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雲參,怎麼又提到了紫雲參。曲悠心裡一激靈,眼神飄飄忽忽的就是不往楚旭那裡看。
“我想關於紫雲參的問題,睿王妃是否可以跟本王探討一下。”楚旭收起了扇子,眼神無比認真的看向曲悠。
“紫雲參是本王所贈。”曲悠剛想開口狡辯,楚鈺便把話頭接了過去。
呵……
楚旭無聲的冷笑。
“紫雲參乃是雪峰山獨有,普通紫雲參尚且難見,更別說是百年紫雲。一株尚且難採,更別說是兩株了。”這種說法,楚旭不信。
兩株,他怎麼會知道自己有兩株紫雲參的。曲悠轉頭,懷疑的看着楚鈺。
“不是我……”楚鈺搖頭。
“聽說,左相林子陽在嘉熙藥材行張少主的手裡花五萬兩紋銀收購了一株,而那株紫雲參卻是張少主花三千兩從一農戶手裡所得。”楚旭一邊說,一邊心痛的看着曲悠,彷彿她做了一件多麼愚蠢的事。
媽的,居然又提起了那五萬兩的事,一想到自己當初做的蠢事,曲悠就心痛的恨不得找藥材行去拼命。
“呵呵,那家農戶可真傻。”曲悠尷尬的笑笑。
“是,本王也感覺她挺傻。”楚旭點頭。
次奧,說說話就下道,我說自己傻你就點頭,你就不能捧着點說,曲悠惱恨的衝楚旭翻了個白眼。
“聽說那個賣人蔘的農女姓曲。”楚旭突然又加了一句。
“呵呵,那麼巧啊。”曲悠乾笑。
“據燕王府的暗衛回報,那個農女叫做‘曲悠’。”楚旭說完便似笑非笑的看着曲悠,想要聽聽她還能如何狡辯。
“哎呀,這個國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沒想到我跟那個農女就連名字都如此相同。”曲悠一臉陶醉的託着腮。
撲哧……
楚旭身後的羅御等人,再也忍不住笑噴了。
“那個農女住在燕來縣清河村曲家……”楚旭壓低聲音,徹底掀了曲悠的底牌。
“好吧,好吧,我承認人蔘是我賣的。”曲悠無奈的攤了攤手,徹底交待了。
“你可知道百年紫雲參的重要性,真是井底之蛙,不知天地廣大。”楚旭恨得直咬牙。
麻痹,你才井底之蛙,你們全家都是蛙。曲悠恨恨的鼓着腮幫,眼睛狠狠的剜了楚旭一眼。
“怎麼,不服?”楚旭挑眉。
“我當時沒想賣的,可是家裡好睏難喔,在加上當初我涉世未深嘛。”所以才被騙的,曲悠小聲的爲自己找藉口。
涉世未深,楚旭嗤笑。
“百年紫雲參,可醫活人、肉白骨,能使服用者提高一個甲子的功力。”一直旁聽的楚鈺驀然出聲。
“哎呀,不過一株人蔘而已嘛,幹嘛那麼糾結。”賣都賣掉了,在說這些有用嗎,只會越來越鬧心,曲悠撓撓頭,心裡很是淡定。
“說的輕巧,你道紫雲參是街邊的大白菜嘛。”楚旭譏諷的看着曲悠。
空間裡有的是,可不就是大白菜嘛,曲悠撇撇嘴,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這邊三個人說的熱火朝天,那邊大堂裡也沸騰了起來。
“酒來啦……”
毒娘子廖綵衣端着酒壺,腳步輕盈的從餐桌中間的空檔走過,身後吸引了一排的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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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娘子,小生有禮。”三號桌的書生,整了整衣袖,起身給廖綵衣做了個揖。
“公子有禮。”廖綵衣手捏蓮花,輕遮嘴角,笑得輕柔而嫵媚。
