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秦羽風點頭。
楚鈺垂眸,薄脣緩緩勾起,“幻珊不歸本王管,你大可去王妃那裡求娶。”
去求王妃,那還不得被扒掉一層皮啊。秦羽風渾身猛然一抖,擡眼朝那緊閉的房門望去。
“王爺,屬下……”
“林子陽那裡怎麼樣?”話題猛然轉移,快的讓人咋舌不已。
一聽楚鈺問正事,秦羽風頓時回了神,“回爺的話,林子陽已經被押解歸案。”
“鳳安公主的案子,審問的如何了?”楚鈺挑眉。對於林放兒身上的那塊青鸞玉佩,他可是好奇的很呢,如果他沒有猜錯,那一塊應該是大皇子楚銘的吧——
秦羽風朝屋內看了一眼,待確定曲悠沒有出來,方纔壓低了聲音道:“屬下已經調查清楚,那塊青鸞玉佩是大皇子楚銘所有。三年前的宮宴,大皇子曾假冒王爺的名義,將林小姐叫出玉華殿,在御花園的桃林之中將她玷污。”
哼……真是好計謀啊!楚鈺冷冷一笑,擡眼向秦羽風望去。
“那塊玉佩……”秦羽風抿抿脣。
“如何?”楚鈺挑眉。
“根據屬下得來的消息,那塊玉佩是當初歡愛之時,林小姐從大皇子的身上扯下,意圖在將來威脅王爺之用。”
“好,很好!”
“不過……”秦羽風的話鋒一轉。
“不過什麼?”
“聽玉華殿裡值夜的宮人說,當初在御花園裡,不光是大皇子與林小姐有過歡愛,似乎……”秦羽風頓了頓,擡眼望向楚鈺,“似乎,八皇子楚秦也曾參與其中!”
噝……抽氣聲從二人的身後傳來!
楚鈺瞪了秦羽風一眼,轉身迎了過去,“醒了,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睡什麼睡,累都累死了,誰還有心情去睡!曲悠白了楚鈺一眼,擡眼向秦羽風看去。
“你剛剛說什麼,誰跟誰歡愛?”
“屬下說什麼了?”秦羽風兩手一攤,表情極其的無辜。
哎呦,跟我玩這個。曲悠柳眉一豎,鳳眸向楚鈺那邊瞄去,“呵呵,這是你的屬下啊……”
秦羽風心裡‘咯噔’一下,不知怎麼的,從曲悠的口氣裡,他驀然聯想到了以後求取幻珊的那一幕。他轉頭向楚鈺望去,隨後狠狠的閉了閉眼。王爺,爲了屬下的終身幸福,您就委屈一下吧。
“屬下睿王府的奴才,是王妃您的奴才。”
“好,很好……”曲悠滿意的點頭。
“屬下剛纔在跟王爺說鳳安公主的案情,說那塊青鸞玉佩的事。”沒等曲悠問,秦羽風便向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腦的全都說了出來。
一聽是關於鳳安公主的事,曲悠頓時來了興趣。她挽着楚鈺的胳膊,轉身朝主臥而去。
“來,進來談……”
“王爺,這……”秦羽風欲言又止的看着楚鈺,剛纔他說的那些全是表面,都是在王爺允許的範圍內。可如今——
楚鈺寵溺的摸了摸曲悠的黑髮,擡眼衝秦羽風點了點頭,“王妃說話沒聽到,還不進來。”
秦羽風鬆了一口氣,擡腳向主臥走去。
三人剛剛坐定,幻珊便端着茶盤走了進來。似是沒有看到秦羽風一般,她擡手把茶水和糕點擺好,衝曲悠夫婦一福身,方纔慢慢退了出去。
不對啊……曲悠疑惑的眯了眯眼,幻珊不是那般不懂禮儀之人,怎麼今日看到秦羽風在場,卻如此反常呢?
