一愣,低頭沉思了起來。若是他的記憶沒有出錯,代柔好像從來未曾對他言過喜歡,更別說是表白心思了。
“我家代柔爲人羞澀,不善言談。”
嘖嘖嘖,這就你家的了,真是馬不知道臉長,子幕搖搖頭,湊近子晨的耳邊挑釁道,“既然名花未曾有主,你我就都有公平競爭的機會,不如……”
話未曾說完,子晨的軟劍已經到了面前,子幕猛然一驚,快速的躲開。這是幹什麼,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難道只許他喜歡,就不准許他人心生愛慕。
子晨招招致命,寸寸緊逼,每一刺都往要害上襲去,讓原本還有些得意的子幕,頓時狼狽的逃竄。
“頭,救命啊,子晨小子瘋了。”
“住手!”子隱越過來,握住了子晨的手。
子晨冷哼一聲,手上一抖,將軟劍插回了腰間。這次便便宜了他,若是在敢打代柔的主意,當心他的小命。
子隱冷着臉,面無表情的看向子幕,“你對代柔,可曾有幾分喜愛之情?”
什麼,頭領有什麼?子幕眨眨眼,尷尬的撓了撓頭。他不過是鬧笑話,想要將子晨的真心話逼迫出來,誰知道,這小子一聽說他對代柔有意,居然連解釋都不聽,上來就用殺招。
“首領,您別開這樣的玩笑。”不然,他會死的更慘。
子隱點頭,再次轉向子晨,“你呢?”
子晨不忿的瞪向子幕,朝子隱恭敬的做了個揖,“回頭領的話,屬下對代柔姑娘乃是真心,不日便會遣官媒上門,親自向王妃提親。”
子隱滿意的頷首,不善的眯起眼,“子幕,你若是對人家沒有這般心思,便不要敗壞了她的名聲,以免王妃追究起來,哼……”
子幕渾身一抖,恐懼的看向主臥,老天,他居然忘記了,代柔丫頭是王妃的陪嫁,那情分可是不同一般啊。
“多謝頭領提點,屬下定當遠離代柔姑娘,絕不給他人落下口實。”
“王爺今日下令,將八皇子府內衆人全部貶爲庶人,流放到千丈崖五百里處,三代不許進京,遇赦不赦!”
“奴才,遵旨!”子幕並子晨雙膝而跪,嚴肅的趴伏在地上。
子隱掩蓋住眼底的笑意,故作清冷的蹙了蹙眉,“好了,起來吧。”
子幕嬉皮笑臉的湊過來,“頭領,五爺可曾吩咐過,那流放的人,應該由誰去看守啊?”
“那還用吩咐,我跟子晨都是有家事的人,而你卻孤身一人,去到哪裡也是無牽無掛的,真是讓人羨慕啊……”
子幕:“……”
咱不能這樣玩啊,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嗎,他娶不上媳婦,還不是被他們給鬧的,王妃統共就帶來了四個丫頭,其中還有一個不是‘人’,剩下的三個人當中,幻珊早早就被秦老四給盯上了,靈佑跟了頭領,而長相最爲美豔的代柔丫頭,也被子晨虎視眈眈的護着,哪裡還有他的事啊!
“頭領,你們這些被幸福包圍的人,又哪裡能夠體會沒娘孩子的艱辛啊。”子幕苦着臉,悽哀的看向子隱。他就是這樣被他們欺壓的,原本就娶不上媳婦,若是過去駐守千丈崖,以後的人生,豈不是更加的悲憐啦。
子隱忍着笑,“喔,不如我去稟了王爺,給你一次選親的機會,若是你能夠在一個月內娶到媳婦,便將你的名字在紅單中抹除。”
子幕的眼前一亮,如小雞啄米般的點着頭,生怕子隱會突然反悔。好,這個好,不僅能夠看盡美女,更能免去駐守的淒涼,簡直是兩全其美啊。
“頭領,你乾脆問問靈佑姑娘,她們曲家可還有嬌俏可人,未曾許親的小姑娘,年方二八,至於這長相嘛……”子幕摸着下巴,猥瑣的看向子晨,“不求多麼的好看,如代柔妹妹那般即可!”
