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蘿莉,你還愣着幹嘛?”蘇書收斂身上的煞氣,朝張昊催促道:“走吧,已經到晚上了,是時候執行任務了。樂—文”
之所以急着要對付地下黑市,他當然不止是因爲那點所謂的良知,而是更看重其背後暗藏的大量資金。
既然就連自詡光明磊落的革命軍都想動這筆骯髒的鉅款,那他爲什麼不行?
錢財,能者取之,管它什麼來路,只有把錢裝進自己的口袋裡那纔是王道。
有了夜襲臨時指揮使的這層身份,他大可利用現在的地位將地下黑市的這筆錢全部掌控在手,至於革命軍那邊怎麼交代,那就更簡單了,錢的數目有多少還不是由他隨口一編,到時候隨便分一點給革命軍打發過去就是了。
“你是頭兒,你說了算,行了吧。”張昊沒什麼精神地站起身,對他來說,這次任務實在是太簡單了,哪還用得着全員出動?只是顧忌‘蘇書’那邊才如此謹慎吧。
然而,張昊卻渾然不知,真正的蘇書一直都在自己身邊。
而更讓人意料不到,甚至連蘇書也渾然不覺的是,他們兩人的對話被人聽得一清二楚。
就在離夜襲地下據點幾百米之外的巷子裡,一個漂亮極了的金髮少女臉色變幻不定,時而羞憤又時而糾結。
她無疑是夏瀾。
事實上,以她對夜襲的瞭解程度,早就提前將夜襲設在帝都的各個小分部都找出來了,並且利用dr.時尚發明出的竊聽道具將其安裝至各個角落,本來只是拿來用作竊聽夜襲的情報網,以便掌握夜襲的最新動態,卻沒想到直接聽到了蘇書和張昊之間的對話。
什麼叫她被蘇書的帥氣迷到了?還恬不知恥地跪在他面前倒貼他?甚至愛死他了?!
蘇書你這個混蛋!還真敢利用我的身體胡作非爲呀!
夏瀾氣得臉都快紅得滴出血來了,雖然張昊不會相信這種鬼話,但也肯定會認爲她和蘇書之間有一腿。
“艾莉亞大人,你的臉色是怎麼了?”蘭站在夏瀾身後時刻警惕四周的動靜,卻見到夏瀾突如其來的害羞,不禁有些摸不着頭腦。
“沒、沒什麼……”夏瀾輕輕拍了拍臉蛋,不再胡思亂想,臉色隨之變得認真起來,從眼下得來的重點情報來看,夜襲現在打算對付藏在花街的地下黑市,謀奪帝國高層的黑錢來源,一旦被他們得手的話,身爲警備隊隊長的自己勢必會被大臣問責,這是相當不利的。
雖然爲民除害是好事,哪怕就算殺了地下黑市的頭目也不會影響到自己的地位,但這次暗殺背後的真正含義卻不是殺幾個壞人那麼簡單,而是以奪取帝國資金鍊爲主要目標,尤其是有蘇書在內,他一定會從中作梗,可不能任由他胡來。
真是這樣嗎?
夏瀾心中不由得苦笑起來,隨着角色的對換,連自己的立場也發生了微妙的轉變,到現在她竟然不得不以自保爲主,無形中偏袒了這個腐朽而暴虐的帝國。
這算是變相的助紂爲虐嗎?
可又沒辦法了……
不容夏瀾繼續慚愧,蘇書和張昊馬上就要動身了,她必須想辦法阻止,但卻又不能把事情擴大化與夜襲發生正面衝突,那不是她想要看到的局面,索性一咬銀牙,帶上蘭直接現身堵在了地下據點的門口。
下一刻,隨着破舊的大門被推開,一張熟悉至極的俏臉闖入了夏瀾的視線。
這張臉她永遠都不會忘記,畢竟這是她自己的臉,卻被一個叫蘇書的超邪惡存在取而代之了。
本以爲蘇書在見到她的瞬間會感到十分驚詫,卻不想,蘇書不僅沒有絲毫的意外,反而逐漸浮現出令她熟悉的惡意笑容。
“蘇——書?!”真正感到吃驚的只能是張昊,一看到夏瀾頂着蘇書的臉,頓時只覺得怒火攻心,當場就忍不住拔劍,但被蘇書及時擡手製止了。
夏瀾瞥了護在身旁的蘭一眼,用蘇書纔有的充滿冷蔑的語氣道:“這裡是帝都,是我的主場,你再怎麼恨我也無濟於事。”
不止是告誡張昊,更是要警告蘇書不要亂來,在帝都她完全可以調動整個黑惡之劍,甚至把帝都的衛戍部隊調過來對付他們,這就是身份的便利。
“哦?是嗎?你好像變得比我想象中更加聰明瞭。”蘇書冷冷發笑的同時,伸手想要捏住夏瀾的下巴進行回擊,卻被蘭閃身攔住。
“你們就是傳聞中的對吧?”蘭雖然笑得很溫柔,甚至還能從這張俊美無暇的臉上看出真誠的善意,但語氣裡的寒意卻不容置疑,“不得對艾莉亞大人無禮!”