“鳳安公主的案情已經完結,陵安公主曾進宮覲見聖上,請求我國把殺人兇手交於秦國處置。”看到曲悠起疑,秦羽風連忙轉移話題。
果然,曲悠的注意力被吸引了回來。她蹙着眉,神情滿是不解。陵安公主想要幹嘛,這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她不求着明惠帝做主,卻反而想要把人犯帶走。
“皇上答應了?”
“未曾答應。”
“那……陵安公主讓步了?”
“陵安公主也未曾讓步,現在局勢很是複雜,雙方僵持不下,戰事一觸即發!”秦羽風滿臉凝重的答道。
戰事……曲悠冷哼。那陵安公主明顯就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沒有好處就想讓她放手,事情哪兒有那麼的簡單。
“陵安公主是否提高要求,她想要什麼?”曲悠問。
“屬下曾經旁敲側擊的問過,那個叫金秀的婢女說,秦國內亂許久,國庫已然空虛,爲今之計只有……”
“只有金銀錫箔方纔能夠平息她們心中的怒火,是這樣吧?”曲悠冷笑着把話接了過來。小婊砸,勞資就知道她的目的不純,說什麼和親公主,身世坎坷……他媽滴,明顯就是過來大楚國碰瓷的。
秦羽風睜大了雙眼,不可思議的望向曲悠。他沒說啊,王妃怎麼知道啊,難道是王爺告訴她的。想到這裡,他把目光轉向了楚鈺。
“悠悠……”楚鈺張了張嘴。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你們不就是想知道,我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嘛?”曲悠擡了擡手,打斷了楚鈺的問話。
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秦羽風傻傻的跟着點頭。
“我跟陵安公主有過協議,在秦國的‘金玉滿堂’分店裡給她兩層的紅利。”
“兩層……”秦羽風驚叫出聲。王妃這是傻了吧,那秦國的‘金玉滿堂’分店,不說是日進斗金,每日的進賬那也有千兩白銀。那兩層的紅利,這說給就給了,還真是大手筆啊!
曲悠瞥了秦羽風一眼,方纔轉頭看向楚鈺,開口解釋道:“我跟陵安公主簽過協議,待十三皇子順利登基,她便要出手想幫五王黨,不然……那協議隨時可以作廢。”
“十三皇子安逸?”陵安公主支持的是他?楚鈺眯了眯眼,心底閃過一絲詫異。這事情,似乎胡與他查到的有些偏頗啊!
“怎麼,有什麼不對嘛?”曲悠神色一凜。
“不是不對,是非常不對……”秦羽風把話接了過去。
曲悠心裡‘咯噔’一下,雙眼連忙看向楚鈺。難道,她被安鳳俠那個小賤人給騙了。如果真是這樣,看她怎麼撕了她!
秦羽風看了楚鈺一眼,見他沒有反對,這才把得來的消息娓娓道來,“根據屬下得來的消息,此次秦國的動亂中,最受百姓愛戴的乃是十六皇子靖王安純,不過,聽說這位靖王殿下與鳳安公主的感情最好。”
“廉王安逸與誰的感情最好?”曲悠問道。
“到是沒有聽說他與誰的感情好,只是……”
“只是什麼?”