子晨的臉色一黑,擡手就想要拔劍,還是子隱眼疾手快,上前壓住了他。子幕這張嘴,也真的如王妃所言,着實是賤了一些,他拿誰來舉慄不好,偏偏再次將話題引到了代柔那丫頭的身上。
“別衝動,別衝動……”
“我今日若不教訓你一次,還真的代柔沒人守護了不成。”子晨哼笑,眼底閃過冷冽的光。
哎呦呦,這八字還沒一撇呢,就先護上了。要是代柔臨時變卦,忽然喜歡上了他,那子晨小子還不得哭死啊。子幕撇撇嘴,腳下不停的變幻,來回躲避着。
雲洛走進來的時候,剛好看到這一幕,他負着手,隨風而立,眼底沒有一絲的漣漪。
子隱快速轉頭,看向院中的雲洛。他張了張嘴,目光從他身上細細瞭過,修長的身子,飄逸的白髮,一身價值不凡的鎏金長袍,腰間束有頂級的暖玉,似乎走的每一步,都在彰顯着他的不凡。
若是他的記憶沒有出錯,此人應當是王妃的師傅,可是沒有人通報,他又怎會出現在這裡。
“這位是……”子隱拱手。
瞭然飛快的走來,衝子隱無聲的搖頭,雲洛此時正在氣頭上,除了曲姑娘,其他人最好不要近身,以免遭受到無妄之災。
子晨和子幕默契的停手,朝雲洛這邊圍攏過來。這時何人,怎麼進來的主院,馮總管爲何沒有跟隨。
“曲悠可在?”雲洛說完,擡眼向臥室的方向探去。
衆人對視一眼,默契的閉口不言。王爺和王妃之間,又豈容他人窺探,哪怕是即將要登基的五爺,也要掂量掂量。
“這位……你口中的曲悠,乃是我們睿親王府的親王妃,您若是想要拜見,需要提前遞上拜帖,待王妃有空閒之時,再行商議見或者不見。”
雲洛擡起臉,清冷的嘴角勾起,漆黑的雙眼宛如一道利刃,插向了衆人的心底。這世間,唯有面見女神欣然,方纔能夠讓他心甘情願的遞上拜帖,而拜見楚鈺……
“雲施主,不如……”瞭然小心翼翼的詢問。
子隱蹙了蹙眉,疑惑的轉過頭。瞭然大師乃是浮雲寺內的得道高僧,修爲已經接近活佛,可他卻對眼前的人極爲恭敬,甚至可以說是懼怕。
“王爺與王妃正在安歇,若您無事,不如先到側間內等待。”子隱低了低頭,恭敬的側了側身。
安歇……雲洛的臉色一變,擡眼向臥室內望去。不過是幾個時辰而已,她就如此的離他不開。
“你,喚作子隱?”雲洛轉頭,目光平靜的瞥向子隱。
子隱一驚,恭敬的彎下腰,“小人正是子隱。”王妃時常教導,打不過,便可跑,哪怕是對敵人彎腰,也比丟了性命要緊。
雲洛點頭,欣賞的掀了掀脣。像是曲悠教導過的人,不僅大智若愚,更是能屈能伸,那見風使舵的本領,更是隱隱帶着她的身影。
“你可認識鳳翎?”
“鳳翎?”子隱擡頭,驚訝的看向子晨與子幕。王妃的師傅,居然也認識鳳翎?
子幕眨眨眼,不怕死的湊過來,嬉鬧着問道:“這位先生,您是如何認識鳳翎的呢?”那可是鳳凰真神,哪裡是誰人都能夠認識的。
雲洛垂了垂眼,嘴角勾起了一絲嘲諷,“你們定然是十分好奇,那個鳳凰真神,豈能是他人無緣無故便能夠認識的。這世間,也唯有你們睿親王府的人見過她的真身。”
瞭然閉了閉眼,心裡忽然涌起陣陣輕顫。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他只期盼,今日能夠安然的度過,方纔是大功一件。
難,難道不是嘛?
