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1章 敵友難辨六

半個小時之後,經過幾箇中繼站點,以聯合施法模式趕路的七人返回,隨行卻多了個三十多歲的綠袍男人。簡單一眼便可發覺這位的異常,眼神渙散嘴角流涎,身體癱軟東搖西晃。若非旁人扶着,怕是已經跌躺下去。

衆人對此見慣不怪,繼續警戒周圍四系魔法媒介的異動。而此番灰石城一行的絕對指揮者——倫薩大主教,則是先確認代號‘愚者’的癡傻男人無礙,這才詢問路上情況。

“出大教堂的時候,差點被倫克大主教撞上,爲了避開,稍稍耽擱了一會。”

“沒被跟蹤吧?”

“絕對沒有。”爲首的氣系九環之上自信回答。

倫薩大主教點點頭,擺手示意幾人休息,然後玩弄木偶般將‘愚者’擺成一個盤坐的姿勢,並轉過半圈。接着單手一指頭點在對方後腦勺,眼眸微閉。瞬間,一種四系魔法媒介之外的波動無聲無息的擴散開來,幾乎籠罩整個灰石城。

一幕幕場景飛速在‘愚者’靈魂內境的白霧中顯現,而且是以地下異族的第一視角。倫薩作爲半個主導者,旁觀着這一切,努力牽引着愚者的靈魂以尋找有用的信息,輕鬆進入目標範圍。

某副畫面中,以侍者的第一視角,展現了上層城區核心部分的宴會場景。其中大地母神教的幾名人類和諸多地下異族邊吃邊聊,相談甚歡。

倫薩暫停場景畫面,觀察片刻,然後抓選一個疑似翻譯的低環地下異族。可惜卻是失敗,顯然這位已經不在大範圍靈魂溝通的區域內。

稍稍皺眉,倫薩索性稍稍冒險,直接抓選一個大地母神教主教。按照過往經驗,這種高環魔法師很可能辨別出這是靈魂交流,而不是莫名其妙的回憶起某件事,並採取反制手段。不過和之前一樣,這位亦不在信號範圍內。

‘已經離開了嗎?’倫薩喃喃自語,繼續在這一幕記憶場景中抓選低環地下異族,並有所進展。

一部分鱗片顏色與衆不同的地下異族似乎是遠道而來的訪客,且一路上和大地母神教相伴。而在這些地下異族的記憶場景中反覆尋找,終於日常接觸中有所發現。大地母神教的一行人,似乎在運送一個箱子。

接下來便是一陣相當費時的仔細篩查,終於在某個好奇心過重的地下異族記憶中有所發現。再一次遇襲事件中,這個箱子破碎一角,內中居然是擺放在絨布上的透明顱骨。且從略偏的位置判斷,顯然不止一個。

如此二十分鐘過去,倫薩大主教睜開雙眼,眉頭緊緊皺起。猶豫片刻還是輕咳兩聲吸引衆人注意力,緩緩說道:“諸位身爲神教大主教,博覽羣書見多識廣,不知可有人耳聞或眼見過‘透明骷髏頭’這種東西?”

一衆主教和大主教面面相覷,對於這個前後不搭的問題,皆是有點懵。

倫薩大主教見狀,手腕一翻,在手心用凝構物模擬出了一個東西,正是一個淡綠色的半透明顱骨。且從基本的外形特徵判斷,其並非人類樣式,更像是地下異族。

“形狀尺寸大概就是如此。當然顏色不是綠色,而是徹底的透明。”

三息的沉默,仍舊無人作答。

倫薩輕嘆口氣,鬆手散去凝構物顱骨。“我想一個人靜靜,麻煩諸位了。”

片刻後,洞**只剩下倫薩和癱坐不動的‘愚者’兩個人。倫薩這才輕輕擡起左臂,右手食指在小臂外側輕按,瞬間,此處皮膚亮起微光。

“有什麼能爲您效勞的嗎?尊敬的守護者大人。”一個明顯帶着機械化質感的柔和聲音問道,語氣十分恭敬。

“靜音模式。”

如此吩咐一句,接下來便是按動光幕,以打字的方式互相交流。片刻後,倫薩露出喜色,但很快恢復如常。關了手臂上的植入設備,暗暗盤算起來。

視角變動時間前推。伊扶森神權國的三個九環在接到信號後,乾脆利落的走人,留下場中鱷魚領一方和地下異族城衛軍面面相覷。之前是還算合作愉快的盟友,現在究竟打不打?

