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瑟·卡特被李玉龍釋放出來的“奈亞拉託提普毒瘴”包圍了起來,而他在進行了一番反抗之後,卻吸入了很多黑色的毒瘴,之後就陷入了昏迷之中。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以後,他發現自己站在一片乾涸龜裂的土地之上,而他的周圍則全都是看不到人煙的荒原。
阿瑟·卡特還處在暴怒之中,他對着那無人的曠野狂吼道:
“玉龍·李,你這個華夏國來的小崽子,你不要讓我出去,我要是出去了一定把你大卸八塊!
你給我等着看好了,我會把你那黃色的醜陋皮膚從你的身體上扒下來,然後硝製成爲一個檯燈燈罩!
我會每天都打開白熾燈泡,炙烤你的那該死的人皮製成的燈罩!”
就這樣子,阿瑟·卡特一直在那精神的荒原之上叫罵着,好像無論如何叫罵都發泄不了他內心之中的怒火似的。
就在這時候,阿瑟·卡特突然發現就在這一片荒蕪的戈壁灘上,突然有一種海市蜃樓似的奇景出現在他的眼前。
一座城市在燦爛的陽光底下閃爍着優美的金光,那裡的宮殿、廟宇、廊柱、拱橋均由紋理鮮明的大理石建成,寬闊的廣場與芬芳的花園中遍佈以白銀爲池、灑出五光十色水柱的噴泉,寬廣的街道兩旁排列着雅緻的樹木、花團錦簇的甕缸、閃閃發亮的象牙雕像,城北的陡坡上坐落着一層層的紅色屋頂和老式的尖頂山牆,其間交織着青草點綴的鵝卵石小徑。
阿瑟·卡特突然感覺到這座出現在蜃景之中的城市有一種讓人說不出來的熟悉之感。
此時他突然發現李玉龍竟然也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阿瑟·卡特看到李玉龍的時候,他的憤怒一下子就出離開了他的軀體。
他指斥着李玉龍罵道:
“玉龍·李,你這個碧池養的,你竟然還敢出現在我的面前?!我要弄死你個該死的華夏國狗崽子!”
只見李玉龍大手一揮,阿瑟·卡特的身體立即就懸浮到了空中。
阿瑟·卡特在空中還要掙扎,但是失重感和沒有依託的着力點,讓他感到沒着沒落的,只能在半空之中瞎劃拉。
李玉龍看到阿瑟·卡特這幅尊容,臉上浮現出了高興的笑容,他一副滿意的口氣說道:
“卡特先生,你應該認識前面的那座城市吧?”
阿瑟·卡特滿帶憤慨的迴應道:
“不認識!我怎麼會認識一座只出現在海市蜃樓之中的城市呢?”
李玉龍這時候板起臉來說道:
“是嗎?那座城市就是你的先祖倫道夫·卡特遨遊其中的烏撒城啊!
那座城市曾經是一衆古神的狂歡之地,超凡脫俗的喇叭聲在那裡炫耀般地奏鳴,不朽的鐃鈸聲在那裡喧鬧地擊打碰撞。
一種偉大的神秘感始終籠罩着它,就像雲霧籠罩着從未有人踏足的聖山。
倫道夫·卡特曾經站在裝有欄杆的護牆後,那種神聖感曾經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當然幾乎所有的人如果那時候和倫道夫·卡特一樣站在同一地方,一股複雜的感情都會涌上他的心頭,那是一種爲幾乎消失殆盡的回憶而生的傷心與掛念,爲失去之物而生的痛苦,還有一陣令人發瘋的衝動。
所以當初就是這些強烈的感情驅使着倫道夫·卡特下決心必須要重新找到那個美好而具有重大意義的地方。”
阿瑟·卡特終於明白了自己爲何感到那海市蜃樓裡面的城市如此熟悉了,原來這座城市就是曾經坐落於夢境卡達斯的偉大城市烏撒城!
