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是陣法大師,這一點蘇白早就清楚了,但這個周姓青年看起來也是深諳此道,兩個人在鬥雞眼瞪了一些時間後,胖子蹲下來,將周姓青年插在地上的一根旗子給拔出來,換了一個方位。
“灣灣,這面旗子放這個位置纔對,曉得不?”
“強國人,笑死我了,你知道我布的是什麼陣的模型麼?你可千萬別拿微店裡兌換出來的那些盜版陣法冊子來濫竽充數,這是天罡困魔的第七種變化,我知道,你們大陸因爲那些年鬧紅色運動,很多東西都失傳了,但是這些東西在我們臺灣可是保存得很好。”周姓青年也蹲了下來,指着那面旗子對胖子很不屑地說道。
“靠,老祖宗的東西就一定是百分百正確麼?”胖子一副有教無類的樣子,“如果這個點定在你之前那個位置,陣法的威力雖然會因此得到最大的保證,但是陣法的穩定性就被削弱得太多了,哪怕不懂陣法的人隨便拿自己的力量亂砸一通都能把你這個陣法給破了,而如果放在我定的這個位置,雖然陣法威力因此得不到明顯的強化,但可謂是退一步海闊天空,陣法的格局馬上就變大了,穩定性也大大的提高。”
“天罡困魔本就是殺傷性的法陣,講究短時效速傷敵,你這樣子一改,反而把這個陣法給變普通了,實在是拿大炮打蚊子。”
“一個陣法,它的第一要素,是穩定,一個不穩定的陣法,就是垃圾。”
“陣法不是裝飾品,它的存在意義就是輔助佈陣者將效應發揮得最大,如果要追求陣法穩定性,還有其他的陣法可以選擇,你這樣子其實是改了個四不像,你這自以爲是的強國人。”
“放屁,老子什麼時候說陣法是裝飾品了?你丫這是天罡困魔陣,你的對手不是老祖宗要對付的那些個山賊土匪,你要面對的是和你實力差不多,甚至是實力比你還高的聽衆,陣法跟紙糊的似地,你真當以爲別人是腦殘啊,你這自以爲是的灣灣。”
蘇白輕撫額頭,看得出來,胖子雖然跟這個周姓青年一直在對噴着,但是倆人都蹲在地上不停地插着小旗,明顯是在“玩得不亦樂乎”,也是,擅長陣法的聽衆本就很稀少,兩個人表面上你一口“強國人”他一口“灣灣”的,但是真的是有些惺惺相惜。
露營地裡的人數規模比蘇白預想中的要多出一些,估摸着都有十五個人了,只是,其中也就幾個聽衆擁有着資深聽衆的氣息,其餘的大多數,要麼氣息很微弱,要麼就根本察覺不到什麼氣息。
少頃,黑人克勞斯回來了,他拍了拍手,那些僧侶全都離開了營地,站在了克勞斯身後;
想來,克拉斯應該是去聯繫那幾個喇嘛了,那幾個喇嘛不在,蘇白和胖子就不用擔心自己會暴露的危險,而且,蘇白清楚,那幾個喇嘛就算是再身受重傷,等時候到的時候,他們總會出來摘果子的,自己和胖子本就是打着先混進這個隊伍裡看看能不能獲得點好處最後再順道在那幾個喇嘛出現時出手報仇的心思。
“ok,everyone!”
克勞斯的嗓門很大,這一聲之下,營地裡所有聽衆都從帳篷裡出來,他們大多都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因爲那幾個組織這次活動的喇嘛一直不出面。
“怎麼是個黑鬼。”一個身穿着t恤的中年男子開口道,“西方的聽衆,手也伸得太長了吧。”
“哥們兒,這幾個喇嘛早就跟西方好得穿一條褲子了,他們這是有傳統的,沒看見那個人還一直流亡在國外被當作貴賓麼。”另一個人提醒道。
克勞斯的目光盯住了那個t恤男,微微一笑,露出了自己潔白的牙齒,黑人的牙齒似乎是因爲其膚色的襯托,所以基本都分外顯白。
“我本來以爲中國人是種族歧視最不嚴重的國家,但是看來我好像錯了。”
面對克勞斯很明顯的針對,t恤男也是不落下風,“既然開發探查秘境的地點在中國境內,那麼這裡面的東西自然就是我們中國聽衆的,跟你一個黑鬼有什麼關係?”