冰蓮作爲指揮者,率先舉起雙手,同時吩咐地下異族少年喊出投降,以免誤會。心中則有點後悔,早知如此,之前若是多堅持一會,是否就可以不用露底給地下異族以博取信任?

但轉念間,冰蓮便也釋然。既然銀色圓環碎片有問題,那便無法逃跑,終究少不得和地下異族的合作。

焦明春雨對望一眼,略有些不情願的跟着舉起雙手,藍海星和地下異族少年緊隨其後。唯有恢復雙系八環實力的希克斯猶豫起來,雖然被如此圍住,但想走還是可以的。

焦明見狀,不顧瘋子人格的阻攔,將銀色圓環碎片傳送進希克斯手心。同時對藍海星使個眼色,緩緩開口道:

“告訴她,矮人拉爾一夥之前就藏身魔法學院,和我們腳前腳後被城衛軍擒住。不論他們是否趁着監牢大亂而逃跑,暫且加入灰石城一方都是個不錯的選擇。而現在,是個很好的機會。當然若是想走,我們也不會攔着。”

藍海星磕磕絆絆的翻譯,而這番話卻也挑動了地下異族的敏感神經,冰蓮好一番解釋,這纔沒鬧出幺蛾子。

片刻後,希克斯吐出幾個字,亦是舉起雙手。藍海星同時翻譯道:“她同意了。”

接下來便是還算溫和的押送過程,而一路上,那個不幸重傷昏迷的地下異族少年也被救醒。在這個兩個小傢伙的翻譯之下,鱷魚領和城衛軍大隊長實現了基本的交流。

趁此機會,冰蓮自然是盡力畫下大餅。既包括了伊扶森神權國的諸多公開情報,還有各種商業企劃可能帶來的利益。最後則是暗示還有更多情報,需要見到大人物才能講出。且這些情報十分重要,是一個八環城衛軍大隊長耽擱不起的。

幾位城衛軍隊長面面相覷,皆是拿捏不準。但考慮到一連串事件的不同尋常,卻是真的不敢欺上瞞下,否則事後腦袋不保。

冰蓮雖然沒有得到任何保證,卻也從加快的步伐,以及略恭敬的態度,還有允許相談等幾個細節,猜測出一二。不由大鬆口氣,開始琢磨如何應對希克斯的問題。

“我有個點子,你猜地下異族能意識到到異卵的重要性嗎?”

“你想賣這條情報?”焦明驚訝道,瞬間也意識到矮人拉爾這個老滑頭不會說實話,然後目光下意識瞟向希克斯。

“還有什麼其他更能打動地下異族的嗎?”冰蓮反問。雖然早有此想法,但如此方式說出來,顯然效果更佳。

焦明無言以對,並順着這個思路推演下去。如此一來,地下異族必然生出貪心,矮人們想追回寶物怕是要比新鍾國追回文物還難,甚至是隻能訴諸武力。而更進一步,最終很可能以毀去這枚珍貴的‘異卵’收場。

畢竟是自家的核心秘密,寧可毀掉也不能給外人研究透徹。雖然不知道那些‘獸之祖’對於異卵是怎樣的態度,但基本的‘物傷其類’或者說同理心也該是有的。

如此矮人一族和地下異族結下大仇,而己方在其中扮演着並不光彩的角色,這一點不用指望永遠隱瞞。然後就是必然的雞飛蛋打。

“這有些對不住矮人朋友們。而且海島矮人方面的所有前期工作,豈不是要打水漂?”