而他的祖先倫道夫·卡特就是因爲從烏撒城的探險之中認識到了夢境卡達斯的存在,而且也是因爲完成了在夢境卡達斯之中的冒險,倫道夫·卡特的靈魂得以在幻夢境之中得以永生的,而且搖身一變成爲了擁有超過人類腦容量的極限知識的超人。
而阿瑟·卡特作爲倫道夫·卡特的直系後人,他的家族一直受到了這種羈絆的照拂,讓他的家族從一個普通的盛產新英格蘭中產階級家庭的宅男家族,搖身一變成爲了整個新英格蘭地區的名門望族之一。
卡特家族也成爲米斯卡塔尼克大學的世襲校董,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土財主,搖身一變成爲了在學術界佔有一席之地的新名門貴族。
而這一切都是因爲他們卡特家族的特殊血統,卡特家族一直以來都是擁有深潛者血統的家族。
究竟他們的祖上從哪一代開始與深潛者們開始混血,那已經是一個完全說不清楚的密辛了。
卡特家族裡面一直流傳着關於夢境卡達斯的故事,還有就是通往夢境卡達斯的關鍵,那把銀鑰匙。
據說它被放置在一個一英尺見方的,上面雕刻着可怕的哥特式的紋飾的盒子裡面,它被盒子裡面的一張褪色了的羊皮卷裹着。
如果你打開羊皮卷,就會發現那巨大的,卻失去了光澤的,上面刻着神秘的阿拉伯式圖案的銀色鑰匙。
那羊皮卷也不是普通羊皮,而是一卷上古時代的羊皮卷書,而且那是一個大部頭的羊皮卷,上面寫着些不知道是何種語言的怪異象形文字。
文字數量龐大,但卻沒有任何人可以清晰的辨認出它所闡釋的內容。
卡特家族的族人們一直認爲那些文字可能曾在某個古埃及的紙莎草紙卷軸上出現過,或者是屬於撒哈拉沙漠以南的非洲裡,某位傳說之中恐怖學者提到過的上古文字。
而實際上,那銀色鑰匙是一種上古邪神們引誘人類進入幻夢境卡達斯的誘餌,而只有血統特異的人才能感受到它的引誘和召喚。
而由於卡特家族身上流淌着深潛者們的血液,所以倫道夫·卡特,以及之前許許多多的姓卡特的人們都被引誘而來,進入到了幻夢境卡達斯之中去了。
所以卡特家族的人們大多數最後的結局都是發生了一種不可名狀的失蹤狀態。
實際上他們不是失蹤了,而是被邪惡的古神們囚禁在了幻夢境卡達斯之中。
同樣的道理,由於卡特家族的血統對於幻夢境卡達斯有一種天生的親近感,所以李玉龍所統轄的恐怖的精神荒原實際上就是被毀滅的幻夢境卡達斯的殘片,使用精神荒原來捕獲和囚禁阿瑟·卡特是極其容易的。
因此阿瑟·卡特被囚禁於精神荒原之上,反而讓他有一種親近感。
特別是對於精神荒原之上出現的烏撒城的幻象,阿瑟·卡特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李玉龍指着他們面前的海市蜃樓之中的景象說道:
“阿瑟·卡特,你的先祖們不止一個全都因爲無緣無故的失蹤,而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之上。這個事情被你和你的家族當做秘密一直默默的保守着。
其實你知道你的先祖們爲什麼會無緣無故的失蹤嗎?”
阿瑟·卡特此時的內心深處最隱秘的傷疤似乎被李玉龍給揭開了。
他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一下子就驚叫了起來。
懸浮在空中的阿瑟·卡特像是一頭受驚的野獸一般,開始狂亂的揪着自己的頭髮,他的精神彷彿受到了刺激,陷入了癲狂的狀態之中。
李玉龍這時候看到了一朵雲氣從阿瑟·卡特的身上冒了出來,雲氣裡面似乎是又開始放電影了。
而電影的內容就是阿瑟·卡特之前的人生經歷:
嬰兒時期的阿瑟·卡特被一對兒白人夫婦抱着,他們似乎就是阿瑟·卡特的父母親。
他們二人用慈愛的眼神望着小阿瑟·卡特,讓人感到溫馨和關愛。
但是很快畫風突變,小阿瑟·卡特開始出現在一座陰森恐怖的新英格蘭式的莊園之中。
陰鬱的室內燈光,散發着腐朽氣質的全木裝修,那些雕刻在室外和室內的怪異的石像鬼雕刻,還有那充滿着特蘭西瓦尼亞風情的木頭傢俱和木線裝飾材料,讓莊園的大屋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狀態。