“秦國的莊文帝,廉王與陵安公主具是一母同胞,哪怕感情不好,也亦然有血緣的羈絆。”秦羽風解釋道。
喔……這樣一說她便懂了!曲悠點點頭,隨後陷入了沉思。其實,陵安公主的想法沒錯,誰當下一任皇帝,都不如自己同胞兄弟來的穩當。哪怕莊文帝駕崩,還有一個廉親王呢,這買賣她做的也不算虧本。
“莊文帝現在的狀況如何?”曲悠擡眼問道。
“身體每況日下,想來,時日應該不多了。”
暫時沒死就好,沒死就有跟陵安公主談判的資格。曲悠詭異一笑,起身向臥室走去。
“王爺,這——”
“稍安勿躁。”楚鈺淡定的端起了茶盞。
秦羽風點點頭,端起茶杯小酌了一口,這茶……他眼底閃過一抹詫異,緩緩的擡起茶蓋。只見那白玉般的茶杯中清澈透明,連半分的茶葉蹤跡也沒有。
“怎麼,不喜愛這茶葉的味道?”曲悠剛從屋裡走出來,就見秦羽風端着茶杯,不喝卻傻愣愣的看着。
“回王妃的話,茶葉味道很好,屬下很喜歡。”秦羽風回神,一臉恍惚的答道。
好喝,好喝能是那個表情……
曲悠撇撇嘴,雙眼朝屋內的代柔看去,“去,把那個茶壺端過來,本宮到是想嚐嚐,到底是什麼茶葉能讓秦大人陶醉至此。”
代柔會意,朝客座的方向走去。秦羽風張張嘴,剛想動手阻止,茶壺已然被端走,在想奪回已經來不及了。
曲悠掀開茶壺蓋子,擡頭望裡一探,‘撲哧’一聲樂了出來,“秦大人,您喜歡喝白開水啊?”
鬼才喜歡,誰有茶不喝,喝白開水啊……若不是礙於水是幻珊端上來的,他真想開口頂上幾句。秦羽風撇撇嘴,把將要出口的話,生生給嚥了回去。
“去把幻珊叫來……”曲悠轉頭吩咐代柔。
“是。”代柔福福身。
眼見着代柔走出門,秦羽風這心裡頓時打起了鼓,怎麼辦,一會兒王妃問起他跟幻珊的關係怎麼辦,萬一幻珊不同意他的求親怎麼辦。一時間,他的臉色好像七色盤一般,變了好幾變。
曲悠饒有興味的盯着秦羽風,她只不過是讓代柔去叫幻珊,怎麼把他弄的這麼緊張,難道……這裡面有什麼故事,是她不知道的?
“王爺,王妃。”幻珊跟在代柔的身後,見門後向楚鈺和曲悠福了福身。
“幻珊啊……”
“奴婢在。”
曲悠勾了勾脣,餘光猛然掃向秦羽風。呵呵~這兩人之間,果然有事啊!
“本宮記得,你今年有十六了吧。”
“回王妃的話,奴婢今年正好十六。”幻珊垂着頭,一板一眼的答道。雖然她不知道小姐在想什麼,可她卻知道,小姐是絕對不會害她的。
“你有意中人了嘛?”曲悠的語氣,彷彿在說天氣一般的隨意。
“奴婢……”幻珊咬着脣,白嫩的臉上浮起紅暈。
幻珊這一開口,秦羽風的耳朵頓時豎了起來。他假裝不經意的端起茶杯,嘴脣剛剛碰觸到那滿是清水的杯沿時,頓時撇嘴苦笑。
“怎麼,這個問題很難回答?”曲悠挑眉。
“不,奴婢……沒有意中人!”
“喔……這樣啊!”曲悠拉着長調,雙眼不由的朝秦羽風那邊望去。
秦羽風低着頭,似乎對屋內的談話並不感興趣。他專心致志的喝着水,盤裡的糕點是一塊接着一塊的往嘴裡送。
“秦大人,糕點很好吃?”好吃到連終身大事都不關心了?
“嗯,很美味。”秦羽風點頭。
曲悠點點頭,對於他這種神一般的回答,表示由衷的佩服。這麼專職的吃貨,她也是第一次碰到,就不怕舍了西瓜再丟了芝麻。
“今天的這糕點,是誰做的?”
