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趙鑄知道,霧氣的起因,就在這個老農身上;
當然,這個老農其他人也是看不見的,他的周圍有一層空間縫隙摺疊,完全擋去了光的反射,而人看東西,其實是用眼睛去接收光的反射的,沒光反射過來,就看不到。
趙鑄走到老農身邊,老農嘆了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褲管,起身,站起來,張嘴就露着一口的大黃牙,問道:
“沒帶行禮?”
“不需要什麼行禮。”趙鑄回答道。
“也好,乾脆,走着,我叫了車。”
趙和靖轉身開始走,腳下穿的是帶着泥漿印子的解放鞋,卻行走如風,速度很快,須臾之間,就已經去了上百米,趙鑄也是跟上他,也很輕鬆,速度也不慢;
曾幾何時,需要趙鑄自己去仰望的存在,現在,他已經有資格和對方勉強地平起平坐了,當然,這並不意味着趙鑄能夠打得過趙和靖,雙方,其實都是時局所迫吧。
換位思考一下,趙鑄覺得如果自己代入到趙和靖身上,自己也不會去做什麼一笑泯恩仇的事兒,以後如果有合適的機會,還是把對方殺掉爲好,就算只是出了心中的一口惡氣,也是不錯的,這是趙鑄的想法。他相信趙和靖心中也是這麼想的。
至於什麼高層人物的互相搏殺爭鬥會不會消耗整個東方圈子的實力,這就不是趙鑄所考慮的事情了,東方圈子和西方圈子現在是有着根本性的不同,西方圈子還講個體系,還論個傳承,而東方圈子基本就是各玩各的養蠱式的發展模式,只要不觸碰到羣主的規則底線,隨便折騰。
趙鑄相信自己不是那種我爲人人人人爲我的人,他更相信趙和靖也不是這樣子的人,所以雙方化干戈爲玉帛的可能性。幾乎是不可能的了。
趙和靖真的是找了輛車,一輛綠色的皮卡。
皮卡上沒有載貨,坐着一個少年,少年眉清目秀,帶着一種書香門第的內斂,但是眉宇之間卻也有着一種英氣,他坐在皮卡上,整個皮卡似乎就這樣自成天地了一樣,看上去有些不真實。
葉修以前是跟北月關係比較好的。說師徒算不上,但好友還是算得上的,一般玩到一起去的,說得好聽一點那叫志趣相投。說得不好聽的那叫一丘之貉,趙鑄此時看着葉修,在他身上,還真的能夠看見一點北月的騷包影子。
如果說北月回到古代可以去當一個翩翩公子。逛可以不花錢甚至反拿紅包,那麼葉修就是那種世家小公子的形象,年紀輕輕的天才少年。中了秀才準備考舉人了。
趙鑄上了車,坐在了一側,趙和靖也上了車,坐在了另一側,車上三個人,各坐一側,大家屁股底下都是圓木,可不是什麼真皮座墊。
“我說,咱要這麼接地氣麼?”趙鑄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指了指衆人屁股下面的圓木,“這是拍戲呢還是演話劇?”
葉修深以爲然,點頭道:“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這老東西就喜歡這個調調。”葉修和趙鑄有點像,都是喜歡在條件允許時追求一下奢華享受的人,能不吃苦就不吃苦,能對自己好一點就對自己好一點,當初他和北月每次碰頭聚會時,雙方都會拿出大把獎勵點去兌換一些極爲珍貴的山珍海味去享受,對於新人來說是救命般珍貴的點券,在他們眼裡也就是下館子的票子罷了。
“吃苦是福。”趙和靖又開始點旱菸了,那臉上皺紋像是一道道溝壑,寫滿了滄桑痕跡。
“放屁。”趙鑄毫不客氣地哼了一句,“咱們好不容易來這裡一次,你是地主,就這麼盡地主之誼的?”