t恤男身上的氣息波動蘇白感受到了,應該是一個資深者,所以纔有底氣說這種話。
那邊劍拔弩張了,周姓男子跟胖子也結束了“甜蜜”的爭論,胖子走到了蘇白身邊,周姓男子則是站在了人羣之中,他是和克勞斯一起坐車來的,卻沒有站在克勞斯那邊去。
“在你們中國給少數民族加分,而且還大力幫忙建造清真寺,這些事情,我可是聽說過的,說實話,我從小到大也沒少受膚色和人種歧視,所以在知道中國的這些事情後,我真的很後悔,爲什麼沒生長在中國。中國,是多麼博愛的一個國家,一個讓我一直很嚮往的地方。”
克勞斯反諷了一句,然後招手道,“這裡距離秘境位置也就不到十千米的距離,都是坡地,不適合開車,所以我們直接徒步走過去吧,幾個大師身上有其他事情,隨後會趕來,而我,是這次探查活動的領隊,在我手中,有地圖,也有進入秘境的方法,想跟上來的,就跟我走吧,至於看不順眼我這個黑人的,你們可以選擇留在這裡繼續踏青,或者現在就訂回去的機票。”
克勞斯說完後就直接轉身向反着大峽谷的方向走去。
t恤男子第一個跟在後面,顯然,聽衆都是現實的,看不起黑鬼歸看不起,但是在利益和可能獲得的機遇面前,無論是宗教信仰還是種族歧視,都可以被無視。
其餘聽衆也都跟着一起過去了,蘇白跟胖子跟在最後面。
“大白,真是探險活動啊,但是我怎麼感覺心裡這麼沒底呢。”
“沒底是對的,誰家發現了秘境這類的地方不是藏着捂着生怕別人發現好自己吃獨食,哪裡有招呼這麼多人一起去探索開發的。”
“那就是這個秘境很有危險,需要人命去探路,而且是聽衆的命去探路。”
“這些東西,這些聽衆肯定心裡也是清楚的,但是人爲財死鳥爲食亡,大家都覺得死的肯定不會是自己,肯定覺得自己能夠獲得眷顧獲得機遇。胖子,這次咱們就不要出頭了,風頭不對就撤吧,我們來是報仇的,這個探險活動圖個重在參與就好,關鍵是報仇的事情要緊。”
“這個我明白,我最近這氣運差得簡直髮指,我心裡有數的,等會兒我沿路佈置一些探測法陣,我覺得那幾個喇嘛肯定在之後跟過來撿便宜,如果被我們發現了我們直接調頭宰了他們再說。”
蘇白點點頭。
十公里的路,尤其是在高原上,沒有代步工具,對於普通人來說是一種很大的消耗,但對於聽衆來說,倒是不算是什麼。
而且這裡的路都是隨時嶙峋的坡地,汽車也根本開不進來。
前方,出現了一個裂溝,比塔倫布峽谷要小很多,但下面確實是地裂縫,深度更加可怕。
“這地縫是最近因爲地震纔出現的吧。”聽衆裡有一個人開口道。
“正是,因爲地縫出現,導致裡面出現了一些有意思的東西,所以幾位大師才組織這次活動,邀請聽衆朋友們一起來挖掘。”
克勞斯直接向下開始沿着巖壁攀爬。
上面的聽衆不禁有些面面相覷,早知道要爬這個的話,大家就帶點攀巖裝備來好了,當然了,有這種心思的,大多數是實力不足的聽衆,他們也是得到了消息所以渾水摸魚過來想要碰碰運氣的,對於實力強一點的聽衆,這種攀巖,根本不算是什麼問題。
t恤男跟另外幾個聽衆馬上也跟着下去了,周姓男子也下去了。
“大白,咱們也下去吧。”
“小心點。”
蘇白和胖子也一起開始向下爬,當他們下去時,上面還有大概五六個聽衆留在原地,顯然,他們真的沒膽量徒手攀爬這麼深的地縫,尤其是如果哪個聽衆意外,其餘聽衆估計看樂子的心態居多,基本不會幫忙的,這一點,大家心裡都清楚。
這種攀爬,持續了將近了一個多小時,因爲下方風比較大的原因,再加上所有人都存着隱藏自己以及降低能量消耗的心思,所以大家都老老實實地在徒手攀爬,沒人秀花活,比如蘇白完全可以依靠風衣的力量讓自己下去得更快更輕鬆,但還是沒有這麼做,並且蘇白也清楚,能有這種短時間滯空滑行本事的,肯定不止自己一個人。
總共下來了七個人,克勞斯跟周姓男子,蘇白跟胖子,以及t恤男,還有兩個人,一個是身穿着羽絨服的年輕女人,另一個則是年紀大概五六十歲的老者。
地縫的最底部,出現了類似於祭壇一樣的東西,保存得不是很好,零零碎碎的,但是有一些東西被保存得比較完整。
那就是一顆顆看樣子像是人一般高的石雕雞蛋,在一個最大的巨蛋旁邊,還有十八個小一點的石蛋,附近還有不少其餘的石器物品甚至是類似於陶罐的東西,顯得很是雜亂,這裡隨便撿出去一個相對完整的出去,肯定就可以賣個大價錢,但是這裡的人對發文物財都不感興趣,他們來這裡,可不是爲了做文物販子的,也看不上那點收入。
“媽的,這個祭壇是古人拿來祭祀蛋蛋的麼?”胖子站在蘇白身後嘀咕道,“跟咱拜送子觀音差不多,治療不孕不育的?”
“不是,傳說藏族的始祖神就誕生於一顆巨大之中,然後有演化出十八個稍小一點的蛋,這就是藏民的先祖,跟漢族女媧造人的傳說差不多。”蘇白解釋道。
“入口,就在這裡了,大家跟我來。”克勞斯顯然是來過這裡,他輕車熟路地帶着大家向祭壇深處走去。
就在這時,胖子眼尖的本性暴露出來了,他趁着自己跟蘇白走在最後面的關係,躲過其餘人的視線,馬上一個下蹲手在碎石之間一伸,抓出了一個東西,只是拿出來後有些失望地搖搖頭,小聲道:“不是法器,像是銅的。”
蘇白從胖子手中接過了這個東西,“這是青銅器,看造型是戈的前端部分,西漢以前是軍隊的主裝備武器,奇怪了,西藏這邊的先民也是很早就掌握了青銅器鍛造技術了麼?”
一邊疑惑地說着蘇白又一邊將戈給翻轉過來,隨即,呼吸猛地一滯;
這戈上,雕刻着幾個字:
“五年相邦呂不韋造詔事圖丞蕺工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