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好……學生打不贏,需要老師動手嗎?打架我還是有些自信的。”
“既然是學院,自然是學員動手。我們隨時準備下場救人就好。”老婦人冷哼一聲補充說道:“那些小畜生根本存着下死手的心思而來。”
焦明眉毛跳一跳,下死手這種事,放在這些高中生年紀的少年身上,總有一種違和感。但細細去想,又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不過很快,老婦人的臉色冷了下來,焦明懶得用氣系魔法偷聽老校長那邊,直言詢問。
“對方不想照例單挑,要打五對五比賽。”
焦明起初沒覺得什麼,但很快意識到不對。在實力懸殊的情況下,兩人單挑即使出現危險,場外教師也很容易認輸並有足夠時間干預保全學員。但五對五的比賽,不僅整體實力差距變成五倍,戰局也將更復雜,難以照顧周全。加之對方暗倉殺心,場外老師稍有不甚,便是一條人命。
“這有先例嗎?”
“很少見。”
“不贏天不贏地,認輸行不行?”
“贏一口氣!”老婦人瞪了焦明一樣,對於這種‘軟弱怯戰’的態度很不滿。
焦明本不想與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婦人計較,但遲疑瞬間,還是提出反對意見。“請問是贏誰的一口氣?學校與學員的關係,當然存在學員給學院增光添彩的部分,但以性命爲代價就過分了。那是軍隊的程度。”
“你對學院的狀況不瞭解,看着就好。”
老婦人表情仍舊難看,雖不知聽進去多少,卻也不多辯論,只以身份壓人。焦明輕嘆一口氣,想想自己終究是‘外人’,便也熄了廢話的心思。一會集中精神多救下幾人也算問心無愧了。
就這樣,不遠處的老校長相談完畢,同意了五人對五人,卻也從五隊砍到三隊。其實老校長也開出了一局定勝負的價碼,但對方興師動衆來踩臉,這種‘棗泄’一樣的條件是萬萬不肯的。
焦明聽了幾句翻譯,誤以爲是三局兩勝,不由大喜。低年級和高年級兩個比賽組,若是考慮到學員實力差距,或者說‘必輸無疑’,只需輸四場便可。這樣想來,多得一天半的學習時間真是賺翻。
待聽完蝶噠的進一步解釋,焦明才明白,這賽制居然是類似某街機格鬥遊戲的‘擂臺’制,勝者守擂,直打到一方隊伍盡默爲止。也便是說,兩組至少共六場,多則是絕地翻盤的情況,需要十場。如此算來,這一天半的酬勞也就略賺。
不過想想也是。對方擺出如此場面,簡單的三局兩勝也不好吹噓,一挑三且幾殺幾傷而己方毫毛未掉,這纔有宣傳的價值,纔是踩臉。
條件談妥,沒有多餘的儀式和廢話,雙方羅列隊伍開打。第一場是低年級,十名參賽者看起來也便是初一初二的模樣。
而正所謂‘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己方五名學員即使沒意識到可能會死,也明白實力上的差距。這一場比賽無非是上去捱揍而已,一個個並無多少鬥志,且眼珠子滴溜溜亂轉。老婦人暗暗搖頭,焦明卻是緩緩點頭。
小鐘輕響,五對五比鬥正式開始。戰局就如所有人預料,完全是一面倒。而出乎焦明預料的是,對面那些只有十三時歲的孩子居然真的有殺人的覺悟,短劍刺進脖頸毫不含糊。若非焦明入場及時,癒合對穿的氣管,便不是咳嗽嗆血那麼簡單,而已經是一條人命。
不過緊接着麻煩了來了。由於焦明在老校長喊出認輸之前便衝進場地,對方大爲不滿。焦明卻是不以爲然,這一場已經‘認輸’了,大不了下一場也直接懲罰性算負,低年級組就算三局兩勝出了結果。豈不正中下懷。
