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過了一個小時,夏風終於回來了,帶來的訊息是對方願意談談。冰蓮和焦明相視一眼,都是鬆了一口氣,到不是擔心夏風,畢竟還沒有撕破臉皮,對方不論如何沒必要傷害一個送信的女僕。最糟糕的情況是對方根本不想面談,這樣的話焦明擔心冰蓮會採取極端措施了。
仍舊是三個人,再次來到了集市的帳篷裡,本以爲會見到一個目光中飽含智慧的老魔法師,沒想到還是那個叫做薇拉的女伯爵。此刻薇拉麪帶微笑,親和中不失威嚴,仍舊是上午的那一身紫色袍服,卻比身穿貴族服飾的冰蓮更有貴族範兒。
帳篷裡的小商品已經全部撤了下去,中間只有一套精緻的桌椅,雙方面對面的坐下,僕人端上來一套紫色花紋的瓷器茶具,淡淡的香氣彌散開來。
薇拉倒了兩杯茶,送到了冰蓮和焦明面前,接着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和冰蓮說了一番儀式性的見面客套話,焦明聽的雲裡霧裡,直到夏風輕輕聳了下輪椅,焦明纔回過神來。
“啊?”焦明雖然被提醒之下明白二人已經客套完了,但是話題進行到哪裡卻是完全不知。
“還未請教先生姓名。”薇拉重複了下問題。
“焦明,叫我焦明就行了。”焦明嘿嘿乾笑着緩解尷尬,“我通用語不大好,見諒。”
在這個大陸自我介紹的時候,貴族們都會加上爵位的後綴,有點歷史的家族還會順便吹噓一番長輩的光輝事蹟,而像焦明這樣簡短而直白的自我介紹,自然代表了平民的身份。
冰蓮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頭,意識到應該對焦明進行一些貴族禮儀的教育了,但此時此刻也只能親自開口補救:“焦明是我的首席家臣,已經獲得了騎士頭銜。”
薇拉點了點頭,目光在冰蓮和焦明身上來回流轉,變得越來越曖昧和八卦。焦明身上的平民氣息是錯不了的,雖然獲得了騎士頭銜,但是明顯時間短促到沒經過貴族禮儀的教育,而這位鱷魚領的未來繼承人如此袒護他,而且上午買東西的時候也是言聽計從。如果不是在這樣一個情況未明的談判之中,薇拉恐怕已經腦補出一個悽美的愛情故事了。
冰蓮輕咳了一下,打斷了薇拉的曖昧審視:“我們還是說說正事吧,關於我們的邀請,不知道貴方意下如何?”
“真沒想到您就是鱷魚領的繼承人,說實話,在信中看到的時候真是吃了一驚呢。上午多有失禮,請您不要見怪。”從爵位上講,冰蓮比薇拉高了兩個等級,但是一個是偏遠地區的繼承人,一個是來自發達地區的落魄貴族,綜合考慮之下,身份的高低並沒有那麼明顯的界限。而且上午的時候冰蓮也沒有表明身份,嚴格來講,薇拉並沒有什麼失禮的地方。“恕我直言,才見面便發出這樣的邀請,實在是讓我有些難以理解。”
“鱷魚領由於一些陳年舊事的歷史原因,魔法顧問一直空缺。今天上午得知令尊居然發明出了流影機這樣的魔法物品,自然是心生仰慕,冒昧的發出邀請,成或不CD看天意了。”冰蓮話說的冠冕堂皇,說白了就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態。
“我代表家父感謝您的邀請,但是在報酬上我們另有所求。”
冰蓮和焦明對視一眼,很顯然薇拉的回答出乎了二人的預料。而且焦明感覺薇拉與上午相比,在貴族儀態的外表下面,多了一種坦誠的意味。
“一時之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不如二位聽一個故事怎麼樣?”薇拉喝了一口茶,竟然是拿出了一副聊天的架勢。
焦明暗道這他孃的什麼套路,完全看不懂,但是人家話都這麼說了,難道還能不讓人家繼續。冰蓮同樣有點摸不着頭腦,卻是禮貌的請對方開講。
故事並不複雜,無非就是一個很有天賦的平民魔法師的發家史,先是因天賦出衆獲得了某個高階魔法師的看中,然後和某個貴族白富美喜結良緣,最後憑藉手上的製造技術走上人生巔峰。盛極而衰,在發明出流影機之後,被人陰了,落魄至北方,尋求鱷魚領的幫助。當然作爲主角的女兒,立場還是很鮮明的,她口中的父親絕對是道德的標杆,人性的典範了。
冰蓮和焦明面面相覷,卻沒想到這肥羊居然是送上門來的,早知如此,還偷偷摸摸個什麼勁兒啊。
“很精彩的故事,但是我沒聽出來我們鱷魚領有什麼能幫助令尊的?”冰蓮不爲故事所動,保持着一個領主應該有的冷靜。畢竟人家的故事也只是一面之詞,不可不信更不可全信。
“家父被人所害,失去了兩樣重要的東西,如果貴方能夠幫家父找回這兩樣東西,自然願意效犬馬之勞。”薇拉說出了條件。
“你老爸丟什麼東西了?”焦明是真的好奇了。
“雙手和鬥志。”薇拉神色黯然。
冰蓮點了點頭,似乎是早有預料,而焦明卻是目瞪口呆。“既然如此,我願意幫助令尊,而且既然作爲我的魔法顧問,還請跟我們去鱷魚領北方的莊園,不知你們意下如何?”
“可以,收拾一番之後,我們隨時可以跟着你出發,領主大人。”既然交易談妥,冰蓮就已經是這夥人的領主了。
薇拉如此配合的態度很奇怪,如果說初次見面便發出邀請算是唐突的話,如此簡單的就跟初次見面的人走,簡直就是堪比六歲孩子的幼稚了。冰蓮和焦明都能發現其中的問題,但想了想還是決定憋在心裡,日後熟悉了再問也不遲。
事情談妥,薇拉吩咐僕人了幾句,便和三人一起回了城堡,如此任人宰割的行爲也算是一種最大的誠意了。焦明並沒有體會到這一層,但是他彷彿聽到了新隊友入隊的提示音效,不使用暴力並且順利的解決了問題,沒有什麼比這更讓人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