“娘、娘子。”書生紅着臉,手足無措的結巴了起來。
“公子可有點酒。”廖綵衣輕聲問。
“不、不曾。”書生臉色爆紅。
“那,小女子失陪。”廖綵衣點了點頭,繞過了書生。
美,真美,冰姿玉骨,蛾眉皓齒,真乃佳人也!書生愣愣的看着毒娘子從身邊走過,忽然使勁的一拍桌子,“小二,給我們上酒……”
金玉滿堂酒樓開業當天,VIP卡賣出去五十張,所有預備菜品銷售一空,就連論杯賣的樹果酒,都賣出了紋銀兩萬多兩的天價。
“一百,二百,一千,兩千……”晚上回到清河村後,曲悠一邊數銀子一邊偷笑。
“小姐,原來開酒樓這麼賺錢啊。”代柔小丫頭也被曲悠的財迷樣給感染了。
“那當然啊,小姐開的店鋪哪個不賺錢,就拿那樹果酒來說吧,那果樹圓實滿山都是,釀成酒後居然可以論杯賣,我還是頭一次聽說呢。”靈佑俏皮的接着話。
靈佑的話彷彿一道光,頓時讓曲悠眼前一亮。
對啊,既然樹果圓實可以釀酒,那麼其他的果實也一定可以啊。她怎麼這麼笨,居然連葡萄酒的事都忘記了,曲悠懊惱的拍了拍頭。
“小姐,新菜式廚房已經研製好,輕煙姐把菜譜給您送了過來。”幾個人說鬧的時候,幻珊手拿新式菜譜走了進來。
“是滿漢全席嘛。”曲悠驚喜的起身。
“這是菜譜……”幻珊伸手把一張炭筆寫的菜譜遞給了曲悠。
淺黃色的紙被摺疊成了四方形,曲悠用手輕輕的打開,低頭一看,司輕煙用炭筆在上面整整寫了一百零八道菜:白扒四寶、仿膳餑餑、芙蓉大蝦、宮保兔肉、桂花乾貝、虎皮兔肉、雞沾口蘑、金糕、金錢吐絲、金絲燒麥、金魚鴨掌、栗子糕、蓮子膳粥、琉璃珠璣、麻辣牛肉、熗玉龍片、肉末燒餅、三鮮瑤柱、酥卷佛手、糖醋魚卷、桃仁雞丁、網油魚卷,每一道菜司輕煙都寫上了詳細的做法和精準的用量。曲悠用眼睛快速的掃過,直到看完最後一道菜,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告訴元楓,酒樓從明日開始推出金玉滿堂全席宴。同時,預定各種紅白喜事,壽宴,升學,朋友聚餐。並且,給予每月前十名預定的客人,每桌贈送一罈樹果酒的福利。”曲悠把菜譜遞給幻珊,同時把心裡的決定告訴了她。
現在酒樓剛開業,一定要乘勝追擊,多多推出新式菜譜。只要客人吃的滿意,感覺賓至如歸,她還真就不相信會賺不到大錢。
這一晚,興奮的曲悠難得睡了一個好覺。
次日,天剛矇矇亮,曲悠便神清氣爽的起了牀。代柔把打好的溫水端到了屋裡,曲悠稍微的洗漱了一下後,便出門帶領大傢伙跑起了步。
此時,清河村的廣場裡已經聚集了大批的村民。大家挺直腰板,精神奕奕的站在原地等待着每日晨跑的開始。
“小姐今天跟大家一起跑,大家就精神點。”千億站在人羣前,給每日晨跑的村民們洗着腦。
“我們的目標……”曲悠上前輕輕擡手。
“沒有蛀牙。”衆人一起喊道。
“開跑。”
一、一二一、一二三四五六七,千億在前面喊着口號,領着隊。而錦衣閣的人就藏匿在人羣裡,跟着大家一起跑。
“錦衣閣訓練的怎麼樣。”曲悠慢慢的跑到千億身邊,悄聲的問着。
“暫時先隱匿着,等轉過年,千吉會把一部分人帶過去白國安插駐地。”千億目光直視着前方,把聲音壓得低低的,神情沒有任何的異樣。
“千吉一個人帶過去?”曲悠擰眉。
“嗯,千吉的能力還是可以的,小姐放心!”千億點了點頭。
“好,我知道了。”曲悠把腳步慢慢的緩下來,漸漸的落在了千億的後方。
“大家向前跑,一鼓作氣衝上山。”千億雙手擊掌,做着各種讓人看不懂的手勢。
“衝啊……”瘋狂的村民們跟着錦衣閣的衆人一起衝了過去。
