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恭喜。”
被大人物道賀，沒接受過禮儀訓練的爛手指一時不知如何迴應，只是嘿嘿陪笑並點頭，忙不迭擺動雙手，“這不算什麼的，不算什麼的。晉升二環而已。”
這一下動作，焦明卻終於注意到爛手指的部分指頭居然是凝構物假肢。而且從微弱的聯繫感應判斷，這些凝構物來自小詩無疑。而藉由這一特徵，才終於將此人的一些過往回憶起來，記得那個叫做老門板的苦力頭子提起過，這位變賣一切送一個有魔法天賦的兒子去了南方。
不過這終究只是個傳言，且若真有此事，當事人的內心未必好受。焦明和善的笑笑，完全不打算當面揭瘡疤，只是言請爛手指不要緊張，並詢問些基本信息。
當得知爛手指只有四十歲的時候，焦明微微驚訝，本以爲這位該有五十多歲纔對。不過想想此方世界的艱苦生活，以及伴隨之的面相偏老狀況，便也釋然。當得知其以工分贖身，不再是奴隸的時候，焦明再次恭喜。隨後稍稍旁敲側擊家庭狀況，見對方閃爍其詞便也沒有深究，進入正題：工作情況。
至此，爛手指卻也變得健談起來，甚至有幾分‘滔滔不絕’，似乎這方面是其唯一的得意之處。焦明自然也樂得扮演好一個合格的聽衆。
爛手指的工作單位正是牲畜養殖廠，就是焦明最初興辦的幾家‘公有企業’之一，所以某種角度來講，爛手指在周圍人眼中，還算是‘根正苗紅’的‘老員工’。不過其工作內容就‘略有味道’了，文雅一些的說法是畜牧業廢料回收再利用，直白一點就是魔法‘化糞’工。
聽到此處，蘿花差點吐出來，怒瞪並欲呵斥，卻被焦明攔下。而興奮之中的爛手指完全沒注意到這些。
然後在焦明的引導下，爛手指講述起工作中的各種雜事，有欣喜也有抱怨。而焦明在暗暗記下的同時，也有點埋怨此處不可飲酒的規定，爛手指雖然略微表達了工作中的一些不滿，卻顯然十分收斂。
最後焦明覺得問不出更多幹貨，便想出一個緩兵之計，打算有空帶些酒水拜訪，便詢問聯繫方式和住址。
“老光棍一個，哪裡還需要正經房子住，晚上就窩在廠子的值班室，再拿一份守夜的工資。”
“那……養殖場的位置沒變吧？”
“變了，已經搬去長藤鎮南邊。具體多遠我也說不上，公交車是七站。”
焦明點頭道謝。爛手指識趣告辭，返回桌子的時候，立刻成爲一桌子的人的焦點。焦明看着那邊只是一笑，轉回頭，風捲殘雲般將剩下的食物打掃乾淨，放下碗筷稍稍感應冰蓮身上的空間標記，招呼蘿花下樓。
“早就提醒您了，非要和那人浪費時間。”
“這你就不懂了，這叫摸底，而勞動人民的目光總是雪亮的。”
跟在後面的蘿花暗中撅噘嘴，卻沒接話。主僕二人很快混入下方廣場人羣，至此，焦明終於有一種酒吧狂歡的感覺。周圍空氣中不僅瀰漫着酒精的味道，還有其他魔癮藥劑所散發的刺激性氣味。同時一個個水系魔法戰士面目通紅，走步東搖西晃，笑容也有幾分呆傻。
整體來說，與不久前陪同艾米麗過來時候的氣氛大不相同。如果說那時還是水波不興，此刻已經可以用大浪翻卷來形容。
當然六環極限的肉體力量在這之中還是輕輕鬆鬆的，焦明輕鬆將幾個跌撞過來的男女老少推開，又將幾個端着酒杯邀飲的傢伙應付過去。卻突然感覺腳下踩中什麼軟乎乎的東西，低頭去看，卻是一個抱着酒罈躺倒的傢伙。雖然身上已經滿是腳印，但呼吸順暢有力，顯然毫無大礙。
撇撇嘴，焦明一腳虛踢，將這位掃進旁邊的長桌下面。倒不是怕這位被踩死，只是怕別人被絆倒，造成類似多米諾骨牌的慘劇。
