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蘭循着朱蒂指的方向,一路找了過去,很快就在堵成一團的路口,看到了新出醫生常開的車。
她快步小跑過去……然後在隔着車前窗看到車裡的司機後,詫異地停下了步伐。
毛利蘭看着車裡那位不知名的光頭大漢:“……”
……這誰?
“難道新出醫生其實禿頂,平時他是戴着假髮出現的?”毛利蘭試着找到了合理的邏輯,然而很快,這個假設就被推翻了——隨着她又走近一些,車裡的人徹底現出了身形,那分明是一個十分陌生、有些混血特徵的人,不管從哪個方面看,都和新出醫生完全不同。
“怎麼好像是個外國人……”
毛利蘭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什麼,她繞到側前方,看向那輛車的車牌,就見這果然不是新出醫生的車,只是碰巧相同型號,相同顏色。
“看來朱蒂老師也認錯了。”毛利蘭不好多看,離開那輛車,踮腳往周圍望着,“不過我記得新出醫生的家確實在這個方向,如果他從家出發,那應該也被堵在了附近吧。”
這麼想着,毛利蘭一路找了過去。
然而一直快走到街尾,她也沒看到那位遲遲不到的舞臺劇男主角,反倒是在路過一條小巷的時候,聽到了一些奇怪的動靜。
“我怎麼好像聽到有人在呼救?”毛利蘭耳尖一動,循聲望向小巷深處。
和平常聽到的尖叫聲不同,這道聲音細微又低沉,不仔細聽幾乎聽不到,讓毛利蘭有些懷疑自己使產生了錯覺。
不過本着寧可聽錯也不能放過的救人心態,她沒猶豫太久,就轉身走了進去。
沿着小巷拐過兩道彎,毛利蘭目光一凝,突然看到地上居然倒着一個老人。
她心裡咯噔一聲,嚇得幾乎驚叫,不過很快她就詫異地發現——這人居然還活着。
只見這位求生欲很強的老人一手捂着心口,面色痛苦,正艱難地想從地上爬起來。
“……”
毛利蘭取出手機的指尖一轉,默默把110改成了救護車。
然後她快步上前,想檢查一下這位老人的狀況。
“不,不用叫救護車……”老人呼哧呼哧地喘着氣,伸手攔下了她的撥號按鈕,一邊斷斷續續道,“老毛病了,不礙事,把……咳咳,把救護車留給更需要的人吧。”
毛利蘭一臉擔憂:“您真是個好人,可是您的身體狀況都這樣了,怎麼看都……”
話到一半,她聲音微頓:按照附近的路況,救護車還真不一定什麼時候能到——她剛纔來的時候看到前面有兩輛車出了刮蹭,所以才把路口堵成了這樣。
可是如果叫不了救護車,總不能就把人丟在這——雖然這位老人說他是老毛病、沒有大礙,但誰知道他的真實狀況究竟如何。硬撐着硬撐着突然死了的人比比皆是,毛利蘭絕不想看到這種悲劇發生在她面前。
回憶了一下附近的地形,她攥了攥拳:“這樣吧,兩條街外就有一家醫院,我去請個醫生過來幫你看看?”
很爲別人着想的白髮老人按着良心,艱難搖頭:“不,不能耽誤醫生的事,要不……你扶我過去吧。”
……
得到了女高中生救助的幸運老人一邊慢吞吞往醫院挪,一邊悄悄摸出手機,發出一條消息。
另一邊,帝丹中學的體育館。
朱蒂感覺到了貼身手機的震動,她放下桌子抹了一把汗,假裝取出手機看時間,飛速點開郵箱看了一眼。
看到上司發來的確認信息,假英文外教鬆了一口氣,露出了輕鬆的微笑。
旁邊,江夏放下箱子,幫朱蒂把折迭桌支開。
之後他看了看場館的空地:“好像已經有人在賣飲料了。”
“是嗎?”朱蒂對此完全無所謂,畢竟她也不是真的來擺攤的,只是找個藉口支開江夏而已,她毫不在意地大手一揮,“我看那邊的擺攤人好像也是學生,應該是來體驗生活的,我就跟她們合併一下攤位吧——我帶的咖啡好像跟他們的種類不同,大家正好互補。”
江夏點了點頭,毫無二話,任勞任怨地幫她把桌子搬到了另一個飲料攤旁邊。
兩張桌子一併,頓時合成了一長條,看上去更有專業攤位的感覺了。
朱蒂也不好乾看着,她跟旁邊擺攤的學生溝通了幾句,然後走過來拆開箱子,把需要的各種用具一一擺好。
裝模作樣地擺了一會兒攤,等江夏走遠,朱蒂立刻假裝去洗手間,丟下攤位繞到了後臺。
果然,沒走幾步就看到了一臉煩惱的鈴木園子。
朱蒂觀察片刻,若無其事地和她迎面走過。快要擦肩而過的時候,她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麼,詫異望向鈴木園子:“你看上去好像在發愁,出了什麼事?”
鈴木園子回過神,嘆了一口氣:“小蘭遇到了一位突發急病的老人,現在正在把人送去醫院,她說會盡快趕回來,但算算時間,我怕趕不上開場。”
“怎麼會這樣?”朱蒂先是驚訝,緊跟着熱心道地幫這位學生想辦法,“我倒是有個主意,不如……開場的戲份讓我來上?”
鈴木園子一怔:“伱?”
朱蒂點了點頭:“我看了新改編的劇本,寫下它的人一定是個天才!改編過的話劇比市面上暢銷的小說還要有趣。裡面的臺詞也朗朗上口,我只看了幾遍就牢牢記住了。”
鈴木園子被她誇得暈乎乎的,忍不住露出微笑:“哪有你說的那麼好,我只是因爲最近的事有了靈感,所以隨便寫了寫……好吧,其實我也覺得這段劇情非常天才,簡直是我靈感的巔峰!——老師您真有眼光!”
朱蒂:“……”
她默默把對劇本和對面前這位話劇總導演的吐槽嚥下,繼續往下誇:“而且我記得前面幾幕,女主角露臉的戲份不多,我完全可以幫你們撐到那位毛利小姐回來。”——而只要詹姆斯稍微拖延一下時間,那麼在毛利蘭回來之前,她就能跟貝爾摩德演上對手戲,進而觀察到那個女人對這場話劇的真正態度。
……簡直是完美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