跑步結束後,曲悠回屋簡單的用了早飯,便帶人向着燕來縣而去。
今天是金玉滿堂酒樓開業的第二天,相比於昨天食客多了很多,曲悠特意讓傢俱廠製作了幾塊小黑板,並且在每塊小黑板上都寫上菜名,以供食客點餐時使用。
“小姐……”曲悠剛進酒樓的大門,元楓便迎了上來。
“今日如何?”曲悠問。
“食客相較於昨天多了不少,二樓的包間已有人預定,三樓的賓館上目前也住了人,業績有所提高。”元楓低着頭,跟在曲悠的身後邊走邊說。
“牆上的小黑板要每日都換新,食客買單後就要迅速把碗筷收集起來清洗乾淨,顧客進門的時候要做到來有迎聲,去有送聲……”曲悠一邊走,一邊把需要的工作交待給元楓。
“是,奴才明白。”元楓點頭。
前面的工作交代完後,曲悠順勢過去了後廚。開酒樓最重要的便是吃食,食品安全是最爲重要的環節,哪怕有一個地方出了問題,都會影響到酒樓的發展。既然酒樓已經開業了,曲悠就不想看到那種食客不滿意,在也不登門的現象發生。
“綵衣見過小姐。”
曲悠動手剛要挑起後廚的白布簾,身後便響起了一聲嬌嬌柔柔的問好聲。
“廖綵衣?”曲悠挑眉。
“正是奴家。”廖綵衣錦帕遮口,嬌媚的輕輕一福身。
“你怎麼會在這裡。”曲悠疑惑的問道。
“綵衣是錦衣閣的人當然在這裡啊。”廖綵衣無辜的嘟着脣,水汪汪的大眼就那樣眨啊眨,看的人骨頭都酥了。
她是錦衣閣的人,什麼時候進來的,爲什麼穆千魂沒有跟自己說過。曲悠撂下白布簾,眼神狠厲的掃視着廖綵衣,彷彿要把她從裡到外看個透徹。
“你是如何得知錦衣閣的。”曲悠眯着眼,往前邁了一大步。
“奴家……”
“小姐。”廖綵衣剛要開口解釋,穆千魂便出現在了她們的身後。
來的到挺快……曲悠轉身面無表情的看着穆千魂,無聲的等待着,希望他能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覆。
“小姐,請借一步說話。”穆千魂走上前,示意曲悠跟他走。
“好。”曲悠點點頭,隨着穆千魂一起到了二樓的包間裡。
噗通……
曲悠前腳剛進去包間,後腳穆千魂和廖綵衣就給她跪了下來。
這是什麼意思,苦情戲。曲悠皺着眉,繞過地上跪着的二人,坐到了包間的椅子上。
“說吧。”曲悠翹着二郎腿,淡淡的開了口。
“我先說。”廖綵衣擋住想要開口的穆千魂,跪着往曲悠的面前移動了幾步。
“說……”曲悠輕喝。
“想必睿親王已經把我的身份告訴小姐了。”廖綵衣苦笑了一下,繼續道:“我就是那個江湖人口稱毒娘子的人。”
“繼續……”曲悠輕瞭了她一眼,情緒沒有絲毫波動的端起了茶杯。
“江湖人只道我用毒,弒毒,練毒,卻從未想過我也是被逼無奈。”廖綵衣低着頭,睫毛輕輕一眨,眼淚便順着臉頰滑落了下來。
“你用毒,弒毒,練毒是你的事,關江湖人什麼事。我想如果你沒有把毒使在別人的身上,他們也不會不遠萬里的追殺你吧。”曲悠清冷的開了口。
“小姐,那都不是我自願的。”廖綵衣急急的道。
“你要說真話我尚可留下你,我最不喜歡的就是那種既當了婊子又想立牌坊的人。”曲悠把杯子往桌子重重一放,神色已然發怒。
“我來說吧。”凝重的空氣中,穆千魂開了口。
“你……”曲悠譏諷的一笑。
“小姐,這件事是我考慮不周了。”穆千魂身伏地,重重的給曲悠磕了個響頭。
“前塵過往我不想細究,今日之事如果你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那麼,你便帶着她離開清河村,離開我曲家大院。”曲悠輕啓檀口,吐出了最決絕的話。
