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副作用,比我想象中要嚴重許多。”陳茹走到蘇白面前,伸手放在了蘇白額頭上,“呵呵,光是那些植被虛弱的靈之意識都能夠起到這麼大的攪亂效果,如果把你放置在一個古戰場上交戰,你真的可能會打着打着直接瘋魔。”
植被是有自己的意識的,但它們的意識很微弱,不過在剛剛蘇白跟陳茹的交手過程中這一片山腰上的植被都被蘇白強行掠奪和吸收了,量上面來說是很恐怖的,它們或許不強烈,甚至有的靈還很溫柔,但一個溫柔是溫柔,千百萬個湊在一起溫柔那就真的很折磨人了。
蘇白的臉上不斷地流出冷汗,臉上的痛苦之色越來越濃郁,在場的大部分人都很瞭解蘇白,知道這個傢伙如果不是真的痛苦到一定程度是絕對不會表現出來的。
和尚跟佛爺兩個人踉蹌地起身,準備給蘇白加持佛法以化解那些靈的意識,胖子這下子也不看熱鬧了,丟下了燒烤也走到了蘇白身邊,虛手畫符,
“天君在上,正本清源!”
一道淡藍色的符紙就這麼落在了蘇白額頭上,胖子開始唸誦道家心經跟和尚以及佛爺一起幫蘇白將那些吸收的海量意識給驅散掉。
就連解稟似乎也不怎麼好意思繼續在旁邊看着了,他強化的是幻術,對於這些靈與意識的東西確實有着很專業對口的處理優勢。
陳茹在旁邊看着這一幕,撇撇嘴,說實話,她心裡挺失望的,倒不是對蘇白失望,畢竟以蘇白成爲聽衆的時間來看,這時候就能達到高級聽衆中階的境界已經算是絕對的佼佼者了,當然了,這裡的所有人,哪怕看似相對比較一般的解稟也是因爲有着樑森的提攜也絕對是同代聽衆中的執牛耳者,其他的這些人,都只比他強不比他弱。
這是一個很特別的團體,如果不是那個世界已經快被征服完了,這一批人完全可以成爲一代聽衆裡最耀眼的一個團體,可惜了,在這個後聽衆時代裡,似乎很多東西都失去了其往日的意義。
徐富貴,這就是你的自創功法麼,看起來,確實沒什麼用呢。
單純追求靠掠奪來修復自身的損耗卻有着巨大弊端的功法,隨便找找都能找到不少吧,這個功法,又有何用?
陳茹看着那邊幾個人正在一起幫蘇白化解痛苦的畫面,覺得很是諷刺,又不是去打拳擊賽,誰身邊還帶着這麼多的後援醫療團啊。
一直到翌日上午,和尚跟佛爺兩個人才帶着倦容去帳篷休息了,解稟則稍微好一些,畢竟他沒有之前貢獻自己的靈魂力量。
蘇白臉上的痛苦之色倒是不見了,但是眼眸子裡還有着不少雜質,意識是很清晰的,但那種彆扭的感覺還是存在着。
“大白,聽和尚剛剛說的了麼,徐富貴居然gg了,這貨的功法,現在看起來肯定有很大的毛病,咱們還是悠着點吧。”胖子提醒道。
蘇白沒做回答,事實上,他是修煉這個功法的人,現在的他也剛剛經歷了這個功法的強烈副作用,他對這個功法的體會肯定比任何人都深刻。
“如果古僵三轉能讓你再進一步的話,其實也不算虧,等到時候再證道成功的話,把你兒子救出來也就可以了。”解稟在旁邊抽着一根菸,“這是父愛如山。”
雖說解稟的話語裡帶着一些調侃的意味在裡面,但不得不說,確實是蘇白心中的所想,在眼下這個環境這個時代,能真的做到的事情和有意義去做的事情,真的不多了,真的退一萬步說,自己如果能夠將小傢伙救出來,也算是沒太多的遺憾了。
這時候,胖子的手機響起,胖子接了電話,“喂喂”了幾聲,臉色變得有些不好看起來,然後掛斷了電話。
“出什麼事兒了?”蘇白問道。
“我小姨剛走了。”胖子伸手摸了一把臉,顯然,他的情緒忽然變得很低落,這個小姨對於胖子來說應該很重要。
蘇白一直沒怎麼聽過胖子具體說過他家裡的事兒,只知道他爺爺以前是鬼子打南京後從死人堆裡爬出來一路要飯到了陪都重慶以後就在四川這邊安了家,只知道他爺爺跟他爸爸也都是白事先生,但具體的一些細節什麼的,胖子也從來沒說過。
“我要回去一下,我小姨家在樂山。”胖子拿出手機看了一下車票之類的,但想想還是決定開車去,也就將手機收了起來。
“一起去吧。”蘇白說道,“和尚跟佛爺他們留下來休息,我和你去樂山。”
“你自己不需要休息?”胖子問道。
其實,胖子更想問你不想留下來陪陪你兒子?但一想似乎蘇白留與不留在這裡也沒有太多的區別和意義。
“至少是你的長輩,我於情於理都該去看看。”
“行吧,我也不矯情了,解總經理,你開車,我現在開不了車。”胖子對解稟道。
解稟有些哭笑不得,說得像是你會因爲車禍撞死一樣,現在懶得開車直說唄。
胖子去跟和尚跟佛爺短暫告別了,和尚跟佛爺也清楚自己二人現在的狀況確實不方便四處亂走,而且他們距離下個故事世界沒多久了,有了之前蘇白跟胖子的前車之鑑,所以他們也確實需要好好準備籌劃一下。
陳茹則是找不到她的人影了,也不知道去了哪裡,但這個女人嚴格意義上來說並不算是衆人圈子裡的一員,本來蘇白還有點擔心陳茹會覺得自己還不給她臨摹墓碑繼續四處跑而慍怒,畢竟她之前算是幫蘇白扛過一名大佬,現在倒的確是蘇白欠她的。
現在好了,她人不在,先走了再說。
車子開出去時,蘇白又回首看了一眼山頂上的孤兒院,他忽然覺得這種感覺似曾相識,以前的自己也是將小傢伙放在老方家裡然後自己就出去做自己的事兒,現在自己離開了,小傢伙還是乖乖地待在“家裡”,只可惜那個家,自己現在進不去。
胖子的情緒一路都很低落,平時號稱聽衆交際花的他任何時候似乎都想着活躍氣氛,但現在輪到他需要被別人安慰時,卻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承擔起這個工作.