彷彿是心有靈犀一般,從翻譯中,老校長也耍出類似的條件,氣得對方半死。但對方叫囂一番,也只能繼續比鬥。
“再下場的時候小心些,對方可能會對你們出手。”老婦人對焦明和格爾述低聲提醒。
“謝謝,明白。”焦明點頭。格爾述愣了愣,追問兩句才明白過來,並低聲咒罵對方是壞人。
老婦人和焦明齊齊翻個白眼,卻也不多做計較。
第二場是高年級的比鬥,仍舊是五對五。而己方的五人似乎已經意識到情況不妙,上場便全力防守,打得十分消極。焦明本以爲苦苦支撐片刻,重傷認輸即可,但對方一人土系六環突然顯露出水系魔法戰士的能力。依仗一身盔甲,頂着魔法攻擊衝入己陣,手腕一翻,以凝構物大刀揮砍出一道扇面般的光芒。
焦明心道糟糕,那學員衝入己方隊伍時便要空間傳送,卻被對面觀戰的氣系魔法師阻擾。踩着老校長認輸的聲音跑進場中的時候,卻已經一切都晚了。於全場的糟亂聲音中,看着地上被西瓜般斜斜砍成兩半的腦袋,因氣憤、震驚與一分難以置信而全身顫抖。
似乎是存心不給救援的機會,這一刀勢大力沉,卻又十分準確。死者一隻眼睛半個鼻子和半片腦殼一起從身體分開,飛到米許開外。白色的腦漿混着絲絲鮮血落在半途,彷彿滴了大量辣油的碎豆腐。
顯而易見,這種‘開瓢’的死法,即使是水系九環之上也救不回來。
待焦明護着其餘四個心神未定的學員回到己方,卻發現老婦人的臉色十分古怪。直盯盯的看着對方那位少年,彷彿是見了鬼。
“您沒事吧。”焦明沙啞着嗓子問。
“沒事。”老婦人搖搖頭,簡單回答一句,然後若無其事的招呼人手收屍。顯然對於死人一事早有預料且並不在意,表情變化的因由根本不在這裡。
焦明打消殘存的一點幻想,扭頭也看向那位仍舊站在場中趾高氣昂的少年,無奈的嘆氣搖頭。然後看看兩邊的觀衆,己方就如同一羣被狼闖進雞窩的母雞,交頭接耳,神情中全是恐懼。而對方卻是舉臂歡呼不已,彷彿只是校運動會中,本班運動員得了第一。
毫無疑問,殺人——至少是擂臺殺人,在這個神恩城非但不是罪行,反而是榮耀。
‘果然都是一羣瘋子!’心中再次確認這一點,焦明蹲在場地邊緣,看着幾十米外,那一攤不大的血跡以及屍體被拖出的痕跡,怔怔發呆。
接下來的低年級組的第二場比賽,按照賽制,取勝的那一邊隊伍不變。而即使有先打一場的疲憊,卻輕鬆取勝。不過戰鬥畢竟只是中低環,烈度有限,老校長認輸後,焦明和格爾述一起,輕鬆將重傷的幾人護下。
低年級部分被一挑二,而高年級部分似乎更是難逃這種命運。焦明看着這第四場比斗的戰局發展,卻只有一種聯想,那就是冬天尿在雪堆上的那副景象。當然文雅一點也可以說‘摧枯拉朽’。
只是兩分鐘左右,便出現險情,只是五分鐘,一人受重傷,並被同伴拼死護住。焦明扭頭看了看定立不動的老校長,暗下決定。但有性命危急,不等那一聲認輸也要冒險衝進去。
而這樣的情況很快出現。焦明溝通氣系魔法媒介,稍稍做出些扭曲空間的假動作,趁對方阻擾的破綻傳送到場中,拳頭微微亮起和凝構物大刀相撞。而身後兩個四環學員面色慘白,雖然及時立起凝構物,但能否擋住卻是一點自信也無。擋住還好,擋不住就是兩條人命。
事已至此,自然是打不下去。老校喊出認輸。
而正與這位心狠手辣的少年對視的焦明,餘光卻看到對面教師隊伍中人影一晃,暗道一聲‘來了’,扭頭去看,視野內一飛腳不斷放大,顯然是直奔面門而來。
不敢怠慢,焦明側滑一步讓開,擺出鱷魚領格鬥起手式,同時隱晦地撥動周圍空間作爲警戒並判斷出來者實力層次:八環。
雙方就此擺開架勢,互相打量。來者嘰裡呱啦說了幾句。焦明雖然聽不懂,但只從戲謔狠辣的表情,也大概猜到內容,焦明輕蔑一笑,說出僅會的一句話。“願神樹的光輝照耀你我。”
