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眷這關總算是過了,現在就剩下最後的那道關卡了。程氏拉着陵安公主的手,怎麼看,怎麼的歡喜。她也曾悄悄羨慕過大嫂,兩個兒媳不僅生得貌美,其中一個更是身份尊貴的公主。如今,她的蕭哥兒也給她爭了一口氣,娶得一個美豔公主的媳婦,她這心願也總算是圓滿了。
“鳳兒,娘這裡沒什麼好給你的,只有這個銀鐲子,是當初娘生下蕭哥兒之時,你祖母送孃的,今日,娘便將它送與你……”程氏一邊說,一邊把銀鐲子從手上退了下來。
陵安公主原本不想收,可聽程氏話裡的意思,這銀鐲子似乎是曲家傳給媳婦兒的,她便雙手攤開,滿心歡喜的接了過來。有了這個銀鐲,她也算是被曲家人給認可了吧。安鳳俠含羞的低了低頭,衝程氏輕輕一福身。
“媳婦兒,多謝孃親!”
“哎,好,好。”甜美的笑容,瞬間征服了程氏的心。
曲悠被刺激的夠嗆,看着陵安公主手中的銀鐲子,眼睛都紅了。嘖嘖嘖,一副沒見過世面的小家子氣,不過是個銀鐲子就把她收買了,這要是放到革命時期,妥妥一個女叛徒。
“陵安公主,本宮對飾品一向頗有研究,不如……幫你鑑定一下真僞如何?”
“睿王妃此言差矣,所謂長者賜不敢辭,這銀鐲乃是婆母所贈,即便是個假的,本宮也戴的心甘情願。”安鳳俠柔柔一笑,當着衆人的面,把鐲子帶到了白玉般的手腕上。
小婊砸,這還沒嫁入曲家,便就這樣的這麼囂張,要是八擡大轎迎娶過門,豈不是上了天。曲悠摸着下巴,磨着牙,眼珠子滴溜溜直轉的想着壞主意。
見陵安公主得到認可,紫瑤等人起身,極有眼力界的繞道了程氏身後,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捏肩捶背,一番深情並茂的噓寒問暖,頓時暖了她的心。
“蕭哥兒,鳳兒是個好姑娘,可這身份……”程氏似是想起了什麼,略微擔憂的朝曲蕭望去。
“二伯母,你說的可是那和親公主的身份?”曲悠轉頭問道。
“我們這樣明目張膽的搶了皇家的媳婦,若是皇上怪罪下來,可如何是好啊!”胡氏也跟着憂愁的嘆起了氣。
嗨……
她還以爲是什麼大事呢,不過是‘和親公主’的身份。不過……曲悠雙眼瞟向陵安公主,就算她想要嫁入大楚皇室,也得有人敢娶纔是啊!
似乎是程氏的話題比較沉重,一時間,衆人把目光全部投向了曲悠,把她當成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不放。
“都看我幹嘛?”又不是她讓安鳳俠當的和親公主。
“小悠妹妹,如你這般聰慧的女子,定然有辦法來解決這個難題,是也不是?”陵安公主委婉的一笑,走上前,親親熱熱的拉起了曲悠的小手。
是是是,是個屁是!你們轟轟烈烈的闖下禍,憑什麼勞資給乃們收場啊。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活計,她纔不屑幹。任憑陵安公主如何的花言巧語,曲悠卻始終是不爲所動。
實在沒有法子,曲蕭把目光投向了程氏,“娘,這事……還是得勞煩小妹。”
程氏嚅嚅脣,擡頭向曲悠望去。他們二房已然虧欠小悠許多,如今老三娶媳婦,居然也讓她跟着操心,這於情於理,似乎都有些說不過去啊。
“蕭哥兒,這件事,娘無能爲力,若你是真心想要迎娶陵安公主,便要拿出誠意,哪是刀山火海,你也要挺直背脊,給我趟着過去!”