“是,是奴婢。”幻珊的臉頰猛然燥紅。
曲悠瞭然一笑,擡頭看向身後。代柔會意的點了點頭,端起桌上的盤子,便朝秦羽風那邊走了過去。
“秦大人,這是幻珊親手做的雲片糕,入口細膩絲滑‘綿軟香甜’,主子知道您愛吃,特意讓奴婢送來的……”代柔把綿軟香甜那四個字咬的重重的,待跟秦羽風說完話,更是衝幻珊眨了眨眼。
“代柔,你亂說什麼。”幻珊惱怒的輕斥。
“幻珊姐,代柔有哪裡說錯了嘛?你做的糕點向來好吃,又豈止是‘綿軟香甜’那麼簡單。”代柔滿臉無辜的說道。
“你,你這個死丫頭……”
秦羽風擡起頭,雙眼不由的朝幻珊望去。紅粉描金畫青黛,柳眉玉指桃花腮,烏雲襯出芙蓉面,青春芳華惹憐愛。他嚥了咽口水,強迫自己轉移了視線。
“秦大人,這糕點……可曾入得你口?”
“入、入得。”
‘撲哧……’屋內響起噴笑聲。
曲悠忍着笑,板起臉清咳了一聲,“幻珊雖然是曲家的陪嫁丫頭,可卻與本宮一同長大,有着姐妹的情誼,她若出嫁,定要正妻之位,十里紅妝……”
幻珊嬌軀一震,擡頭不可思議的看向曲悠。自從入了睿王府,她便沒有想過嫁人,她以爲這輩子勉強是個妾室,最爲低賤不過是個通房,沒想到……
“小姐。”幻珊糯糯脣,如水般的黑眸裡浮現點點淚花。
“怎麼,感動哭了?”曲悠戲謔一笑。
“奴婢不嫁人,奴婢終身伺候小姐。”幻珊雙腿一軟,‘噗通’跪了下去。
誒,這搞什麼鬼。曲悠頓時一驚,雙眼不贊同的看向幻珊,秦羽風的條件多好,家中高堂不在,只有一妹。她是明媒正娶的嫡妻,進門就能自己做主,那小姑子若是聽話就許她一門好親事,若是不聽話,以她的本事還不是隨便拿捏。
“秦大人,你是什麼意思?”曲悠轉頭看向秦羽風。總不能她們在這裡說的熱火朝天,這男方卻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作壁上觀吧。
“屬下願意娶幻珊姑娘爲妻,許她一生一世一雙人。”秦羽風快速起身,猛然跪在了幻珊的身邊。
哎呦呦,這小兩口的動作還挺齊刷的!說跪就跪,真是一點都不含糊啊。
“你就這樣兩手空空的來求娶,你的誠意呢?”
“屬下明日便遣官媒上門,三媒六聘,八擡大轎,今生絕對不會辜負幻珊一分一毫。”秦羽風拍着胸脯保證。
嘖嘖嘖,看看……看看人家這表白的方式,簡直不要驚天地,泣鬼神喔。曲悠轉頭白了楚鈺一眼,心裡對於這個不懂浪漫的男人,升起了幾分埋怨。
楚鈺擡起頭,那雙深邃幽藍的眼眸裡閃過一道寒意。秀恩愛居然秀到了本王的面前,簡直不知死活。他薄脣淺淺勾起,露出了一抹冰冷的笑。
“今日的糕點似乎格外的香甜,果然像是幻珊親手所做,不過……”
“不過什麼?”曲悠好奇的問。
“不過……”楚鈺的眼底眸光一轉,“羽風你來告訴本王,到底是糕點香甜,還是幻珊的脣瓣更爲香甜一些。”
楚鈺話音剛落,幻珊的臉上頓時爬起了一絲可疑的紅暈。
秦羽風清咳了一聲,雙眼不自在的四處亂飄。王爺真是太不守信用了,他答應不說的……
“楚、鈺,你剛纔說什麼?”
“愛妃這話不應問本王,應該問我們的秦羽風秦大人。”楚鈺挑眉,衝跪在前方的秦羽風二人呶了呶嘴。
好,真好……在主院裡,居然就敢親薄她的丫頭。曲悠都被氣樂了,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秦大人,請你解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