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左臂齊肩而斷,左小腿亦是消失不見,盔甲片點不存,內襯薄衫襤褸,裸露處盡是血肉模糊和焦黑的燒灼疤。雖然就總體遮擋面積來說,和泳裝相彷彿,卻讓人一點也聯想不到走光二字。
如情況即使是對於命硬的八環水系魔法戰士,也已經十分嚴重,再考慮到這是突發狀況不斷的戰場之上,已經是十足十的生命危險,完全超出了‘幫忙’的範疇。
冰蓮低着頭,卻是因難以置信而驚愣瞬間,剛剛還以爲是埃文的那位八環下屬如此拼命,卻完全沒想到是春雨。再顧不得其他,噹的一聲悶響丟下機關槍,轉職戰地急救師開始止血治傷。
“你瘋了?”
冰蓮這話彷彿是質問,但語氣中卻滿是擔憂,聲音上雖然沒有哭腔,眼角已經略帶晶瑩。二人過往雖然略有些小尷尬,卻只是長輩決策使然,無關私人恩怨。且即使略有齟齬,在這個遠離家鄉的戰場之上,二人也是關係最近的老鄉和同族,在此方世界的文化背景下,是必須互親互助的。
仰躺在地劇烈喘息的春雨只是嘿嘿一笑,並不回答,企圖矇混過關,卻沒能捱過冰蓮的目光,“當時腦子一熱,就衝進去了。可能是出發的時候魔癮藥劑喝大了。”
“胡扯!”冰蓮身爲火系魔法師,豈能被這種理由哄騙。
“至少前半句是真的。”春雨拿出較爲誠懇的語氣。而兩句話的功夫,八環水系魔法戰士的自愈能力已經顯威,諸多傷口已經全部止血,唯有斷肢處由於創口過大,還有潺潺血水流出。
既然被傳送出來,便再無生命危險,所以沉默者人格並沒有浪費力氣參與治療,只是緩聲道:“送你回去吧,你這樣子……”
“哎,我這至少還能當個急救治療師不是。”春雨再次露出一個笑容,選擇賴着不走。“而且我還要保護冰蓮少領主,可不能先她離開。”
“你們女人真是煩!”
“喂喂……”春雨剛想就這等歧視言論鬥口一番,卻被一隻小手捂住嘴。
“別廢話了!趕緊治療自己。”冰蓮抹抹眼角,徹底擺脫那一絲軟弱的同時卻在太陽穴染上一片血色,接着擡起頭對埃文道:“情況你看到了,沒點表示?”
“我會記薩布魯家族一個人情的。”埃文微微一笑,卻時刻不忘一些小算計。不提鱷魚領,卻說春雨出身的薩布魯家族,是一種若有若無的挑撥意味。
冰蓮明白若以鱷魚領的名義爭辯什麼,只會讓情況更糟糕。雖然確定埃文有意如此,但這回答卻是揪不出小尾巴,只能心中暗記一筆。“春雨姐姐不能說話,我暫且替薩布魯家族道一聲謝謝了,只希望特羅領領主不要太吝嗇纔是。”
“包薩布魯家族滿意。”埃文話落,敵方的土系凝構物終究扛不住攻擊,裂紋越來越大直至破碎,露出後面更遠處的第二道凝構物壁障。但這道壁障不僅成色很差,且在俘虜帳篷的後方,顯然只是個撤退的遮掩而已,而這邊也當然順勢‘歡送’。
同時帳篷掀開,埃文下屬的那位八環魔法戰士隊長從中走出來,做個安全的手勢。另一邊被燒掉的帳篷處,亦顯出幾名七環水系魔法戰士的身影。
埃文摸出一個面具戴在臉上,轉頭回看沉默者人格,“麻煩代勞一下。”
後者明白埃文並不適合與這些俘虜接觸太多,點點頭上前幾步引領隊伍。冰蓮則是輕鬆的將春雨被在身後。雖然看起來有點上大下小不穩當,但以水系魔法戰士的蠻力,其實輕鬆得很。
“如何?”沉默者人格問。
“大部分昏迷,也死了幾個,似乎是開戰初被拿來泄憤的。”水系八環隊長回答。
埃文的目光穿過面具上的眼孔,藉着火光仔細打量躺滿一地的俘虜,最終落在幾個還勉強清醒的火系魔法師身上。輕鬆認出身份,然後參考個人實力給出暗示。
沉默者人格拎起被提示的目標,一個略有發福的中年婦女,問道:“你暫時沒事了,可以配置解藥嗎?”
