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周凡身旁的大雪球,一中一矮血衣小男孩眼都直了,身軀幾乎全廢的最高血衣小男孩聲音從空氣中浮現出來:“你這是耍賴,我們明明說好,扔出一個雪球的大小。”
“扔出的分量與我說的一個分量可沒有衝突,我是說扔出的雪球該有多大,但沒說扔出的雪球就是一個雪球這類話。”周凡反駁道:“不信你們回想一下。”
三個血衣小男孩一陣沉默,周凡確實有說過扔出的雪球大小,但卻沒有說過那就是一個雪球。
“這不公平,你沒有提前說明。”最矮血衣小男孩忿忿不平說。
“可是你們也沒有說你們的手臂斷了之後還能動,這對我來說也不公平。”周凡冷笑說。
三個血衣小男孩皆是一窒。
“再說我扔完五個這麼大的雪球之後,你們也可以朝我扔這麼大的,這應該很公平啊。”周凡又補充了一句:“而且我先扔也是你們要求的。”
三個血衣小男孩又是沉默了下去,他們陷入了思維混亂之中。
“我們輸了。”最高血衣小男孩幽幽地說。
這時雪地上又是出現了一道裂縫,畫畫血衣小男孩邁步而出。
畫畫血衣小男孩臉色冷漠,這場遊戲他從頭看到尾,但一直沒有出手干擾,因爲這是他定下的規矩,他也不能破壞自己的規則。
畫畫血衣小男孩揮揮手,周凡的身體猶如一個漩渦般再度消失。
這種挪移讓周凡感到頭暈眼花,待他再次站定的時候,他晃了晃頭,視野再度清晰起來,他看着房間內的血衣小男孩。
這是一個畫室。
血衣小男孩也是瞬間出現在周凡的身邊,他沉默看着周凡。
周凡感到毛骨悚然。
“如果我將你送到木頭人一二三或猜拳哪裡,你還是會想法贏,因爲你看出了他們的弱點,他們的智商很低,所以這樣做已經沒有了意義。”血衣小男孩緩緩說。
“你是誰?”周凡問。
“你又是誰?”血衣小男孩反問。
這樣的反問讓周凡愣住了,“我是誰?”
血衣小男孩的眼深邃如兩輪吸人的旋渦,周凡呆呆地看着他的眼。
直至旋渦停止,周凡才遽然一驚,他完全醒了過來,那雙有些呆滯的眼變得靈動起來,他忌憚看着血衣小男孩,同時試着運轉體內的真氣,可是在夢中他體內空空如也,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真氣。
他在夢裡只是一個普通人。
這一事實更是讓他的心微沉下去,他能醒過來顯然也是因爲血衣小男孩的原因。
這血衣小男孩是什麼意思?
“你是誰?”血衣小男孩拿起了畫筆,在畫筆上輕輕一點,硃紅顏料抹在了畫布上。
畫布還是一片朦朧,周凡看不清畫布上的內容。
“你不是知道我是誰嗎?”周凡想了想道。
“只有你認爲你是誰,我才知道你是誰。”血衣小男孩不緊不慢道。
原來這是一道哲學題……周凡有些無語地想,他回答:“你認識我,但我似乎從來沒有見過你。”
“我認得你,你也認得我,只是你忘了而已,我們已經有很久沒見面了。”血衣小男孩平靜道,他的聲音沒有蘊含任何的情緒。
“你會不會是認錯人了?”周凡愣了一下道。
“不會。”血衣小男孩說得很堅定。
周凡又是沉默了一會道:“可是我的記憶很完整,要不你給我說說,你在哪裡見的我?”
“這樣的話題沒有意義,當你想起來的時候,你就會想起來,要不然我說,你也會懷疑我在說謊騙你,而且我也不想說以前的往事。”血衣小男孩頭也不回,專注畫圖。
“那你找我究竟有什麼事?”周凡猶豫了一下問。
他現在都無法確認血衣小男孩對他是善意還是惡意,他更傾向於血衣小男孩對他存在惡意,但要是惡意,爲什麼還不出手對付他?
那些遊戲存有惡意,但血衣小男孩應該有更好的辦法。
血衣小男孩的態度實在是太奇怪了。
血衣小男孩手中畫筆懸住沒有再動,他緩緩道:“我也不知道,這應該是殺你的最好機會,但我又怕你甦醒過來,所以我又不能直接動手,只能試着依照夢境的規則來處理你,但沒想到你在夢中還能保持一點靈明。”
周凡聽到這裡緊繃的心神放鬆了一些,他聽出了血衣小男孩的放棄之意。
但也明白血衣小男孩可能是將他當作仇人來看待的,要不然不會想殺他。
“我與你究竟有什麼仇?”周凡小心翼翼試探問。
“你是一個很討厭的人,所以纔想殺了你。”血衣小男孩提着畫筆繼續畫畫。
畫室內有很多畫布,但畫布都是朦朧模糊的,看不清具體的畫像。
周凡有些無奈,他真的懷疑血衣小男孩認錯人了,但他又無法解釋,因爲血衣小男孩很堅持他沒有認錯人。
一時間周凡也不知該對這個詭異的血衣小男孩說什麼。
“天快亮了。”血衣小男孩嘆了口氣道:“那些夢境規則的產物太蠢了一些,你能維持一點靈明,他們不是你的對手。”
周凡眼裡警惕之色漸深,血衣小男孩是要對他出手了嗎?
血衣小男孩將筆放在筆架上,他轉身看着周凡,他眼瞳依然深邃,血衣微微晃動。
周凡沒有說話,只是與血衣小男孩沉默對視着,要是血衣小男孩真的對他出手,他只能儘量嘗試去避開。
就算沒有了真氣,但他也不願意束手待斃。
“我殺不了你,那我留在這裡也沒有意義,所以這夜會是我與你的最後一次見面,下一次相見還要一段很長的時間。”血衣小男孩的眼瞳變得滄桑起來,他的聲音充滿了感概。
“你能不能抱抱我?”血衣小男孩口氣輕鬆,他似乎只是在提一個很尋常的要求。
當然不能……周凡張口本想拒絕,但他發現自己的身體僵住了,他無法動彈。
血衣小男孩走了過來,周凡發現自己的雙臂攤開,將血衣小男孩擁入了懷中。
周凡感到一陣惡寒之餘,他雙臂觸碰到的血衣就似萬年不化的寒冰,陰寒侵蝕着他。
周凡發現自己的身體變得模糊起來,他低頭看着被自己抱着的血衣小男孩,心裡默唸:我就當抱了一個小孩子,這算不了什麼。
“看來你真的什麼都忘了,姐姐……”小男孩喃喃自語道。
這是周凡脫離夢境之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