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空氣安靜了一瞬間。
當着一羣客人的面，戶屋董事長更尷尬了。
她搖搖頭，岔開了話題，不再搭理谷口美香，而是轉向鈴木園子：“我先去辦公室放下花，把相應的合同文件拿下來——麻煩你們在那邊稍等。”
她擡手示意了一下大廳——南邊有一片鋪着地毯、擺着簡單吧檯的休息區。
鈴木園子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工作區域一般不讓客人進：“好的。”
戶屋董事長又看向谷口美香：“你先去8樓的服裝配件室準備一下。今天要拍那幾套學院風格的衣服。客人們晚上還有事，動作快一點。”
谷口美香哼了一聲，算是應下。
兩個人走到電梯門口，沉默地等着電梯。
衝矢昴默默看着她們的背影，忍不住想起剛纔，隔壁大樓後面“烏佐”的目光。他擡手推了一下眼鏡，總覺得今天要出事。
……
由於心裡惦記着事，衝矢昴腳下慢了幾步。
結果正好聽到兩個保安的嘀咕，他們似乎正在議論谷口美香。
年輕的那個滿是怨言：“誰會因爲不想加班，就跑去偷策劃案賣給對手公司啊！居然還讓隊長幫她抹消監控，結果現在走了一大批人……我可不想丟工作。這麼下去，公司不會倒閉吧。”
“哪能呢，這麼大一個公司。”年長的那個頗爲佛系，“要是真的倒閉，大不了拿着補償，再去找別的工作。”
年輕的保安搖了搖頭：“換工作哪有那麼容易……”
年長的抱着保溫杯，笑着安慰他：
“別把事情想得太複雜。不去做，怎麼知道做不成？
“實不相瞞，我前幾個社長不幸被殺，現在已經換過好幾次工作了，你看，我還不是活得好好？
“其實一開始，我來到這裡之後，發現戶屋社長總讓人加班，還以爲這一次也幹不長久。沒想到這裡的員工，脾氣都還不錯，只是偷策劃案賣給對手而已……”
衝矢昴忍不住看了他們一眼：“……”
他還以爲自己的人生經歷，已經足夠豐富了，沒想到和真正的社會人相比，自己其實還差得遠……等等，爲什麼死的總是社長？難不成社會的暗處，其實有着不少類似烏佐的人，甚至烏佐的暗殺技術，其實是某種家傳的職業，或者組織專門培訓的工種？
“……”嘶，好像一不小心，腦補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衝矢昴表情忍不住僵硬了一瞬。然後很快恢復正常，他快走幾步，追上了其他幾個人。
……
江夏和幾個同學一起，來到休息區。看到這裡擺着一隻飲料櫃。
他走到旁邊研究了一會兒，拆出紙杯，接了一杯可樂。
一邊喝一邊回過頭，就見毛利蘭遠遠看着電梯，似乎有點疑惑：
“都是上樓，她們爲什麼不坐同一部電梯？”
“嗯？”鈴木園子轉過頭，往電梯間看了一眼。
那邊的牆上有三扇鐵門，分別是三架電梯。
此時，戶屋社長和谷口美香各進了一架，電梯上行。
“那個啊。那些電梯功能不同。”
鈴木園子也湊到江夏旁邊，嘩啦啦接着可樂，一邊隨口給朋友科普：谷軞
“我記得有一架是1-8樓停靠的客戶用電梯，一架是直達15樓的社長專用電梯，還有一架是直達8樓，從8樓開始每層正常停靠的電梯——因爲8樓以上是員工區域，客戶只能進入下面1-8層。”
“……”江夏望着那邊，隱約想起了什麼。
這時，眼前餘光一晃，一道人影走到他旁邊。
“？”江夏轉過頭，看到了自己的新部下。
衝矢昴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正在措辭。
對視片刻，江夏擺出了高中偵探該有的態度，主動問道：“怎麼了？”
……
衝矢昴是想悄悄打探一下，江夏今天出現在這的原因。
雖說好奇害死貓，但他實在很好奇今天的經歷當中，有沒有烏佐的黑手暗中撥動。
猶豫片刻，衝矢昴閒聊似的道：“剛纔聽那位董事長介紹說，你們是今天的模特——這也是你兼職？”
江夏：“……”這個人剛纔連狀況都沒弄懂，就直接跟進來了嗎？……說起來，衝矢昴爲什麼如此自然地跟他們湊成一堆了？
雖說自己不介意旁邊多上一個組織成員，但細想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
江夏打量衝矢昴片刻，思忖着解釋道：“不算兼職，只是臨時過來幫忙。”
“這樣啊……”
衝矢昴一推眼鏡，鏡片劈咔反了一下光。雖然他看上去像一個沉穩的學者，但江夏總懷疑他正在心裡胡亂做閱讀理解。
邊想邊說，談話的進度很慢。
沒等衝矢昴成功套出什麼信息，電梯那邊忽然“叮——”的響了一聲。
有人下來了。
……
幾人一怔，停下話頭看了過去。
就見那部“直達15樓”的電梯門嘩啦打開，戶屋董事長快步跑了出來。
她沒理會幾個坐在休息區的客人，徑直跑向保安：“谷口走了嗎？”
“啊？”保安們一怔，搖了搖頭，“沒有，剛纔沒有人出入大廳。”
“是嗎。”戶屋董事長蹙了蹙眉，看向自己的手機，眼下的褶皺堆成一團，“她接了我的電話，卻又不出聲，我還以爲她又在鬧脾氣……”
幾個客人聽到動靜，放下可樂杯，走了過來。
江夏看向電梯，目光停在上方的顯示屏上：“谷口小姐乘坐的那架電梯，現在還停在8樓。她大概沒下過樓。”
戶屋董事長回頭看了一眼，嘆了一口氣，走過去按了一下電梯召喚鈕：“真是的……我去八樓看看。”
然而等了一陣，那架直達8樓的電梯，定在8樓，紋絲不動。
年邁的保安一怔。
猶豫片刻，他轉而去按旁邊那一架普通的電梯：“坐這個上去看看情況吧。”
這一次，電梯倒是順利打開了。
戶屋董事長走進電梯，想起什麼，又回頭看向幾個客人：“你們也一起來吧，服裝間在九樓，上去了正好順路拍照，免得待會兒再跑一趟……谷口可能是不想加班，我來整理那些配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