離、離開清河村,離開曲家。穆千魂不可置信的擡頭,彷彿不相信自己耳朵裡聽到的話。
“廖綵衣是千昭的親姐姐。”穆千魂舔了舔乾澀的脣,聲音沙啞的開了口。
千昭的親姐姐。曲悠原本猛的挺直了腰板,雙眼難以置信的掃向了廖綵衣。
“有何憑據。”曲悠不信。
“千昭和廖綵衣是龍鳳雙胎,當年他們被千機閣老閣主收養的時候,屬下已是八歲懂事的年級。屬下至今還記得,當年老閣主在他們的左肩處分別刺了一朵九瓣梅,而後便把廖綵衣送於毒手書生,作爲他的關門弟子。那日,屬下在隴山發現廖綵衣的時候,只是感覺她略微眼熟,所以……”穆千魂看了廖綵衣一眼,神情有些不自然了起來。
“所以你便把人家姑娘的衣服給扒開了?”曲悠戲謔的望着穆千魂。
咳咳……穆千魂輕咳了一下,帶疤的臉上浮上了尷尬。
“小姐。”廖綵衣不好意思的紅了臉。
“幻珊帶廖綵衣過去簾後檢查一下,如果真的有九瓣梅,我便相信你們一回。”曲悠揮手製止了廖綵衣想要出口的話,轉頭吩咐着幻珊。
“廖姑娘請……”幻珊點點頭,領着廖綵衣便向身後的門簾走去。
幻珊和廖綵衣過去後,屋內就剩下了曲悠和穆千魂。曲悠坐在椅子上喝茶,穆千魂就在地上靜靜的跪着,曲悠不叫起,他就一直跪。看那個樣子彷彿只要曲悠不原諒他,他會一直跪倒地老天荒一樣。
“我很信任你。”曲悠端起杯子,飲了口水。
“是……”穆千魂答道。
“可是你呢?”曲悠問。
“屬下知罪。”穆千魂俯身磕頭。
“這是第一次,你知情不報。我……”曲悠剛想繼續說,幻珊便帶着廖綵衣從門簾後走了出來。
“如何?”曲悠挑眉問道。
“回小姐的話,確係屬實。”幻珊點點頭,證實了穆千魂的話。
“當年睿親王曾跟我說過,千機閣閣主一諾千金,最重承諾,如今看來卻也不盡然。不過,你雖不仁,我卻不能不義。我曲悠雖是女子,可也吐個唾沫是個釘,既然事情已經證實無誤,那麼我便繞過你們這次,下不爲例。”曲悠說完一拂袖,帶着幻珊走出了二樓的包間。
曲悠走後,穆千魂好像渾身抽力了一般,整個人頹然的跌坐到了地上。
“穆大哥,我……”廖綵衣上前,淚眼朦朧的看着穆千魂。
“好好做事,千昭這輩子最大的心願便是守護在小姐的身邊,我不希望千昭白死。”穆千魂說完後,便推開廖綵衣起身追着曲悠下了樓。
廖綵衣傻傻的站在原地,望着空曠而無一人的包間,眼淚噼裡啪啦的往下落。
“小姐。”穆千魂足尖點地,輕功一躍便飛身到了曲悠的身前。
“還有何事?”曲悠疑惑的看着他。
事情不是已經解決了嘛,難道還有什麼落下的?
“屬下,屬下……”穆千魂看着面色坦然的曲悠,忽然感覺自己小人之心了。
“怎麼,難道你以爲我會給你小鞋穿,在來一個秋後算賬。”曲悠嗤笑。
“屬下自請帶領錦衣閣駐紮白國,將功贖罪。”穆千魂‘嘭’的一聲跪倒在地,目光決然的看着曲悠。
“穆千魂,我願意在相信你一次。如果有什麼事,你在揹着我,別怪我心狠手辣……”曲悠走上前,居高臨下的看着穆千魂,眼裡的狠色讓他輕輕一顫。
“黃天后土爲證,我穆千魂今生今世永不背叛,如有違誓,人歸四方,魂入六道。”穆千魂右手握拳,指天望地的發着毒誓。
“記住你的話,這是最後一次。”曲悠伸手拍了拍穆千魂的肩膀,任由他獨自跪地。
穆千魂被曲悠罰跪的事在下人間傳的繪聲繪色,沸沸揚揚。大家雖然都很好奇,平日裡被小姐視爲第一心腹的人,怎麼會突然被罰跪,到底犯了多大的錯。可是,卻沒有人敢於過於詢問。因爲不管是曲悠,還是穆千魂,都是可以決定他們生死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