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魔術失敗的百地裕士在心裡罵了一陣,後知後覺地發現了一件事。
他望向九十九太太:“師孃,怎麼忽然請了偵探過來?”
九十九太太想起剛纔在偵探事務所時,偵探們對三個徒弟的懷疑,尷尬道:“這個……”
“這還需要問嗎。”尾調略長的嗓音從旁邊傳來,二樓拐角,一個長髮女人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下臺階,停在江夏面前。
她擡眼打量着來客,若有所思:“在這種時候請來這麼有名的偵探,當然是爲了調查師父真正的死因了——是這樣吧,年輕的偵探先生。”
話音落地的同時,她擡手輕輕一拍江夏的肩膀。
下一瞬,呼啦一陣響動,江夏身上的黑色外套忽然變得鼓脹,五六隻鴿子撲騰着翅膀,逃命似的從敞開的領口相繼鑽出,飛往別處。
被搶了地盤的人魚憤憤追出,一尾巴拍在在最後那隻鴿子的身上。鴿子嚇得鴿容失色,拍大翅膀的力度超級加倍,迅速超過了領頭的一隻,火箭般躥遠。
“要變鴿子魔術,至少也要做到這種程度才行。”三好麻子轉頭看向自己的師弟,又看看那些飛遠的鴿子,略微蹙眉,“不過……這幾隻鴿子今天是怎麼了?”
百地裕士卻沒空管什麼鴿子不鴿子,他已經被這位漂亮師姐的話吸引了全部注意:“等等,什麼叫調查師父真正的死因?師父不是在地下室自殺的嗎,警察都已經結案了。”
“他們那樣說,你就真的信了?”三好麻子輕輕搖了搖頭,“師父可不是會自殺的人,還有案發現場留下的撲克——師孃應該是覺得它很奇怪。”
百地裕士越聽越覺得自己錯過了很多:“什麼撲克,我怎麼不知道?”
“是這個。”九十九太太嘆了一口氣,從包裡取出了那兩枚粘在一起的撲克牌,遞給這個小徒弟看,“當時現場很亂,你可能沒太注意。”
“哦,你們說的是它啊。”百地裕士恍然大悟,“我看到了,不過這有什麼奇怪的?師孃,你可能不知道,其實很多撲克魔術都會用到這種粘貼的小技巧,這應該只是師父用來練習的東西,而且警察也說師傅是自殺……嗯?!”
沒等說完,一隻手冷不丁從旁伸來,一把抓走了他手裡的撲克。
“沒錯。”突然出現的真田一三嗤啦一聲撕掉了搶來的牌,並繼續把它撕成四瓣八瓣,“事已至此,你們偵探就算把這裡翻個底朝天,也已經找不到任何線索了。”
安室透:“?”
他沒想到這個傢伙居然敢如此正大光明地銷燬證據。他正想動手搶下殘餘的撲克牌,不過這時,安室透忽然發現了什麼,動作一頓。
“就算調查再久,你們唯一能得到的真相……”真田一三猛一揚手,把手中的碎屑灑得滿天都是,然而下一瞬,飄落的卻不是撲克牌碎屑,而是一張張花花綠綠的撲克牌。
在這場魔術撲克雨當中,這個年輕的天才魔術師露出了一抹囂張又自信的微笑,接着自己剛纔的話繼續道:“就只有‘兩個天才魔術師現在只剩下我一個’這個事實而已。”
江夏:“……”這一窩魔術師還真有隨時隨地變魔術的習慣,而且除了開場就失敗的那個,其他兩個變得都還不錯——話說回來,也不知道橋本摩耶找魔術師找的怎麼樣了。
正想着,他對面。
真田一三望着紛紛揚揚飄落的撲克語,又看了看面前的客人,詫異挑眉:“我撕掉了那麼重要的物證,你們居然毫不在意?”
“想撕就撕吧。”江夏回過神,伸手一摸,從自己的口袋裡取出了兩張被貼在一起的撲克牌,“因爲真正的物證,剛纔已經被你放到了我的口袋裡。”
真田一三:“……”
你一個偵探,怎麼還搶魔術師的臺詞呢?話都被你說了,那我說什麼?
“……呵,不愧是觀察力強橫的名偵探。”
這種時候一言不發纔是真丟人,真田一三坦然承認了對手的厲害,攤了攤手:“不過我剛纔說的話都是真的——我勸你們還是不要浪費時間了,即使再繼續調查下去,這裡也什麼都查不出來。”
一邊說着,他一邊抄着口袋,徑自走遠。
大廳裡,安室透打量着這個魔術師的背影,總覺得這種囂張態度和烏佐像是一路人。
他試探着對九十九太太道:“你家的這位學徒,和你丈夫關係不好?——九十九元康先生剛剛過世沒多久,他提起這件事倒像是沒事人一樣。”
“那倒未必。”三好麻子輕輕蹲下身,伸手把幾張撲克翻了過來,“看,牌底的花色各不相同,這是把好幾副牌混在一起了。真田一直有點強迫症,平時可不會拿混撲克——由此看來,師父突然離世,對他來說應該衝擊不小。”
九十九太太嘆了一口氣,十分認同:“真田拜師入門的時候年紀不大,這些年來,他一直拿我先生當做父親看待……”
說着說着,她忽然停下,露出一抹微笑:“文乃?快來打個招呼,有客人來了。”
江夏順着她的視線望去,就見旁邊的一間房門不知何時被人推開,裡面走出來一個打扮時髦的小女孩。這孩子六七歲上下,看上去年紀和柯南差不多大。
“柯南?”小女孩打眼一掃,看清樓下的客人,她一臉驚喜,“咦?還有江夏先生!——我經常在電視上看到你。”
江夏朝她點點頭打了個招呼,又看向柯南:“你同學?”
柯南撓撓頭,思索半天,終於想起來了:“哦,還真是。不過我記得她是A班的,跟我同校不同班。”
說話間,九十九文乃噠噠跑下樓,停在了他們面前。她開心地問柯南:“你突然來我家,有什麼事?”
柯南:“……”來調查你爸是怎麼死的……等等,作爲一個剛喪父的小朋友,你這孩子是不是太開朗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