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把推開阿南,衝回屋裡,此時鬼氣已經將喬北纏裹的越來越緊了,像是一條蟒蛇一般緊緊地不鬆口,而扎染的臉上也滿是溼漉漉的汗珠,她緊咬着脣,身子也開始不自覺的輕微抽搐起來。
這個時候我竟然頭腦一片空白,完全想不起査婆的手記裡有什麼滅鬼驅魔的方法,我想上前卻怎麼也擠不進乾乾畫下的定鬼圈中。
喬北忽然嘴角開始流出血來,眼神也變得渙散起來,我能清楚地聽見他呢喃了一聲“扎染,走...”
我只覺得腹腔一股氣體開始逐漸膨脹起來,腦中只有一個念頭越發清晰,收了這鬼魅!撕碎它!
“染兒,莫要動怒,莫要中計....”合魂鈴中虛弱地傳來了張子卿的聲音,他已經根本沒有能力現身了,我暗暗握着合魂鈴將它收緊口袋裡,屏氣凝神想着査婆的樣子。
忽然,靈光一動,我想起査婆曾經跟我說過的話來。
“有些鬼魅雖強大難克,但是扎染你記住,這個世界本就是萬物相生相剋,一物必有一物降。”
我清醒過來,驚覺的看着我腳下慢慢散掉的黑氣,定眼看着喬北嘴角流出的鮮血,有辦法了!
“你不是想要吸納精氣嗎?他們一個渾身陽氣,一個道家心法在身,你就是耗費掉一半的鬼氣也沒辦法從他們身上吸納出一點靈氣來!”說完,我將袖子挽起,拿出匕首來直接割破,頃刻間鮮血迸射而出,我大喊道“你個蠢貨,難道還感應不到我的血是有多強大的煞氣嘛!”
果然,那一團污濁的鬼氣立刻從喬北周身撤下,像是感應到我血液中的能量一般,傾巢吵着我一起襲來。
喬北從樑上摔下,倒在了唐乾乾的跟前,疼得眉頭都擰在了一起,乾乾有些有氣無力地支撐着身子扶住了喬北,看向我瞪大眼睛怒道“扎染!你瘋了!這樣你的靈瞳氣息會外泄的!”
我被強大的鬼氣包圍起來,它們緊緊貼合着我流在地上的血液上,卻怎麼也吸納不了血液進到自己的鬼氣之中。
“真笨,你沒有肉身,怎麼能吸納我血液中的煞氣呢!”我捂着傷口,將沾滿鮮血的右手輕輕揮動了一下,放輕了聲音道“和你的主體重合在一起,我流出來的這些煞氣就都是你的。”
阿南站在門口,靜默着緊握着拳頭不出聲,我原本以爲他會制止,只是沒想到他只是定定的看着,表情雖是冷漠的漠不關己,但是拳頭卻握得緊緊,可能是因爲太過用力,都能明顯的看見微微發白的骨節,清晰可見。
樑上原本被吊着橘柚屍體,騰地一下掉了下來,落在我面前的地方。
我驚得後退一步,這時,橘柚如同渾身痙攣一般,扭動着身子站了起來,她目光如炬,直直的盯着我地上的鮮血,和我受傷的傷口。
“橘柚....”我輕聲叫喚。
唐乾乾捂着腹部衝我警示“她不是橘柚!橘柚的身體就是這鬼魅的主體...”
橘柚跛着一條腿,渾身關節像是機械一般發出咯咯的聲音,她扭動了一下脖子,轉目看向阿南,勾起一抹邪笑來,喃喃道“哥哥。”
是男聲!是那晚我聽見喊痛的男聲!
原來,攝取掉橘柚的魂魄,是爲了給這個鬼魅留一個主體,好讓他能以人的身份留存在這個世上。並且,這輩子永生不會經歷生死,以橘柚稚嫩的身軀和身份永世尚存。
“你是誰?”我盯着眼前橘柚的這張臉,似乎還能看見幾天前,她還笑嘻嘻地扯着我的衣角將阿南的小黑瓶交給我,讓我早點回來帶糖果給她。
可是,現在的橘柚近乎貪婪的盯着我正在流血的胳膊,我輕笑一聲,將胳膊伸出,輕聲道“很想吸我的血對不對?你把那兩個對你沒用的人趕出去,我不反抗,讓你吸個夠好了。”
阿南有些按耐不住了,猶豫之後,遲疑叫了聲“小北,別動她。”
橘柚的目光立刻因爲這幾個字瞬間變得犀利起來,她把一嘴的尖牙用力上下交錯磨了磨之後,撲過來抱住我的胳膊,猛然一口吸了下去,我只感覺到整個右臂瞬間冰涼,開始泛白起來。
唐乾乾驚叫道“扎染!你要做什麼!你的血液有靈瞳之氣,她會的變得更加強大的!”
我從知道鬼魅之氣原來可以如此,橘柚將我撲倒在地上,整個人伏在上我的上身,發狂一般*着我的傷口處,我想要掙扎,卻被她散發出的幾絲散魂牢牢地鎖住了四肢,動彈不得。
阿南走上前來,一把按住橘柚的身子,把她從我的身上拉起,冷聲道“小北,你夠了!”
橘柚滿嘴是血的衝着阿南尖叫起來,猶如動物一般全身警戒起來,發出警告一般的吼叫,她狠狠的叫囂着將阿南撞到一邊,阿南伸手擦去了橘柚嘴角邊的血跡,淡淡道“小北,你殺了我吧。”
橘柚周遭的鬼氣越變越濃,慢慢地氣體擴散開來,我爬到唐乾乾和喬北的跟前,吃力的和喬北將唐乾乾扶起至門口,我用盡全力一推,喬北驚呼道“扎染,出來!你還進去幹嘛!”
我背靠門吃力開口道“喬北你們走遠點,這鬼魅撐不了多久了,你們走,不然鬼氣外泄將你們困住後,你們會產生幻覺的。走!”
乾乾在門外輕聲道“我明白了,你自己當心,莫要在最後一刻被她傷了。喬北,快搖醒程唐,我們離開阿南這個院子。”
我的右胳膊慢慢恢復了一點直覺,我將房門關起,冷眼看着正在向阿南發怒的橘柚。
她的嘴角還在滴着我的血,那些血一滴一滴滴在了阿南的臉頰上,他緩緩閉上眼,咬牙道“這世間欠你的,我都還給你了。”
橘柚啞着嗓子,咆哮道“你那什麼還我!你的命本來就和我是一體的!你用毒蟲爲我續命,說到底不還是爲了你自己!”
阿南輕笑一聲,“我曾向母親立誓,保你不死。如今,橘柚也爲你送命,你如果還覺得不夠,儘管也拿我的命好了。”
“你想死?我們本就是一體,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哥哥你爲了我養了橘柚那麼多年,我怎麼能白白浪費了這個好身子呢!”
阿南咬着脣緊閉上眼,默默地呢喃道“小北,我沒有辦法在看着橘柚的臉在我眼前了,我真的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