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的僱傭兵圈子裡都流傳着這麼一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僱傭兵和僱主的關係僅止於合同。
也就是說,界定僱傭兵和僱主的權利義務關係只能看合同,至於說僱主和僱傭兵非要發展出僱傭合同之外的關係,那就是他們之間自己的事情了。
而今次作爲僱主的威爾特·丘吉爾爵士非要維護毆打了赫伯特·埃克塞特教授的僱傭兵阿瑟·卡特。
這就說明在威爾特·丘吉爾爵士的眼睛裡面,阿瑟·卡特不只是一個僱傭兵,阿瑟·卡特對於威爾特·丘吉爾爵士的意義已經超越了合同的規定了,也就是說他們之間的關係肯定有更深層次的關聯。
在威爾特·丘吉爾爵士亮出了自己的立場之後,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了他要用金雀花隱修會的力量來保住阿瑟·卡特。
赫伯特·埃克塞特教授現在也不能公開表示自己對金雀花隱修會的內心裡面的反對意見,李玉龍也把自己手中的移動電話又揣回了自己的兜裡。
威爾特·丘吉爾爵士對在場的衆人說道:
“既然赫伯特和阿瑟·卡特兩個人沒有生命危險,那我覺得我們就不要爲這件事情再繼續爭論了。”
李玉龍聳聳肩,無可無不可的回答道:
“我是沒問題啊,不過爵士您要問問埃克塞特教授的意見了!”
威爾特·丘吉爾爵士這時候雙目之中流露出一種可以攝服一切的霸道目光,他看向赫伯特·埃克塞特教授,然後用滿帶威嚴的口吻問道:
“赫伯特,你應該不反對吧?”
赫伯特·埃克塞特教授從威爾特·丘吉爾爵士的雙眸之中感到了一股巨大的威壓,這種威壓猶如懸在自己腦袋上面的一把巨劍,似乎只要赫伯特說一個不字,懸在他頭上的巨劍就會砍下來,之後,他就會瞬間人頭落地。
赫伯特·埃克塞特教授此時的內心是十分的悲憤的,他這回在自己的學生們面前被這個粗魯無禮的僱傭兵一通毆打,可以說是顏面掃地了。
而且如果不是李玉龍及時出手,一椅子拍倒了阿瑟·卡特,恐怕赫伯特·埃克塞特教授自己的老命恐怕都得交代在當場了。
但是面對着威爾特·丘吉爾爵士那雙讓人膽寒的眼睛,赫伯特·埃克塞特教授確實是感到芒刺在背。
赫伯特·埃克塞特教授自己也知道,威爾特·丘吉爾爵士絕對不是一個常人,他一人統領軍情十三處多年,而且還是金雀花隱修會的首領。
最要命的是,圈子內部人人都傳說他懂得超能力,但是看到過他使用超能力的人,基本上都沒有活着的。
赫伯特·埃克塞特教授終於選擇退縮了,他只能憤怒的說道:
“好吧!我今天就給你這個面子,爵士。”
李玉龍看到赫伯特·埃克塞特教授服軟了,他也知道這是威爾特·丘吉爾爵士的霸氣側露導致的。
李玉龍原來也想把威爾特·丘吉爾爵士拉入到精神荒原之上,但是奈亞拉託提普卻沒有同意。
奈亞拉託提普還告訴李玉龍說,威爾特·丘吉爾爵士是一個目前不用對付的人,他的存在似乎是受到了蜥蜴人血統的庇護,地球上的古神,一向與奈亞拉託提普做對的,諾登斯,在保佑着他。
所以李玉龍對於威爾特·丘吉爾爵士還是十分忌憚的,他知道在幻夢境卡達斯里面,奈亞拉託提普和諾登斯一直持續對立,而幻夢境卡達斯最後被毀滅,肯定與這二神對立有莫大的關係。
所以還是聽從奈亞拉託提普的話,不去招惹威爾特·丘吉爾爵士的好。
但是,經過上回赫伯特·埃克塞特教授那麼一點破,說威爾特·丘吉爾爵士也害怕李玉龍,李玉龍明白了威爾特·丘吉爾爵士和他李玉龍二人,就是麻桿打狼,兩頭害怕的關係。
威爾特·丘吉爾爵士也不敢招惹他,而他也不會去招惹威爾特·丘吉爾爵士,目前二人還是維持着表面上的和諧平靜爲好。
既然是這樣子,李玉龍也是懶得管赫伯特·埃克塞特教授和威爾特·丘吉爾爵士之間的閒事了。
威爾特·丘吉爾爵士喝了一口礦泉水,然後一噴之下就把阿瑟·卡特給弄醒了。
阿瑟·卡特捂着自己的後腦海,一副神情恍惚的失魂落魄樣兒,嘴裡喃喃念道:
“是誰在背後偷襲我?!是誰在背後偷襲我?!”