“娘……孩兒懂了!”曲蕭給程氏磕了一頭,挺直背脊走到了安鳳俠的面前,“鳳兒,前方佈滿荊棘,你可願與爲夫同行?”
“天涯海角,共赴白頭!”陵安公主堅定的點了點頭。
公主等了幾年,今日也終於得償所願了,紫瑤幾人看着眼前的這一幕,感動的直抹眼淚。
花擦……
曲悠擰着手中的錦帕,咬牙切齒的看向‘曲蕭夫妻’。姑奶奶我是真心受不了啊,這對‘賤人’若是想要表明心跡,求你們去個沒人的地方,好嘛?別這樣當着大傢伙的面,表現什麼你儂我儂,情深似海。
這麼玩,有意思嘛……
曲蕭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拉着陵安公主的手,跪於程氏的面前,“兒子這便帶着鳳兒進宮,哪怕拼勁全定,也定要求得皇上的諒解。”
“鳳兒今生非蕭郎不嫁,若不能相守一生,便削去長髮,永伴孤燈。”
“不,不會的。”程氏一邊流淚,一邊哽咽着搖頭,“皇上是明君,是聖君,他老人家定然能夠諒解,絕對不會爲難你們。”
“蕭哥兒,若是此事有變,你們便逃亡秦國,哪怕此生再無相見之日,也好過丟了性命!”胡氏略帶傷感的插嘴說道。
曲悠一邊聽,一邊被氣樂了。三哥跟陵安公主真是‘雙賤合璧’強強聯手啊,明知道她心軟,看不了家人受苦,這才當着衆人的面,明目張膽的跟她玩套路啊。
“行了,三哥你也別演戲了,稍後我會進宮去試試,若是不行……”爲了害怕他們失望,曲悠特意把話留了半截。
“小妹辛苦,愚兄心中有愧啊!”曲蕭滿臉歉疚的擡起頭。
呸……有愧你還演戲。
這番話,彷彿是一塊定心石一般,頓時安撫了衆人。程氏拉着陵安公主的手,親親熱熱的回了東跨院。原本熱鬧的正堂忽然清淨了下來,曲悠長長的呼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到了軟椅上。這叫什麼事啊,早知道就不把陵安公主帶回來了,簡直就是給自己找罪受。
“不過一個和親公主而已,卻把你弄的如此傷神。”楚鈺放下茶盞,擡臉向身旁的曲悠望去。
“你說什麼……”曲悠迷茫的轉過頭。三哥的事已經夠費神了,他還在這裡說風涼話,到底有沒有同情心啊。
楚鈺似笑非笑的揚起眉,說了一句令曲悠咋舌不已的話,“你當大楚國是撿破爛的不成,是哪個阿貓阿狗,想嫁就能夠嫁進來的?”
這話,她怎麼聽着不對呢。若是不想陵安公主嫁進來,皇室又何必大張旗鼓的宣傳呢。弄的張燈結綵,好像明日便要成婚了一樣。
“陵安長的不好看?”
“這洛寧城中明面上分爲三派,大皇黨,五皇黨和八皇黨。可那暗處有幾派,誰又能夠知曉?”楚鈺冷冷一笑,見曲悠仍然一副迷茫的樣子,方纔繼續解釋道:“若你身爲皇子,可願娶一個他國的公主,哪怕是有大國做背景,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喔……原來如北啊!曲悠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這樣說來,安鳳俠那和親公主的身份,便也當不得真了。
“你剛纔幹嘛不說!”曲悠氣鼓了雙眼。
“本王爲何要說?”楚鈺不解的挑眉。
“那你便看着我在這裡着急,也無動於衷。”
“他人的事,與本王何干。曲蕭若是連陵安公主也搞不定,又如何管理那偌大的‘清風苑’。”楚鈺看着曲悠的雙眼,一字一句的說道。
從楚鈺口中知道‘清風苑’這個名字,曲悠似乎一點也不驚訝,好像是天經地義一般,順理成章的接受了下來。
爲了能讓曲蕭順利娶到媳婦,曲悠真是操碎了心。晚飯時,她特意交代廚房做了幾道硬菜,把家人全部聚集到了一起。哎……像她這麼善解人意的妹妹,真是天上難尋,地上難找啊。
害怕老人家心臟承受不住,胡氏在開飯前,特意把韓氏拉近了屋裡。她抿了抿脣,欲言又止的咳了一聲,把韓氏弄的滿頭霧水。
“老大媳婦,你這是有什麼事啊?”
