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的天漸漸亮了起來,黑幕正在變淡,早秋的風在荒原上咻咻吹着,在朝日沒有升起來的時候,草原上瀰漫着寒意。
周凡已經睜開了眼,他側身躺着,背對似乎一夜不眠不休的鬼葬棺。
他還是傾向於叫那怪譎爲鬼葬棺,因爲這與黑龍所說的葬鬼有着不小的區別。
他伸手出去,在鬼葬棺看不到的情況下,將自己身邊的赤紅鱗片、四方銀盒、以及綠葉圓筒都一一實化出來。
他將赤紅鱗片用繩子系在了衣衫內的腰間,又打開綠葉圓筒,將裡面的七傷花整朵咀嚼起來。
七傷花苦澀如蛇膽,使得他皺了皺眉,不過還是強行嚥了下去。
溫涼的氣由肚腹之間升騰而起。
周凡整個人坐了下來,他掀開衣衫瞄了一眼,在肚腹之間出現了七瓣狀的白花紋章。
他知道如果他這時候受到別人的攻擊,其中一花瓣就會變紅,那種紅滾燙而炙熱。
只要他心念一動,就能讓花瓣化作特殊的力量,兩倍返還給對手。
敵人的攻擊有多強,他能返還的傷害就會是它短時間內發出傷害的兩倍!
可以說七傷花是一種沒有上限的底牌。
這與他曾經擁有的雲陰釘截然不同,這有些難以比較。
不過七傷花的好處在於,它能用七次!
周凡繫上衣衫,他伸了伸懶腰,拍了拍老兄,這一切就似每天起來的一個美好清晨。
他扭頭看了一眼鬼葬棺。
鬼葬棺那三個化作燈籠的黑影小獸已經回到了鬼葬棺的車旁嬉戲着。
一大兩小的灰人影還是在一動不動看着周凡這邊。
周凡冷笑一聲,這還真是有毅力。
他沒有再理會這詭異的鬼葬棺,而是取起放在地上的巨刀。
巨刀沒有利金符之後,他就一直沒有怎麼用過。
但他在船上修煉都是一大一小兩把刀交替修煉。
所以這從三丘村巡邏營地得到的無名巨刀還是被他帶了出來。
畢竟他也不知道會不會再次釣上類似利金符那樣的套符。
要是釣上也只有巨刀才合適使用。
而且巨刀清理那些怪譎羣比起細長的鏽刀要快得多了。
但跟了周凡這麼久,這通體赤黑的巨刀材質或者有些不凡,但銀白的薄刃卻已經出現了一些微小的豁口。
在荒原上,他也無從選擇,危險可能會隨時降臨。
他想了想,還是翻開銀盒,從裡面取出了赤紅蜘蛛。
蜘蛛附肢在微微抖動着。
他將靈兵蛛按在了赤黑的巨刀刀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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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開的蜘蛛腿抓.住了刀背,不過再也沒有任何的反應,看起來就似一隻笨拙不會動彈的蜘蛛。
周凡對此早有預料,他伸出了食指,放在靈兵蛛的口器內,靈兵蛛的螯牙迅速合攏咬住他的食指。
鮮血被吸進螯牙的牙管之內。
周凡只是沉默任由靈兵蛛吸吮自己的鮮血。
過了一小會,靈兵蛛鬆開螯牙,他才收回了食指。
靈兵蛛八條蜘蛛腿血光乍現,刺入了堅硬的刀背之內。
蜘蛛腿正在不斷融入寬厚的刀背,也因此靈兵蛛越來越矮小,漸漸地散發着紅光的靈兵蛛整隻沒入了巨刀之內。
銀白的薄刃有着血在蔓延,變得鮮紅如血的刀刃豁口在緩緩修補,刀刃給人一種嗜血的鋒利之感。
赤黑的刀背也多了一道道細小的血紋,在靠近刀柄處血紋最爲繁密,與靈兵蛛的背甲紋路一致,歪歪扭扭的看起來似一個德字,就是顏色由黑變爲了血色。
周凡握住圓錐狀的刀柄,他忽而能感受到巨刀傳來一陣歡喜之意。
他心裡明白,巨刀已經有了靈識,就是這靈識還很弱小,需要時間給它成長。
並且因爲是吸收他鮮血而融入巨刀的靈兵蛛,天生就與他親近,默認了他作爲刀的主人。
“既然都有了靈識,那總不能老是叫你無名巨刀……”周凡看着巨刀沉吟了起來,“要不叫你無名如何?”
巨刀的靈識瞬間萎靡了下去,顯然很不喜歡這個刀名。
“真是不識貨,無名這名字多有氣勢呀。”周凡有些無奈地笑了笑,他又瞄了一眼刀柄處的‘德’字狀血紋,“要不叫你德字刀,你看如何?”
巨刀的靈識猶豫了一下,然後默認了這個名字。
“你喜歡就好。”周凡咧嘴笑了笑,就用白色繃布將德字刀包裹了起來。
等德字刀真正成長起來成爲靈兵後,以它的體積能貼上的符籙比星霜鏽刀要多得多了。
周凡沒有細想,他背起德字刀,又看了一眼一動不動的鬼葬棺,如果似黑龍所說的那樣,這鬼葬棺就是她那個時代的葬鬼,那他就算真有實力殺了鬼葬棺,意義也不大。
關鍵是要解決那還沒有來到的生死危機。
他想了想又拿起消息符,給李九月發了一道消息,告訴他自己平安無事,不過需要一點時間去處理鬼葬棺之事,讓他不用擔心,繼續前行。
李九月很快就回了消息給他,表示知道了,要是實在沒有追上來,他也會讓車隊在荒原的邊緣等他。
周凡這才放心下去,畢竟要是真的有難以應付的生死危機,他也不合適現在就過去尋李九月他們。
他開始與老兄一起吃早飯,吃完早飯,然後纔開始收拾東西上路。
他一動,鬼葬棺沒有與他並行,而是跟在了他的後面。
周凡嘆了口氣,這鬼葬棺吊在自己後面,真的有些難受,不過他不想與鬼葬棺起衝突,只能任由它跟着。
周凡走了一會,他乾脆放飛自己,一邊走一邊用德字刀清掃路過的那些怪譎。
昨夜他可是不見了三百多條的大灰蟲,想想就覺得心疼,現在只能先殺一些怪譎收回一些利息了。
而且準靈兵的成長,也需要血液的洗禮,這點與星霜鏽刀來說沒有什麼區別,不過德字刀的成長速度應該會比星霜鏽刀要快。
跟在周凡身後的鬼葬棺也沒有理會周凡再做什麼事,它只是跟着,周凡停它就停,周凡走它就走。
直至中午時分,周凡停下來歇息吃完乾糧,準備繼續上路的時候,他停住了腳步。
因爲有一個白衣翩翩的少女自東邊朝他漫步而來。
她臉容冷漠注視着周凡。
周凡的皮膚瞬間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