李玉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環顧周圍所有的人,實際他是在用眼神警告在場的人,不要當場揭穿是他在背後襲擊了阿瑟·卡特的事情。
威爾特·丘吉爾爵士這時候一臉不悅的說道:
“阿瑟,你剛纔做的太過分了,你差點就把赫伯特掐死。
必須有人出面阻止你做出來什麼讓大家都後悔的事情!”
威爾特·丘吉爾爵士把阿瑟·卡特扶了起來,然後繼續對他說道:
“我剛纔看了,你腦袋還是挺硬的,敲了一下,居然也沒有骨折。
不過還是去醫院拍個X光片看一看個究竟的好!”
阿瑟·卡特捂着自己的腦袋瓜子,一咧嘴,說道:
“好吧,不過要是讓我知道是誰特麼的在後面偷襲我,我一定扒了他的皮!”
說完這話,他還環顧了一圈周圍的人,然後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赫伯特·埃克塞特教授,就被威爾特·丘吉爾爵士攙扶走了。
赫伯特·埃克塞特教授走過來捂着自己淤青的眼睛,對李玉龍說道:
“李,謝謝你剛纔出手相救,要不是你,恐怕我會被他掐死的!”
李玉龍微笑着說道:
“呵呵,我親愛的教授,謝啥,我們兩個人是坐在同一條船上的,他要是把你掐死了,我們友誼的小船不就說翻就翻了嗎?”
李玉龍又一副擔心的樣子,看了看赫伯特·埃克塞特教授青腫的眼睛,問道:
“教授,你的眼睛不要緊吧?我覺得我們還是帶你去醫院看一看病吧?”
赫伯特·埃克塞特教授點點頭回答道:
“謝了,李。”
李玉龍對着瑪利亞·盧希尼揚和西瓦吉·達達二人使了一個眼色,然後對着阿卜杜勒先生說道:
“阿卜杜勒先生,您先回去吧,教授這個樣子,我們還得先把他帶去醫院做一番檢查。”
阿卜杜勒先生倒是很知情識趣,他對李玉龍說道:
“李,還是我陪你們一起去吧,我也擔心教授的傷勢。”
李玉龍也沒推讓,讓西瓦吉·達達開車帶着他們幾個人直接奔劍橋市立醫院去了。
話說阿瑟·卡特被威爾特·丘吉爾爵士用車子載到了一傢俬人診所,這家診所是一個金雀花隱修會的成員開設的。
威爾特·丘吉爾爵士向醫生講述了阿瑟·卡特的受傷過程,然後醫生就讓阿瑟·卡特躺在治療牀上了,把他推進了一個密閉性的診療室內。
這個診療室的設備與一般的醫院大不相同,沒有無影燈,也沒有手術檯,只有一個類似於科幻電影之中的太空休眠艙似的由玻璃和工程塑料製成的容器。
醫生和護士將阿瑟·卡特過牀到了休眠艙之內,然後關閉了休眠艙。
阿瑟·卡特在整個過程之中非常的清醒,他也絲毫沒有反抗,好像他知道這個休眠艙的用途,而且之前也做過類似的治療。
只見在休眠艙閉合的一剎那間,內部就開始充進液體,這種液體是藍綠色的,看上去就像某種染色的碳酸飲料的樣子。
當藍綠色的液體充滿了休眠艙之後,阿瑟·卡特也開始閉上了自己的雙眼。
但是阿瑟·卡特的身體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發生着變化,他的皮膚開始呈現出一種發暗的深綠色,而且皮膚的紋理上面開始出現了鱗片化的徵象。
他的眼珠子開始發紅,眼睛如魚眼一般開始突出來,且眼皮縮到了肉裡,眼睛不會閉合上了,而整個腦袋則看上去越來越像魚類了。
他四肢的指間開始長出水生蛙類纔有的指間蹼,而他的臉頰周圍也長出來了褶皺,那些褶皺在不停的翕動,裡面露出來了充血的魚鰓一樣的器官。
魚鰓器官開始呼吸那藍綠色的液體,而此時的阿瑟·卡特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副深潛者的樣子。
如果李玉龍看到阿瑟·卡特的這副德行,他一定會明白,爲何威爾特·丘吉爾爵士要保住這傢伙的原因了。
威爾特·丘吉爾爵士對醫生問道:
“斯科特,你告訴我,他的傷勢這麼不要緊嗎?”