“可以。”這位中年婦女的目光仍舊有些渙散,“藥性我已經很熟悉了。”
“需要什麼?”
中年婦女回答了一大長串,皆是些藥劑或物質的名字。但拼音文字的命名法終究是個坑,繞是以沉默者人格還算過得去的通用語水平,也是有聽沒有懂,卻裝出明白的模樣等待埃文的暗示。果然,只是幾息過後,耳邊便聽到一個物資箱子的編號。
直接空間傳送,且這一次只是普通傳送,不涉及特殊手法,輕鬆簡單。
中年婦女也不含糊,當即開始擺弄箱子裡的瓶瓶罐罐,口中卻問道:“你們是那個分支家族的?面生得很啊。”
沉默者人格當然聽得出套取情報的意味,卻是懶得周旋,直接頂回去:“少打聽,只要知道我們是來救人的就好。”
“是嗎?”中年婦女自言自語般的反問一句,顯然是心中存疑,卻也知道現在不是深究這些的時候。很快,第一試管解藥調配完畢,這位中年婦女親自嚐了嚐,然後抿抿嘴,皺眉似乎不大滿意。
“大姐!差不多就行了。至少可以先給那些水系魔法戰士灌下去。”春雨相當自來熟的出言提醒。“別忘了這隨時可能打起來。”
“好吧。”中年婦女點點頭,一揮手。瓶瓶罐罐居然浮空起來,內中物質和藥劑飄出,自行混合成幾團,再混合成一大團散發着粉色熒光的藥劑,最後分散開灌注入幾個空瓶之中。“水系魔法戰士一人一口,可別灌錯了。”
沉默者人格挑挑眉毛,詫異於這個無甚特點的中年婦女居然還是個火系氣系雙天賦者,雖然從氣系魔法波動上感應,只有氣系三環而已。但配合失重魔法施展的這一手藥劑調配也足夠驚豔了。而讚歎之餘卻是忽視了這話中的試探意味。
若是外人冒充,不熟悉麥剃勒家族人員的情況,怕是要瞎蒙着灌藥,並害死幾個倒黴蛋。但這頗有三分冷血的小手段可難不倒埃文,只是略作指點,便有人拿起解藥,來到昏迷的俘虜人羣中,開始灌喂。
調配新一批藥性更溫和解藥的中年婦女卻留一分注意在俘虜人羣那邊,雖然看到無一錯漏,卻也沒什麼表示,只是繼續做事。
自知不善交際的沉默者人格緩步回到埃文身邊,輕聲道:“若是人全醒過來,我可招架不住,難免露餡。”
“等他們有了自保能力,我們就離開。”
“他們不去救小家主怎麼辦?”亦湊近的冰蓮問,而其背上的春雨也道:“是啊,我看這大姐相當冷靜的樣子,不是個衝動的人。”
“醒過來的人多了,她就說不上話了。只要我們帶頭,另會有人迫不及待的跟上來。”埃文自信一笑。
二十幾人的隊伍就此修整片刻,待埃文發出暗號,沉默者人格再次出面,大聲與那位中年婦女交代幾句,將己方接下來的行動目標透露給其他醒過來的中高層,然後毫不拖泥帶水的率隊離開,直奔營地中心區的空間囚籠所在。
路上應付過兩個從角落射來的大火球,爲免調虎離山之計,卻是沒派人去捉偷襲者,雖然春雨極力主張如此。當情報中那一頂帳篷幾十米外的時候,隊伍卻迎來一個足有兩米直徑的大火球,焰光紅中帶橙,條紋分佈,看起來就彷彿是地球慶祝儀式上拉着條幅升入半空的氫氣球。
土系魔法師下意識的立起壁障,火系魔法師們卻是臉色微變,紛紛提醒道:“小心,是九環。”
砰的一聲巨響,只是這一擊,倉促而起的土系凝構物壁障便破碎。
衆人暗道厲害,紛紛灌下等待已久的‘臨戰提神用’魔癮藥劑。只是瞬息間,又一道更爲厚實的凝構物壁障升起,將後面幾發火球盡數擋住。不過這幾發卻出自潰散回來的其他火系魔法師,而非九環親自出手。同時這邊的火系魔法師也紛紛發射火球還擊,但輕鬆被土系凝構物壁障擋住,毫無戰果,只能算是打個招呼。
“安科嗎?”沉默者人格問。回憶那個昨晚還對桌面談的老者。
“應該是。”未看到真人,埃文也不好下斷言。仰頭望天觀察人星的情況,補充道:“但九環是錯不了的。這個距離,能破開空間囚籠嗎?”