而隨着越發深入人羣中心，靠近比武的幾個石臺子，終於變得輕鬆不在。周圍水系魔法戰士環數更高，力氣也更大。最讓人糟心的是，開始出現一些半生不熟的傢伙過來灌酒。
要知道在紅山王國那一段時間，由於子爵領和鱷魚領搭建起傳送門，並在各方面深入交流，焦明多少也是個知名人物。特別是最後牛騎團的成名戰中，這一羣鱷魚領的高端力量中，幾個被焦明保全傳送救下性命的不提，大部人至少也是對焦明眼熟。看到了怎麼不招呼一二，萬一下次被救下的就是自己呢。再加上其類似‘駙馬’的身份，這羣正嗨着的傢伙更是不會放過。
就這樣，焦明十分艱難的應付過一羣發酒瘋的中高環水系魔法戰士，卻也被灌下許多不知飲用環數限制的魔癮藥劑。待按照空間標記，來到比武高臺側面看到冰蓮的身影，晃晃腦袋便作勢熊抱。這卻不是他突然放開了心態，而是喝得神智不大清醒，且剛剛也被熊抱了幾次，受氣氛影響略微生出一點慣性。
冰蓮只是一眼，便猜到大概，苦笑一聲放下手頭活計，迎抱上來然後順勢一轉身，便將焦明放在座椅上。然後從腰間抽出短匕，一下割在焦明手臂，刃尖挑起一點鮮血送入口中。閉眼品咂片刻，吩咐指點跟來的蘿花去拿幾種魔癮藥劑。
很快，蘿花返回，懷中抱着大大小小的罈子和瓶子。
大約十幾分鍾過去，被灌下醒酒藥劑的焦明緩緩回神，揉着微微脹痛的額頭，一臉苦笑。
“你走錯路了，若從石臺子後面繞過來就不會被揪住灌酒。”冰蓮確認藥劑生效，又拿出一方手帕擦拭焦明額頭的汗水。
“這不是空間傳送習慣了。根本沒想這麼多。”
“也怪我忙得忘了提醒你。”
二人正說着，夏風從另一方向擠進來，給冰蓮送上這一輪比斗的勝者名單。冰蓮將手帕塞進蘿花手中，拿過名單抄錄，繼續本職工作。而焦明又打了兩個飽嗝，精神狀態迅速好轉，從蘿花手上拿過手帕猛擦兩下，再深呼吸一次堅定信念。
“和你說件事。”
“有關艾米麗師傅？”
“不是。”焦明搖搖頭，盯着冰蓮扭頭望過來的明亮雙眼，稍稍整理語言，“我與你說過，我不大喜歡和不遠不近的親戚拉家常套近乎，並儘量迴避這些事情。當然即使我不說，你也大概看得出來。”
冰蓮點頭，頓住筆，臉上疑惑之色越發明顯。
“不過吧，今天我忽然覺得，也不能一切總順着我的意思。就比如這鱷魚領的某些傳統，我覺得還是尊重一下爲好，讓我看起來更像一個鱷魚領的女婿。雖然我像現在這樣，與你的家族若即若離，我是很舒服，但你的壓力恐怕很大吧。”
冰蓮眨巴兩下眼睛，臉上現出喜色，“你說真的？”
“當然。”焦明話音一落，這次卻是冰蓮抱了上來。焦明連忙補充道：“當然具體過程還是要循序漸進的那種。另外你墨水曾抹臉上了。”
“有你這一句話，比什麼都讓我開心。”
焦明嘿嘿乾笑兩聲，下意識移動腳步，將二人的身影隱在這一處棚子的角落處。“那麼現在，夫人可有什麼建議。”
“比武並勝利，能做到嗎？”
“同是六環，而且我可以用氣系魔法輔助的話，可以試一試。”
“你這還真是……”冰蓮沒好氣道。“那就這樣吧。”
事實上幾年前的時候，焦明也曾經上過鱷魚領秋收慶典的擂臺，卻是檢驗自身力量和玩鬧性質居多。而結果並不樂觀，在肉體力量上與三環不相上下，雖然打得有聲有色，但在戰鬥經驗上的劣勢卻只能用氣系魔法彌補，這才勝利。
而此時，經過瘋子人格人格的刻苦鍛鍊，肉體力量已經達到六環水準，但戰鬥技巧和經驗仍舊是個坑。不過因爲對那一段刑虐記憶的不斷體驗，在忍痛和堅毅方面，還是顯然超出平均線的。