蘇書冷哼一聲,心裡說不驚訝肯定是假的,他再怎麼也想不到夏瀾居然敢親自露面,但正如夏瀾所警告的那樣,這裡的帝都,還不知道夏瀾利用他的身份做什麼樣的佈置,所以心裡再怎麼不爽和火大,他也不得不對此顧忌,尤其是見識到夏瀾抓住他的奇策之後,就更不能對夏瀾掉以輕心了。
一念至此,蘇書目光陰冷地盯住夏瀾,森然開口道:“我親愛的艾莉亞,你特意深夜造訪,該不是爲了見個面敘敘舊那麼簡單吧?”
感受到蘇書朝自己投來的眼神,夏瀾只覺得頭皮陣陣發麻,恐怕蘇書此刻腦子裡所想的東西一定是把她瘋狂羞辱才解恨,畢竟她擁有蘇書的記憶,很大程度上能想象出蘇書此刻會是什麼樣的心理。
事實也正是如此,如果眼神能折磨人的話,夏瀾早就被蘇書折磨得生不如死了。
這是多麼邪惡的一雙眼睛……
理解了蘇書眼神裡所包含的意思之後,蘭對夜襲的印象頓時一落千丈,原本在蘭看來,斬殺無數惡人的夜襲大抵不會壞到哪裡去,說不定未來都能成爲招安的對象,但傳聞終究只是傳聞,能對清澈如‘艾莉亞’這樣的聖女流露出如此惡意的眼神,就足以說明對方絕不是什麼好人,而此人能置身於夜襲,那麼夜襲也勢必不會好到哪裡去。
顯然連蘇書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的一個眼神會成爲蘭評價夜襲善惡的依據。
夏瀾勉強避開蘇書刺人的目光,強自平靜道:“我知道你們想對付地下黑市,正好我也有此意打算剷除盤踞帝都的毒瘤。既然大家不謀而合,那不如合作一次吧,我不對付你們,但你們要暫時配合我的行動,這對大家都有好處。”
“你放屁!”張昊感到十分荒謬,直接一口回絕道:“沒殺你已經算你走運了!還想合作?就算是做夢也拜託你腦袋清醒一點別再瘋瘋癲癲騙人騙鬼了。”
無端被人罵,夏瀾心裡自然不好受,但事實上她卻不能以清者自清的態度去坦然面對,畢竟瑪茵和拉伯克的確是因自己而死,這跟蘇書並沒有很直接的關係,這是自己的責任……
夏瀾自愧,蘇書則冷笑不語,他就是想看到夏瀾處在矛盾與糾結中難以自拔的樣子,既委屈又自責而且還沒辦法辯駁,這就是典型的最令人生厭的僞善者,當然,他本人並不討厭,甚至有點喜歡夏瀾這種性格的人飽受折磨和煎熬的樣子。
蘇書不發表意見,張昊當然不會同意。
意識到這點,夏瀾不得不將懇求的目光放到蘇書身上,希望他能稍微顧全下大局,不然雙方就只能徹底撕破臉,最終以兵刃相見了。
有時候眼神真的能看穿一個人的一切。
就比如此刻的夏瀾,好像是在放低姿態求他,可其實不然,他心裡最清楚,夏瀾只不過是想要自保,而在自保的前提下,因爲那顆僞善的心的作祟,驅使夏瀾還想要拯救一切,這可真是夠貪婪了,自私且不說,還想要求一切東西都如她所願。
這已經不是僞善那麼簡單了,而是一種極端,自私得極端,自私得連她自己都能被自己騙住了。
實在是一個無可救藥的僞娘。
所以——
就如你所願吧。
正因爲你想要自私地拯救一切,所以註定你自私得誰也救不了。
就在夏瀾心灰意冷的時候,蘇書收起思緒,不緊不慢地開口道:“合作,其實也不是不可以,但前提是,你能拿多少好處給我?”
“夏瀾?!”張昊錯愕地看着蘇書,“你還真信這傢伙的鬼話啊?別上了他的狗當,當初我的萌咒就是被他這麼騙走的。”
“蘿莉你冷靜點,這次和上次不一樣。”蘇書用着自己都覺得噁心的虛假語氣道:“大家都是從現實來的人,沒必要把事情做絕而自相殘殺,如果蘇書真的有誠意的話,我們不妨賭一把。”
聽到蘇書故意拙劣模仿自己的口吻,夏瀾有點嫌惡地皺起秀眉,當然不是嫌棄自己,而是嫌惡蘇書的大言不慚,明明一直把事情做絕的人根本就是蘇書,而他卻敢如此恬不知恥,甚至反而以此爲榮,倘若不是因爲和他之間存在着特殊的聯繫,這樣的人是她最最討厭的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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