“可以。”
“更遠一些?”
“可以。”
“很好。”埃文點點頭,下達命令,“退後,再橫繞半圈,給後面人騰出位置。”
衆人應是,隊伍緩緩移動。而在移動過程中,凝構物壁障需要更費力氣才能維持強度。在捱了兩發九環級別的大火球后,一個參與疊加壁障的土系七環口吐白沫倒地,直接被傳送離開。
如此被動挨打顯然無法達成目標,隊伍中一種下屬只是聽命。但春雨和冰蓮卻算是外人,並無甚顧忌,且好奇又閒來無事,開口詢問埃文後續的計劃,卻吃了閉門羹。
埃文的目光穿過面具上的眼孔,藉着火光仔細打量躺滿一地的俘虜,最終落在幾個還勉強清醒的火系魔法師身上。輕鬆認出身份,然後參考個人實力給出暗示。
沉默者人格拎起被提示的目標,一個略有發福的中年婦女,問道:“你暫時沒事了,可以配置解藥嗎?”
“可以。”這位中年婦女的目光仍舊有些渙散,“藥性我已經很熟悉了。”
“需要什麼?”
中年婦女回答了一大長串,皆是些藥劑或物質的名字。但拼音文字的命名法終究是個坑,繞是以沉默者人格還算過得去的通用語水平,也是有聽沒有懂,卻裝出明白的模樣等待埃文的暗示。果然,只是幾息過後,耳邊便聽到一個物資箱子的編號。
直接空間傳送,且這一次只是普通傳送,不涉及特殊手法,輕鬆簡單。
中年婦女也不含糊,當即開始擺弄箱子裡的瓶瓶罐罐,口中卻問道:“你們是那個分支家族的?面生得很啊。”
沉默者人格當然聽得出套取情報的意味,卻是懶得周旋,直接頂回去:“少打聽,只要知道我們是來救人的就好。”
“是嗎?”中年婦女自言自語般的反問一句,顯然是心中存疑,卻也知道現在不是深究這些的時候。很快,第一試管解藥調配完畢,這位中年婦女親自嚐了嚐,然後抿抿嘴,皺眉似乎不大滿意。
“大姐!差不多就行了。至少可以先給那些水系魔法戰士灌下去。”春雨相當自來熟的出言提醒。“別忘了這隨時可能打起來。”
“好吧。”中年婦女點點頭,一揮手。瓶瓶罐罐居然浮空起來,內中物質和藥劑飄出,自行混合成幾團,再混合成一大團散發着粉色熒光的藥劑,最後分散開灌注入幾個空瓶之中。“水系魔法戰士一人一口,可別灌錯了。”
沉默者人格挑挑眉毛,詫異於這個無甚特點的中年婦女居然還是個火系氣系雙天賦者,雖然從氣系魔法波動上感應,只有氣系三環而已。但配合失重魔法施展的這一手藥劑調配也足夠驚豔了。而讚歎之餘卻是忽視了這話中的試探意味。
若是外人冒充,不熟悉麥剃勒家族人員的情況,怕是要瞎蒙着灌藥,並害死幾個倒黴蛋。但這頗有三分冷血的小手段可難不倒埃文,只是略作指點,便有人拿起解藥,來到昏迷的俘虜人羣中,開始灌喂。
調配新一批藥性更溫和解藥的中年婦女卻留一分注意在俘虜人羣那邊,雖然看到無一錯漏,卻也沒什麼表示,只是繼續做事。
自知不善交際的沉默者人格緩步回到埃文身邊,輕聲道:“若是人全醒過來,我可招架不住,難免露餡。”
“等他們有了自保能力,我們就離開。”
“他們不去救小家主怎麼辦?”亦湊近的冰蓮問,而其背上的春雨也道:“是啊,我看這大姐相當冷靜的樣子,不是個衝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