而小阿瑟·卡特應該是剛剛學會走路和說話,他瞪着一雙深藍色的嬰兒獨有的呆萌眼睛,不知是恐懼,還是惶惑,行走在那陰森的莊園之中。
他就像是被扔到吸血鬼城堡裡面的小矮人一樣,充滿了無助和惶惑。
他循着那踩上去嘎吱作響的木質樓梯拾級而上,來到了一間被一把巨鎖緊緊地鎖着的一扇木質大門的前面。
大門上雕刻着一種奇怪的圖案,那是一連串的邊緣相切的大小不一的同心圓,而在這些圓形的中間,有一個黑色的銘牌,上面使用銀色的哥特體的英文寫了兩行文字:
位在門扉者乃是聚集億萬光輝之球體的集合,時間和空間的支配者,猶格·索托斯。
如果你沒有足夠的心理承受能力,請不要打開面前的大門,因爲它將帶你進入到無限制的神經衝擊之中。
小阿瑟·卡特顯然看不懂門上面的英文,作爲一個完全處在懵懂之中的吃粑粑小孩子,無知賦予了他無所畏懼的勇氣。
小阿瑟·卡特伸出了他的小爪子,推開了那扇在成人看來充滿着危險的邪惡大門。
當小阿瑟·卡特那能夠毀滅所有的好奇心驅使他進入了那扇大門裡面的時候,那扇大門居然在他的身後嘭的一聲關閉了。
小阿瑟·卡特並沒有被大門關上嚇到,而是被他面前出現的生物給震撼到了。
那團東西幾乎有十九英尺高,站在一汪黃綠色的惡臭黏稠膿液中。
它還在那裡無聲地抽搐着,胸脯痙攣似的重重起伏着,節奏與它腳下的那些蠢蠢欲動的黃綠色粘液蠕動的頻率整齊劃一。
它腰部以上的部分有一半像人類,除了胸口,該處的膚質如同那種長有裂紋的鱷魚皮革。
它的背部是駁雜的黃色與黑色,令人隱約聯想到某種覆滿鱗片的蛇皮。
然而,腰部以下才是最糟糕的部分,因爲從這裡開始,一切類人的特徵都消失了,只剩下純粹的怪誕了。
它的下身的皮膚上濃密地覆着一層粗糙的黑毛,且腹部以下長着約二十條長長的灰綠色觸鬚,末端還伸着紅色的吸嘴,此刻疲軟地耷拉着。
這些觸鬚以古怪的方式排列着,彷彿遵照了某種對稱關係,但這種關係出自地球乃至太陽系都不知曉的另外一個宇宙的幾何學。
它的髖部兩側各有一圈粉紅色纖毛圍成的橢圓,彷彿是一對形態原始的眼睛。
它沒有尾巴,卻長了一根象鼻或是觸手似的東西,上面長有一圈圈紫色的環形紋路,而種種跡象顯示,這是一隻未發育完全的口器或咽喉。
它的下肢,除了長着黑毛以外,和史前的巨大蜥蜴頗爲相似,足底既非蹄、亦非爪,而是長着棱紋的肉趾。
隨着這東西呼吸的節奏,它的尾巴與觸鬚也規律地變幻着顏色,似乎對它那非人的一部分血統而言,這是一種正常的體液循環現象。
觸鬚上的綠色明顯地越來越深;同時尾巴上的紫環之間,原本的黃色正漸漸變成病態的灰白。
這東西還不時的涌出黏稠而惡臭的蠕動的黃綠色膿液,不知道是它身體裡面的血液,還是從它體內爬出來的類似阿米巴的巨大變形蟲。
而小阿瑟·卡特居然沒有被嚇得魂飛魄散,反而伸着小爪子似乎要觸摸那可怖的,不知道是一體的,還是兩分的怪物。
而且他的嘴裡居然還發出來了兩個人類最早學會的單詞:
“爸爸,媽媽!”
李玉龍終於明白了小阿瑟·卡特在那裡看到的怪物是什麼了,那就是打開了存放着銀色鑰匙房間的小阿瑟·卡特的父母!
他們兩個人因爲好奇心和野心勃勃的控制慾的驅使,大膽的打開了那個神秘的房間。
而他們發現了藏在房間裡面的猶格·索托斯的銀色鑰匙的秘密。
猶格·索托斯知曉一切事物,其智識甚至要超過伊波·茲特爾。
而小阿瑟·卡特的父母爲了能夠取悅猶格·索托斯,他們便使用了銀色的鑰匙,開始進行時空的穿越。
而當猶格·索托斯給他們賜以知識作爲報償的時候,正如克蘇魯神話中的一般事例一樣,對這種知識的探求通常都招致了災難性的結局。
而小阿瑟·卡特的那段痛苦的記憶也永遠的被封存在了他的潛意識之中。
但是這回來到了精神荒原之上,阿瑟·卡特的那段早已忘卻的記憶,居然又被激發了出來,讓他陷入到了癲狂之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