也便是說，焦明的回答更偏保守。理想情況下，此時的焦明與同爲六環水系魔法戰士的對手擂臺比鬥，即使不用氣系魔法，採用貼身肉搏以傷換傷的策略，不留太多空間給技巧，也有相當的勝算。而且這種血肉橫飛的場面，大概更符合鱷魚領的胃口。
接着二人商量幾句，冰蓮以少領主的職權，挑選了幾個合適焦明的對手，並安排比鬥。焦明一邊聽夏風介紹第一個對手，一邊想起一事，問道：“記得勝利者是有獎勵的吧？還是魔癮藥劑？金屬兵器？”
“那些是幾年前的獎勵。現在可不一樣。”
“說來聽聽，我也更有三分動力。”
“大致分上下兩類，低環的比鬥正是你說的那些。至於中高環……不如你來猜一猜，我賭你絕對猜不到。”
“不會是發老婆吧。”
“想什麼呢？當然不是。”冰蓮沒好氣的否定，“中高環水系魔法戰士的年歲都不小，你這不是給人家裡添亂麼。”
“單純獎金的話，人家也看不上眼。”
“自然。”
“房子？長藤鎮的戶口，當然我是說這玩意存在的話。”
“並不是房子。至於戶口，我們有類似的制度，但沒有你家鄉那麼嚴格，所以並不值得作爲獎勵。”
“好吧，我放棄。”
冰蓮的記錄工作告一段落，放下筆轉過頭，對着焦明露出勝利者的微笑，揭曉答案：“是牛。”
“你逗我？”
“當然不是普通的牛，是一出生，便有水系魔法天賦的小牛犢子。”
焦明乍聽不以爲然，但緊接着便張大了嘴，陷入震驚之中。若此言不虛，這現象在魔法上的意義，恐怕堪比實證主義之於科技發展。
事實上幾年前的時候，焦明也曾經上過鱷魚領秋收慶典的擂臺，卻是檢驗自身力量和玩鬧性質居多。而結果並不樂觀，在肉體力量上與三環不相上下，雖然打得有聲有色，但在戰鬥經驗上的劣勢卻只能用氣系魔法彌補，這才勝利。
而此時，經過瘋子人格人格的刻苦鍛鍊，肉體力量已經達到六環水準，但戰鬥技巧和經驗仍舊是個坑。不過因爲對那一段刑虐記憶的不斷體驗，在忍痛和堅毅方面，還是顯然超出平均線的。
也便是說，焦明的回答更偏保守。理想情況下，此時的焦明與同爲六環水系魔法戰士的對手擂臺比鬥，即使不用氣系魔法，採用貼身肉搏以傷換傷的策略，不留太多空間給技巧，也有相當的勝算。而且這種血肉橫飛的場面，大概更符合鱷魚領的胃口。
接着二人商量幾句，冰蓮以少領主的職權，挑選了幾個合適焦明的對手，並安排比鬥。焦明一邊聽夏風介紹第一個對手，一邊想起一事，問道：“記得勝利者是有獎勵的吧？還是魔癮藥劑？金屬兵器？”
“那些是幾年前的獎勵。現在可不一樣。”
“說來聽聽，我也更有三分動力。”
“大致分上下兩類，低環的比鬥正是你說的那些。至於中高環……不如你來猜一猜，我賭你絕對猜不到。”
“不會是發老婆吧。”
“想什麼呢？當然不是。”冰蓮沒好氣的否定，“中高環水系魔法戰士的年歲都不小，你這不是給人家裡添亂麼。”
“單純獎金的話，人家也看不上眼。”
“自然。”
“房子？長藤鎮的戶口，當然我是說這玩意存在的話。”
“並不是房子。至於戶口，我們有類似的制度，但沒有你家鄉那麼嚴格，所以並不值得作爲獎勵。”
“好吧，我放棄。”
冰蓮的記錄工作告一段落，放下筆轉過頭，對着焦明露出勝利者的微笑，揭曉答案：“是牛。”
“你逗我？”
“當然不是普通的牛，是一出生，便有水系魔法天賦的小牛犢子。”
焦明乍聽不以爲然，但緊接着便張大了嘴，陷入震驚之中。若此言不虛，這現象在魔法上的意義，恐怕堪比實證主義之於科技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