胡氏給婆母倒了一杯茶水,示意她壓壓驚,方纔開口說道:“娘,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您可千萬要挺住啊。”
韓氏心裡一驚,端杯的手止不住的顫抖。看老大媳婦的樣子,定然是出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難道……是小悠!
“娘能承受的住,你快說……”韓氏的聲線裡,不自覺的帶上了哭腔。
難怪小悠會突然叫大夥吃飯,這定然是有過不去的坎啦!她的孫女兒啊,爲了這個家族的興旺,這是受了多少罪,糟了多少的磨難啊。韓氏的心裡止不住的痠痛,一邊想,一邊默默的流着淚。
“娘,你哭什麼啊?”胡氏莫名其妙的看着韓氏。
“我孫女都遭難了,你們不哭,難道還不允許我老婆子哭上幾聲嘛!”這些個沒有心肝的婆娘,真是瞎了小悠那孩子的一片心,韓氏扭過頭,埋怨的瞪了胡氏一眼。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好好的,怎麼還埋怨上她了呢。胡氏委屈低下頭,手上不住的繞着錦帕。
“娘啊,你弄錯了,我要說的是曲蕭那孩子。”胡氏連忙解釋道。
“曲蕭?”韓氏止住眼淚,不明所以的看了過去。剛纔說的不是曲悠嘛,怎麼又轉到了曲蕭的身上。
“對,曲蕭那孩子有了心上人。”害怕韓氏在誤會,胡氏連忙進入主題,“今天這頓晚飯,便是想要把那個姑娘介紹給大家。”
喔,原來是這麼回事啊,韓氏點點頭,掏出錦帕把眼淚擦了個乾淨。
“這是哪家的姑娘啊,我怎麼先前兒沒有見過?”聽見是曲蕭的親事,韓氏頓時來了興趣。
“是,是秦國的凌安公主安鳳俠。”胡氏結結巴巴的說着。
秦國公主……
這個稱呼,她好像是在哪裡聽到過,究竟是在哪裡了呢?韓氏蹙着眉,腦中不住的回想。
“娘,您別想了,就是那個和親的公主。”汪漱玉推門走了進來。
“你是說,洗三那天過來的公主?”
“對,就是她!”汪漱玉點頭。
這、這可如何是好啊!聽到老三媳婦這樣說,韓氏頓時慌了手腳。曲蕭的婚事諸多波折,始終是她的一塊心病。現在總算找到了一個可心的,但這身份未免也太……
“小悠那邊怎麼說?”
“她到是沒有反對,似乎有意要成全他們!”汪漱玉如實回道。
韓氏似乎還是不放心,擡眼向一旁沒有說話的程氏望去。老二媳婦悶聲不語,全憑胡氏代言,這到底是反對,還是歡喜啊?
“老二媳婦,你對這樁婚事,滿意與否?”
“全憑娘做主。”似乎已經習慣了順從,程氏全程沒有多言,可她心裡卻始終希望韓氏能夠點頭,成全了兒子的婚事。
“那好,你爹那裡,便由我去說!”韓氏重重的點了點頭。
見韓氏點頭,胡氏和程氏對望了一眼,這才長舒一口氣,徹底放下心來。若是老太太能夠說服公爹,這樁婚事……便也算是圓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