趙和靖點好了煙,瞥了趙鑄一眼,他和趙鑄之間的關係並不會因爲趙鑄的一句放屁而有所改變,也就不爲所動,他只是淡淡地道:
“可不是我請你們來的,是羣主請你們來的,有本事,對羣主說這兩個字去。到我這裡來,我會招待你們,我吃什麼,你們跟着吃什麼,我住哪裡,你們跟着住哪裡,老林子裡真正危險的地方,不比任務世界裡差,你們自己做好心理準備,都不是小孩子了,別陰溝裡翻船,沒死在任務世界裡,卻死在了現實世界裡。”
趙和靖這話說得可是有點倚老賣老了,的確,他資格真的很老,根據趙鑄的推測,任務完成度可能都有16了,甚至還要更高一點,趙鑄任務完成度還沒滿10,葉修肯定滿10了,但估計也就12、13的樣子。
任務間隔時間,越往後就越長,所以趙和靖的資格,在羣裡,尤其是在北月他們三人離去,鄒夢軒不知道在瞎搞什麼的不見了之後,很難再找到一個能夠和他相比的人了。
當然,這並不意味着趙和靖是最強的。
被趙和靖這麼一頓訓斥,葉修也是很不以爲然,大家都是被羣主以一種“逼上梁山”的方式聚在一起的,這個羣體,這個隊伍,看似很鬆散,但是其實很牢固,甚至是牢固得可怕,所以完全可以無所顧忌一些,葉修直接翻了個白眼,對着趙和靖道:
“老東西,你要在我面前裝老資格,可以啊,不過以前北月可都沒在我面前這麼裝過,你真那麼牛逼,怎麼進入那扇門的資格里,沒有你呢?我還能繼續等,大不了等下一次門開啓的時候,你呢,等得到麼?”
趙和靖沒說話,但是抽菸的速度變大了一些,顯然,葉修的話,還是對他起到了很大的刺激作用,進入那扇門,其實是對每個人的吸引力都很大的,越強的人吸引力就越大,他這一次進不去,天知道下一次門開啓是幾年之後,天知道他還能不能繼續熬下去,最關鍵的是,他還不是管理員,沒那種被羣主認定的官方資格,看似自由自在,但是實際上其實是缺了一層保障。
因爲羣主可能會爲了平衡勢力,或者是維持世界穩定,故意對一些管理員網開一面,讓他們保存下來,幫自己做事,而對於非管理員,調動起來就沒那麼方便和自由,所受到的照顧肯定會少很多。
皮卡上的氛圍,一下子變得有點冷了。
不過三個人都沒當一回事兒,就算此時三個人都紅鼻子紅臉地扯着嗓門罵“丟你老某”,估計都沒人敢真的出手打起來,誰先出手,誰先主動做出了破壞這次任務的事情,就等着羣主的炮烙制裁吧,這是無論誰都不敢去承受的。
皮卡一直開着,開了半天了,還在繼續開着,司機不會累的,因爲趙鑄清楚,駕駛室內根本沒司機,這輛車甚至不燒油,完全是趙和靖自己在用自己的力量催動着它前進。
這節能環保得,也是到了一個極點了。
中途,趙和靖取出了一個蛇皮袋子,裡面放着的是一些乾糧,自己吃了一些,然後遞給了葉修,葉修沒吃,遞給了趙鑄,趙鑄也沒吃,直接遞迴給了趙和靖。
趙和靖哼了一聲,不說話,繼續咀嚼着乾糧喝着冷水,他習慣了,甚至是這就是他的生活方式,也就只有這樣子的人,才能夠在任務世界裡一路熬下來。
的確,趙和靖不是那種天子卓越的人,但是他能熬,有時候,能熬下去,就是一種強大。
皮卡開到一個小鎮上時,葉修身形直接在車上消失,卡車沒停,繼續開着,不一會兒葉修身形重新出現在車上,遞給了趙鑄一隻燒雞和一些其他熟菜,還有幾瓶飲料。
“時間緊迫,就來得及弄了這麼點兒東西。”葉修一邊說着一邊就開動。
趙鑄也不客氣,拿過來就吃。
趙和靖繼續抽着旱菸,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
……
入夜了,卡車還在開,不過路邊,已經沒什麼人煙了,林子,也越來越密,那種荒涼的感覺已經呈現了出來,卡車的速度不能以普通卡車的速度來衡量,也不懂究竟開了多長的路程。
一直到聽到了一聲“砰”的撞擊聲,卡車才順勢停了下來。
趙和靖站起身,下了車,趙鑄和葉修也一起下了車,在卡車前方,躺着一具屍體,面目全非,血肉模糊,顯然是被卡車撞到了。
趙鑄自然不會天真地以爲真的是趙和靖玩兒脫了出了交通事故,他蹲下身子,伸手在屍體額前輕輕一拍,一些訊息已經瞭然於胸,站起來,道:
“是低級屍傀,一般是拿來放哨用的。”
至於高級屍傀是什麼樣子,趙鑄骨環裡的朱由檢和王承恩就是的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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