那個叫做斯科特的醫生託了託自己鼻樑子上面的金絲眼鏡,然後說道:
“爵士,你的這位朋友只是後腦受到了擊打。
當然,在人類來說後腦的骨頭是非常脆弱的,但是對於深潛者來說,後腦勺兒上面還生有一塊大骨頭,抗擊打能力十分的強大。
而且深潛者的生命力非常之強,一般的暴力傷害是不會致死的。
就算是四肢全都被截斷,在營養環境適宜的條件下,也是可以迅速長出來的。
爵士,您可不要小看了深潛者的復原力量啊!
要知道他們的祖先是大袞,大袞的身體可是一種幾乎永恆不滅的狀態。
據我研究,這些深潛者基本上都是在海洋深處修煉着和大袞一脈相承的魔法,而他們的血脈也都受到魔法的保護。
不過一般到這個男人的歲數上,多數的深潛者血統的人都會發生魚類化的趨勢,最終會回到海洋之中去了。
我不大明白這個男人爲什麼還能保留着人類的外貌?”
威爾特·丘吉爾爵士回答道:
“你知道米斯卡塔尼克的卡特家族嗎?”
斯科特醫生睜大了眼睛,吃驚的說道:
“您是說,這個人,他是那個傳奇的克蘇魯調查員倫道夫·卡特的後人嗎?”
威爾特·丘吉爾爵士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
斯科特醫生繼續說道:
“我聽說卡特家族的人繼承了倫道夫·卡特的一些特別的遺產,難道該不會就是能夠控制自己的形態,在深潛者和人類之間自由切換吧?”
威爾特·丘吉爾爵士摸了摸下巴,思忖了一下,說道: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不過這傢伙跟我透露過,他如果受傷了的話,讓我用救治深潛者的機器救治他。”
斯科特醫生點點頭,然後開始認真的讀取休眠艙儀器上面的數據。
原來阿瑟·卡特動手毆打赫伯特·埃克塞特教授完全是一個圈套。
威爾特·丘吉爾爵士和阿瑟·卡特是想借着動手毆打赫伯特·埃克塞特教授的機會,讓李玉龍出手。
而李玉龍果然如他們所料,出手幫助了赫伯特·埃克塞特教授,李玉龍這一出手,阿瑟·卡特就體會到了李玉龍出手的力度。
而在此之前,阿瑟·卡特和威爾特·丘吉爾爵士二人早已經商量好了,如果李玉龍出手傷了阿瑟·卡特,威爾特·丘吉爾爵士會用治療深潛者的方式對阿瑟·卡特進行治療。
而阿瑟·卡特也可以藉此機會,向威爾特·丘吉爾爵士展示他的不死之身,讓威爾特·丘吉爾爵士對於他的這次僱傭行爲心理上能有些保障。
這樣對於他們雙方來說,都是一舉兩得的好事情。
威爾特·丘吉爾爵士終於知道了,阿瑟·卡特從他的祖先倫道夫·卡特那裡繼承下來的秘密遺產,究竟是什麼了,那就是能讓阿瑟·卡特變成不死之身的深潛者的體質。
金雀花隱修會的根本目的就是要反對克蘇魯神話體系的舊日支配者,最終建立一個蜥蜴人和人類的混血兒進行秘密統治的人類社會,而當然在這個社會裡處在頂層的就是他們金雀花隱修會的成員了。
阿瑟·卡特此時則陷入了睜着眼的白日睡夢之中,在那白日睡夢之中他彷彿看到了一尊巨大的神像,它慢慢的從海平面中升起,然後漂浮在黑色的水面上。它巨大無比,長得很像獨眼巨人波呂斐摩斯,面目醜陋得令人作嘔。它張開巨大的長着鱗片的翅膀,弓起脖子,發出了幾聲巨響,然後就衝向了懸掛着明亮的黃月亮和閃爍着的星星的黑暗夜空,消失的無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