來者一窒,卻也讀懂了焦明的表情。受到如此挑釁,臉漲得通紅,不再廢話,揮拳打來。
焦明見招拆招,應付得捉襟見肘險象環生,但也穩住陣腳。心中暗暗與春雨等人對比,並得出結論。此人打鬥風格偏於粗狂,硬碰硬角力。只以鱷魚領的格鬥技巧應對,體力用盡前雖不至於落敗,耗下去卻也沒有翻盤點。
使用些氣系魔法?還是乾脆且戰且退回到己方?只是瞬間的猶豫,焦明便感覺到身側一陣劇烈是空間波動,至少是一個八環的氣系魔法師遠程干預。
若是有銀色圓環,應付個八環輕輕鬆鬆,但此時真是會出事。焦明無奈,立刻使出分心二用之法,也就是放出瘋子人格。
…情況緊急,別瞎嗶嗶。身體歸你控制,我應付空間裂縫…
…啊?…
“呦呵,又是兩個八環,還有這萬衆矚目的大場面,什麼時候你小子也這麼能闖禍了?”瘋子人格以挨兩拳爲代價,認清了局面,當即以獨有的瘋狗風格開始還擊。而突變的格鬥風格讓對方措手不及,瘋子這纔有空耍嘴皮子。
…專心打,別廢話…
在空間裂縫的角力上,焦明亦是落入下風,餘光瞥了一眼場地邊緣的老婦人,預期中的援手卻並未出現。只有格爾述跑了過來。但考慮到其水平,恐怕根本幫不上忙。
“我就瞎嗶嗶,你能奈我何?有本事繼續把我關起來啊!”
…至少在心裡說…
“我就不,我就要說出來,讓大家都聽見……”瘋子人格話是這樣說,但被回過神的八環水系魔法戰士再次壓制後,也沒了話嘮的餘暇。直到格爾述也加入戰團,這才輕鬆一些。“不僅要說,我TM還要唱歌,誰攔着我就是和誰翻臉……嗯,這廢物什麼情況?真的是來幫忙的嗎?喂,傻嗶,你多開點,這樣礙手礙腳的算怎麼回事?”
正如焦明的預計和瘋子人格的吐糟,格爾述空有八環水系,但並算不上一個合格的八環水系魔法戰士。
…撤!…
“哪邊?”瘋子人格急促反問。
…東邊…
“哪邊是東?”
…三個玩具那邊…
焦明忽然有點後悔最近沒放瘋子人格出來熟悉下新環境。
“呦,鬧了半天這是神恩城啊。讓我想想……”瘋子人格邊打邊退,然後對着格爾述一句字正腔圓的髒話出口,大意是咒罵其因污穢而永不得登天堂。
這句罵在特定文化圈的地位,恐怕比鍾國國罵還離開。格爾述一愣,表情變幻,然後被一拳結結實實悶在臉上,當場倒地不醒。
“老子最恨豬隊友!”瘋子人格哈哈大笑,擡腳還要踢。
焦明萬萬沒想到瘋子人格來這一手,奪回身體控制權便慢了半拍,好在沒有讓這一腳踢出去,只是順勢翻滾,抱起格爾述當墊背擋過兩道空間裂縫和一拳,連滾帶爬的回到己方陣營。
“這就好……學生打不贏,需要老師動手嗎?打架我還是有些自信的。”
“既然是學院,自然是學員動手。我們隨時準備下場救人就好。”老婦人冷哼一聲補充說道:“那些小畜生根本存着下死手的心思而來。”
焦明眉毛跳一跳,下死手這種事,放在這些高中生年紀的少年身上,總有一種違和感。但細細去想,又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不過很快,老婦人的臉色冷了下來,焦明懶得用氣系魔法偷聽老校長那邊,直言詢問。
“對方不想照例單挑,要打五對五比賽。”
焦明起初沒覺得什麼,但很快意識到不對。在實力懸殊的情況下,兩人單挑即使出現危險,場外教師也很容易認輸並有足夠時間干預保全學員。但五對五的比賽,不僅整體實力差距變成五倍,戰局也將更復雜,難以照顧周全。加之對方暗倉殺心,場外老師稍有不甚,便是一條人命。
“這有先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