子幕眨眨眼,疑惑的看向子隱。他記得,自從鳳翎陪嫁過來睿親王府,除了那次到南城救王妃的命,其他時日未曾在他人面前顯過真身啊!
“雲師傅,屬下等照顧不周,還能您萬萬不要見怪。”子隱恭敬的彎腰。
“你認得本神?”雲洛靠近。
子隱周身一顫,彷彿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一般,緊緊的捂着胸口。忽然,他腳下一個趔趄,猛然跪於地上,張嘴吐出了一口黑血。
“好,好定力!”
“雲,雲師傅過獎。”子隱悽哀一笑,仰頭向後躺去。
“頭,頭領……”子幕和子晨慌忙上前,趕在子隱跌倒前,將他一把扶住。
雲洛挑了挑眉,俯身上前,擡手捏住了子隱的手腕。好慧根,是條漢子,哪怕是身受重傷,他也不懼強權,明知道與他叫囂,定然是以不敵而落敗,卻依舊挺直腰身,迎敵而上。
子幕憤恨的瞪着眼,若是雲洛有一絲的不軌,他便隨時準備出手。
“這粒藥丸,用清水喂他服下,少時,他身上的內傷便會痊癒。”雲洛自懷裡拿出一個青木葫蘆,輕輕將壺嘴打開,自裡面倒出了一粒金黃的藥丸。
瞭然眼前一亮,激動的湊過去,多少年了,他居然再次看到了這個寶葫蘆,真是前塵往事不可追矣啊!
子晨接過丹藥,點頭到了一聲‘謝’,剛想給子隱服下,就被身側的子幕給阻攔。他疑惑的擡起眼,不解的蹙了蹙眉。
“這丹藥來如不明,你怎敢給頭領服用。”子幕呵斥。
子晨一愣,餘光掃向了了然。他的眼睛不會出錯,剛剛瞭然大師眼底一閃而過的,分明就是欣喜,若是這丹藥有毒,他作爲護國的法師,怎會不出言阻攔。
“放心,頭領定然無事。”
“你……”
子晨眯着眼,手不經意的壓在子幕的手背上,不着痕跡的朝他晃了晃頭。他雖不敢說有火眼晶晶,可也定然不會看錯的。
子幕頓了一下,不情願的別開眼,算了,既然子晨說沒事,不如便信他一回。
子晨陡然鬆了一口氣,剛想將丹藥塞到子隱的口裡,就被身側的瞭然給打斷。他不由的蹙了蹙眉,忍着心底的怨氣,“瞭然大師,可是有事?”
“阿彌陀佛,這丹藥甚爲珍貴,小哥萬萬不可如此魯莽。”
“魯莽?”子晨不解的擡頭。剛剛,這位雲師傅明明說過的,這藥丸用溫水送服即可,怎麼又變成了魯莽。
瞭然幽幽一嘆,無奈的看向雲洛。他既然已經送出了藥丸,卻爲何不將正確的用法告訴他人。
“這丹藥在服用之前,需要放在蒸籠之上,用乾淨的瓷碗,隔水將其融化。而後,在把無根之水煮沸,用它與丹藥活在一起,待水溫適宜之時,方纔能夠飲用。”
“這、這……”這麼多的說道啊。子晨張了張嘴,險些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雲洛眯了眯眼,脣邊映着薄涼的笑。他便知道,這個瞭然小子是個多事的人,哪怕是修成正果,入了阿梵天的地界,也永遠改變不了那顆愛管閒事的心。
“你說的很對,不過,本神卻還要補充一點。”
“哪,哪一點?”瞭然詫異的問道。難道,經過了歲月的變遷,便連這一粒小小的丹藥,也改變了服用的方法。
雲洛平靜的轉頭,譏諷的掀了掀脣,“這丹藥的服用,卻有許多的方法,你說的不過是尋常之人,而他……”
他,他又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