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凡不得不承認舟小貓所說的話有其道理，他那個以後代價償還的說法太牽強了，解釋不了船用時間浮標這麼複雜手段的意圖。
反而是舟小貓所說的船用時間浮標從他那裡得到了某種東西解釋可信度高多了。
從他這裡得到了某種東西……
周凡心臟微抖了一下，他在快速回想船給他設下時間浮標後發生的所有事情，但他還是想不透船得到了什麼東西。
“別想了。”舟小貓出言打斷了周凡的思索道：“船要是不想你知道，它甚至能在不知不覺間抹去你的部分記憶。”
周凡又是挑了挑眉，他覺得自己的記憶很完整，但就似舟小貓說的那樣，未必就是真正完整的，他又想起了另一個同樣重要的問題，他說：“船告訴我，它讀取了我的記憶，但它說它只讀取了我的淺層記憶，而不敢讀取我太深層的記憶。”
“我關注的是，它說‘不敢’，而不是‘不想’，你說這是爲何？”
舟小貓眼裡閃爍着奇異的光芒問：“你確認自己沒有聽錯。”
“絕對沒有。”周凡肯定道，他當時聽了心裡面就很詫異，他第一次聽說了什麼深層記憶，但他不覺得自己的記憶有什麼讓船畏懼的東西。
而且他詢問深層記憶的問題時，船岔開了話題，顯然不想說這個。
“如果船不是口誤，那我可以猜到一些東西。”舟小貓注視着周凡，她就似看着一個陌生人一樣，“船所說的淺層記憶與深層記憶，這種說法很少見，但我想它是怕你聽不明白而這樣說的。”
舟小貓停頓了一下道：“對於普通人而言，記憶就是記憶，你可能忘記了某件事，不過忘記了或許什麼時候就能想起來，這算不了什麼深層記憶，因爲你忘記的事，也可以用術法輕鬆回想起來。”
“深層記憶如果我沒有理解錯，那應該是被封閉而無法想起來的記憶，這種記憶很特殊，只有極少數人才會擁有。”
“什麼人會擁有？”周凡呼吸都有些急促了起來。
“轉世之人。”舟小貓道：“所謂的深層記憶就是指前世記憶，這種記憶往往很難想起來。”
“你的意思是說我是轉世之人。”周凡怔住了，他第一反應覺得不可能。
因爲他是從另一個世界過來的靈魂，他是帶着記憶過來的，現在又說他是轉世之人，他還有一個前世？
他那個世界連修煉都無法做到，轉世這種事不是應該要修煉到一定高度才能做到的……
“我是這樣想的，但是不是真的就不敢肯定了。”舟小貓平靜道：“因爲除了轉世之人，擁有所謂深層記憶的情況幾乎沒有，還有一種可能是有人被封住了記憶，那種勉強也算可以，但你只有十六歲，經歷太少，不會有人有興趣封閉你的記憶。”
“我曾附身在你身上，對你的身體每一處都很清楚。”
“不可能有修士封閉過你的記憶而我一點都沒有發現。”
對我身體每一處都很清楚……周凡感到很羞恥，他乾咳一聲道：“那什麼人才可以轉世？尤其是帶着記憶轉世。”
他對這方面瞭解很少，但他明白，轉世之事並不容易，要是容易修士就不用害怕死亡了，大不了壽數盡了直接轉世。
“什麼人都可以轉世。”舟小貓面露冷笑道：“但很少人可以成功，轉世成功的標誌是擁有自己的記憶，如果是無法帶着記憶的轉世，那與死了有什麼區別？”
沒有了前世記憶，那就等於死了，周凡對這種說法很認同，他又奇怪道：“什麼人都可以轉世？普通人也可以嗎？”
“理論上可以。”舟小貓緩緩道：“轉世的事情很複雜，要不是真的到了無法選擇的地步，不會有修士願意走到這步，因爲轉世你所修的修爲會被全部廢掉。”
“而且成功率太低了，轉世成功需要做好三個準備。”
周凡沒有插口，認真聽着。
“第一，你必須想法解決壽鬼的問題，壽鬼很神秘，它標記的是人的壽數，你要是無法解決壽鬼，那它會跟着你的人魂到達你的下一世，並且你成功轉世了，那壽鬼會在你轉世前的壽數以及轉世身體壽數之間取最小的那個作爲你的壽數。”舟小貓道。
周凡臉上露出了驚色，因爲他想到了自己是短命種的事實，如果他壽命很短是因爲前世轉世不成功，那的確很有可能，但他又覺得不對，因爲他是穿越過來的。
難道他死去的前身是轉世而來的，不過他死了，自己繼承了他的壽數，那又不太對，因爲記憶與人魂有關，船所說的深層記憶，是指他的，而不是死去的前身。
他有些繞糊塗了。
“但想解決壽鬼，只有寥寥幾個辦法可以做到，這些辦法無一不是極難的，總之壽鬼不容易解決，當然也不排除身軀出現了問題，爲了換新身體，不在乎壽鬼跟過來的轉世，這種轉世用的人很少，換身體未必就要轉世。”舟小貓繼續說着。
周凡沒有再多想，他集中注意力默默聽着。
“第二個準備，就是需要人魂修煉到一定境界，這樣才能避免轉世時人魂出現嚴重的磨損，否則就會徹底失去記憶，有不少修士這種時候爲了避免記憶太龐雜影響了人魂轉世，會選擇暫時封住自己的前世記憶，而達到某種條件就會解封自己的記憶。”
“想轉世之後生而知之，很少很少。”舟小貓評價道。
“第三個準備就更特殊了，轉世受天地法則影響，是無法指定轉世身體的，只能由精通命運法則或本身擅長命運法則，來作出一次次推衍，但這種推衍做到極致也是存在不確定性。”
“要是準備不足或者運氣很不好，你可能倒黴轉世成爲一頭豬或一條狗，如你身邊的那條狗就很可能是某位大能轉世而來。”舟小貓看了一眼周凡道。
周凡嘴角扯了扯道：“但小妹現在不是恢復了很多實力嗎？大不了以後再換個身體。”
“那是因爲她厲害，很多轉世成一頭豬或一條狗的修士徹底廢了，因爲天下間適合修煉的生靈種類絕不包括豬、狗之類的，豬狗還是不算太倒黴的，萬一成了一隻螞蟻或一棵草……”舟小貓面露譏笑，沒有再說下去。
周凡打了個寒顫，這轉世未免太兇險了。
“那你又說任何人都可以？”
明明修爲高深的修士都很難，舟小貓之前說的話未免太離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