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夜？”
夜穆搜索了一番自己腦內的數據庫，並沒有任何和這個名字相關的訊息。
“那是一個偉大的人。”藤田總二略有感慨地說道。
“對能械師來說。”半晌後他又加了一句。
夜穆沒有說話，而是默視着他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那位大人，帶來了能械師的輝煌。”
“輝煌？”夜穆挑了挑眉。
在她的數據庫中，同樣不存在能械師擁有“輝煌”的時代。甚至可以說，從中樞局得到的能夠堪稱人形百科全書的所有情報加起來，都找不到多少和能械師相關的情報。
而藤田總二則是緩緩搖了搖頭。
“夜穆大人想必知道我們殉道者在這個世界上存在的意義。”
“追求終極的能量？操控世界的走向？”
“沒錯。”藤田總二苦笑着點了點頭，“但實際上，我們最初的教義是第二個。”
“那是新紀元之前還要提前很多年的事情了。一個人使用在當時看來無比詭秘的科技，隨機抽取了八個意識，在他們睡夢的時候，將他們拉入了一片神秘的空間。”
八個意識……夜穆想到了敗血之眼的意識科技。
“那被隨即抽取的八個意識，正是我們的先祖。”
“當時的世界，正在爆發一場戰爭。幾乎整個世界都淪爲了戰區。而那位大人告訴我們的先祖，她會賜予我們一個禮物，一份天賦，讓八個人擁有了強大的力量……也就是最初的能械師的力量。”
“能械師，是通過對能量和機械的運用，來將自己改造成特殊的賽博格個體，達成對於物理和化學元素異樣的掌控力，並且這種改造是基於血脈……”
“那只是現在。”藤田總二揮了揮手，“在最初，八位強大的先祖擁有了強大的能力，其中最爲強大的，是範迪爾··歐克。也就是現在的歐克家族。他們擁有的能力是對金屬元素的掌控。而那時候的凡人，將我們敬若神明。”
“聽起來很不科學。”
“沒錯，我們都認爲我們自身擁有的力量是一種神奇的超自然力量……”
“那麼你們的啓蒙者，落夜去了哪裡？她是否還活着？”
這纔是夜穆關心的問題。
能械師的發展有多麼神奇，多麼曲折，多麼輝煌，這些對她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她想要的，只有那個名爲蒼夜的啓蒙者的情報。
藤田總二輕輕搖了搖頭。
“落夜消失了。”
“消失了？”夜穆蹙眉。
“在最初，落夜大人告訴八位先祖，召集他們，是一種嘗試。而當時的能械師會議，就是在那位大人搭建的奇特空間中進行的，由她親自主持。她將我們稱爲‘一次大膽的嘗試’。”
“所以嘗試結束了？”
“我不知道，或許是那樣的。從古至今，無數能械師想要知道自身誕生的原因，追查古籍，尋找着傳說中的落夜……無論如何，最後落夜消失了，或許是嘗試失敗了。”
“爲什麼這麼說？”
“在結束了當時的世界大戰後，八個能械師也成爲了八個能械師家族，能械師的力量被傳承給他們的後代……但是我們逐漸發現在，這種能量會隨着血脈而漸漸消失。而八個能械師家族卻沒有因爲這樣就聚攏在一起，而是在世紀的變遷下，長生到了一次科技革新，他們中看到了曙光，彼此爭奪……最終，幾個家族徹底分化出了不同的道路，同時最終的爭端也被最強大的歐克家族強制壓下，八位能械師重新聚在了一起，成爲了操控國家，明爭暗奪的八人會議。”
“或許正是這樣……落夜大人才會離開吧。從那以後，落夜就消失了。而又不知是什麼時候，在能械師們將世界弄得更亂之前，出現了宇宙魔方。所有人都認爲，那是落夜迴歸的重要線索，最初的八位能械師終於壽終就寢，而取而代之的新領導者們，爲了挽救稀薄的血脈，決定尋求宇宙魔方。關於宇宙魔方的線索愈多……規則就愈加完善……於是，成爲了冠位戰爭，八位領導者監控下的爭奪戰。也正是因爲這樣，能械師家族才逐漸失去了對外界的操控。但也正因爲如此，新紀元的到來，讓稀薄的血脈看到了曙光……纔有了現在的能械師。甚至普通人也能夠用類似的改造，來達到相似的強化……科技，已經逐漸替換掉能械師了。”
沉默。
“說了這麼多，也就是說，你並不知道，那個落夜最後到底去了哪裡？”
老人怔了怔，苦笑着點了點頭。
“或許是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或許……是別的什麼原因。我不知道你爲什麼想要找她，但是我知道很明確的一點，這麼多年的歷史，就算是文明，都能被湮沒。何謂是一個人呢。”
如果藤田總二還看不出夜穆想要的是什麼，真是虧他活了那麼多年了。
夜穆歪了歪頭，邏輯分析程序在演算着眼前之人的話語真實度。
鋼尾又緩緩地擡了起來。
“就算你搜尋我的電子腦也沒用，得到的只會是更加詳盡一些，但是並無差錯的信息罷了。我活了一百多年了，是上一屆家主中最長壽的人，能械師家族的歷史沒有人知道的比我更多。”老人仍舊苦笑，雖然夜穆看不到他的表情。
“我知道了。”夜穆站起身來。
“但是我還是想要確認一下。”
老人一怔，話還沒出口，鋒利的三叉針便已經刺入了他的後腦中。
“放心，我很有分寸。”
……
離開了房間，迎面對上兩個戰戰兢兢的侍衛。
“藤田先生有些累了，正在裡面休息。”
兩人相視，皆是一愣。
“進去的時候，最好帶一些腦神經修復口服液。”
夜穆特地叮囑。
老人說的沒錯，結果是一樣的。
夜穆也沒有讓他變成白癡，只不過神經負荷會比較大，能械師的家主，還不至於被神經負荷壓垮。
漫步在日式的長廊中，陪同的人正在帶她前往出口，那幾位鴉天狗相比也已經得到消息，準備離開了。
沒有任何收穫。
看來，還是得先拿零伯爵做第一個開刀的。
而就在這時，夜穆停住了腳步。
一位銀髮少女出現在了她的前方，一藍一紅的雙眼正靜靜地看着她。
夜穆眯起了雙眼，微微張了張口想要隨口打個招呼，又緩緩地閉上了，換成了別的話。
“看來敗血之眼的機器人設計師沒有忘記把你的眼睛塗成以前的顏色。”
拉菲爾臉色一怔，低垂下了腦袋。
剎那間，一陣狂風襲來，一隻有利的爪子狠狠捏住了她的脖頸，在周圍人一片震驚的神色中猛地擡高。
“電子腦忘了我們有筆賬沒算，但是我可沒忘。”
下一刻，拉菲爾的身軀宛如炮彈般砸入了旁邊的房間中，強大的力道讓整個地下基地隆隆震響。鋼鐵爆碎間，掀起一陣沖天的塵埃！
轟！！！
煙塵散盡，夜穆緩步走了過去，沒有任何人敢阻攔。
長尾刺入了拉菲爾的肩膀，將其緩緩擡了起來。
“每個人都有難言之隱，但是那不代表別人會原諒你。”
“咳咳……”
合金扭曲的嗓音從拉菲爾的口中嗆出，她擡起被撕裂掉人造皮膚的猙獰臉部，用極度失真的話語說道：“我這裡沒有落夜的消息……但是……我知道零伯爵真身的位置……”
“真身？”夜穆蹙眉，“你要怎麼證明？”
“因爲……我去過……那艘穿梭機……零伯爵的真身……只有一隻眼睛。”
“其他的……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