你讓蘇白去安慰人?
以蘇白跟胖子習慣性地聊天交流方式,不把胖子再氣暈過去就算好的了,解稟只顧着開車,也沒想着去安慰人,
當然了,其實大家心裡都清楚,胖子也並不需要別人來安慰。
大風大浪經歷多了,生死來去的事兒也見得多了,看不淡但至少能學會釋懷。
樂山距離孤兒院所在的小縣城其實並不遠,而樂山也是一座坐落於蜀地的小城市,外地人知道這個城市的名字絕大部分是因爲樂山大佛。當然了,還要靠《風雲》的電影,樂山大佛在那部電影裡當了很多次背景,這個感覺,就像是天龍八部之於大理一樣。
不過,和沒來過這裡的人所想的不一樣的是,樂山大佛並不是在樂山城市之外的叢山裡,它就坐落在城市之中,一座大佛蹲坐在那裡,隔着河面四周都是高聳的現代化建築。
“看,佛在看我們呢?”
解稟伸手指着前面出現的大佛頭笑着說道。
這座大佛之於樂安,相當於兵馬俑之於臨潼,算是古人留給後人的一筆豐厚的旅遊遺產。
蘇白之前還真沒來過樂山,解稟似乎也沒來過,但看胖子這個樣子,二人也不會沒趣到說先去景區那裡玩玩,先把胖子送到他小姨家纔是正途。
胖子指着路,車子開入了一個叫做“太陽島”的地方,這裡距離市區並不遠,跟大佛也就隔着一條河面,但這裡的感覺就像是鄉間農村區一樣,跟城市的對比很是清晰,一條路也就夠一輛車行駛遇到會車時還得提前挪讓停下來才能讓一方通過。
行駛到最裡面後,視線也就豁然開朗,因爲這幾天下了雨,導致水面上升不少,水流也顯得比較湍急,這個區位算是最好的區位了,因爲在這裡能夠隔着河面看見大佛全景,沿線的農戶也都自己做了農家樂。
胖子的小姨家看起來日子過得不錯,在家門口的河邊場子上也搭了一個大塑料棚,算是開了個茶館同時大門口還掛着“xx農家樂”的牌子。
只是今天前面的棚子那裡堆滿了花圈,進進出出的人不少,感覺亂糟糟的。
沒等蘇白跟解稟說話,胖子就拿起不知道何時準備好的白色麻布纏繞在了自己腰上然後直接下了車大吼道:
“亂糟糟地成個什麼鬼樣子,哀樂呢,哀樂怎麼聽不見!”
“八一哥來了,八一哥,咱這兒靠景區太近了,不讓放哀樂,也不讓敲鼓打鑼。”一個年輕人走到胖子身邊遞上一根菸說道。
“啪”一聲,胖子一巴掌打在了面前這個年輕人臉上,
“丟你個慫人樣!是你媽死了還是我媽死了,把班子都給胖爺我請上,我姨走了,但我不能讓我姨走得這麼冷清,那邊來人就說我讓的,老子替你去坐牢!”
坐在車裡的解稟抖了抖宴會,忽然道,“他是能救人的,有無數種辦法給他姨續命。”
“他看得開。”蘇白說道,“但我看不開。”
“看開比看不開更難熬。”解稟又道,“假如你把你兒子送到哪個寺廟裡去,斷絕和他的關係,也不會有今天他被別人當作要挾你的籌碼這件事了。”
“我樂意。”蘇白隨即腦海中浮現出小傢伙爲了救自己一個人爬向妖穴的畫面,“我兒子,也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