“所以我在想,有沒有促成這一筆交易的方案。讓雙方都有一個滿意的結果。”冰蓮實話實說。若真能有兩全其美的辦法,作爲中間人自然是贏得雙方的友誼,再謹慎經營,血賺在望。

“談何容易。”焦明露出一個苦笑,緩緩開口分析。“矮人一族想要異卵,毫無疑問。而灰石城一方有什麼相應程度的需求,根本無從猜測。”

旁聽的藍海星插言道:“‘與伊扶森神權國的矛盾’如何?監牢哪裡可是打得昏天暗地,當時我差點以爲會被餘波弄死。另一方面,傳送出來後,我們在這裡打了這麼久,灰石城都沒有支援過來一個九環。但由此猜測,監牢處應該是戰況不佳。必然死了不少地下異族,甚至包括九環。這仇可不小。”

“撮合矮人一族和地下異族聯盟,共同對付伊扶森神權國,條件是歸還異卵。似乎有搞頭啊。”春雨深以爲然的總結道,接着問焦明:“能確定剛剛三個慫包九環傳送去哪裡了嗎?若是他們不顧賽普德,直接撤退就糟糕了。”

焦明立刻回答:“傳送目標還是在灰石城內。當然也無法排除跳板中繼的可能。”

冰蓮卻是搖搖頭。“聽起來不錯,但雙方素無交往,信用問題怎麼辦?這異卵的歸還,是開打之前還是之後?而且這三個九環說撤就撤,直接放棄賽普德。那麼賽普德就未必吊得住伊扶森神權國的人,因爲更重要的事情,他們已經回去了也不一定。”

春雨聞言,一拍大腿開始跑題。“說起這個賽普德,至少之前可是被十幾號人興師動衆的追蹤。我覺得這貨沒和我們說完全,必然還藏着什麼重大秘密。”

“同感,但現在顯然沒辦法拷問清楚。況且人也落在了地下異族手上。”冰蓮瞟了隊伍中段一眼。那裡正有兩個八環大隊長,嚴密看押着仍舊昏迷是賽普德。“所以我們還是想想眼下局面。”

“不如問問希克斯的意見?”焦明弱弱的說道。而這建議顯然有點‘和苦主商量行竊過程’的嫌疑。

趁此機會,冰蓮自然是盡力畫下大餅。既包括了伊扶森神權國的諸多公開情報,還有各種商業企劃可能帶來的利益。最後則是暗示還有更多情報,需要見到大人物才能講出。且這些情報十分重要,是一個八環城衛軍大隊長耽擱不起的。

幾位城衛軍隊長面面相覷,皆是拿捏不準。但考慮到一連串事件的不同尋常,卻是真的不敢欺上瞞下,否則事後腦袋不保。

冰蓮雖然沒有得到任何保證,卻也從加快的步伐,以及略恭敬的態度,還有允許相談等幾個細節,猜測出一二。不由大鬆口氣,開始琢磨如何應對希克斯的問題。

“我有個點子,你猜地下異族能意識到到異卵的重要性嗎?”

“你想賣這條情報?”焦明驚訝道,瞬間也意識到矮人拉爾這個老滑頭不會說實話,然後目光下意識瞟向希克斯。

“還有什麼其他更能打動地下異族的嗎?”冰蓮反問。雖然早有此想法,但如此方式說出來,顯然效果更佳。

焦明無言以對,並順着這個思路推演下去。如此一來,地下異族必然生出貪心,矮人們想追回寶物怕是要比新鍾國追回文物還難,甚至是隻能訴諸武力。而更進一步,最終很可能以毀去這枚珍貴的‘異卵’收場。

畢竟是自家的核心秘密,寧可毀掉也不能給外人研究透徹。雖然不知道那些‘獸之祖’對於異卵是怎樣的態度,但基本的‘物傷其類’或者說同理心也該是有的。

如此矮人一族和地下異族結下大仇,而己方在其中扮演着並不光彩的角色,這一點不用指望永遠隱瞞。然後就是必然的雞飛蛋打。

“這有些對不住矮人朋友們。而且海島矮人方面的所有前期工作,豈不是要打水漂?”

“所以我在想,有沒有促成這一筆交易的方案。讓雙方都有一個滿意的結果。”冰蓮實話實說。若真能有兩全其美的辦法,作爲中間人自然是贏得雙方的友誼,再謹慎經營,血賺在望。

旁聽的藍海星插言道:“‘與伊扶森神權國的矛盾’如何?監牢哪裡可是打得昏天暗地,當時我差點以爲會被餘波弄死。另一方面,傳送出來後,我們在這裡打了這麼久,灰石城都沒有支援過來一個九環。但由此猜測,監牢處應該是戰況不佳。必然死了不少地下異族,甚至包括九環。這仇可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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