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四位女僕的幫助下,林牧脫下了身上的輕甲,換上了一身輕便的襯衫。
林牧擡起右手,摸了摸那顆鴿子蛋大小的藍寶石袖針,心中莫名有些心虛。
“少爺,伯爵和夫人正在等您。”一旁的女僕見林牧似乎在發呆,輕聲提醒道。
林牧扭頭看向那名女僕,如果沒記錯的話,她似乎叫德麗莎。
“帶我過去。”在斟酌了一下自己的措辭後,林牧說道。
“是,少爺。”名爲德麗莎的女僕輕提了一下裙襬,答道。
客廳裡,那位夫人正坐在一張看起來十分氣派的沙發上,笑着跟一位雙鬢斑白,看起來極具威嚴的男人交談着,外表看起來與諾伯特有幾分神似。這位應該就是神父口中那位大銀行家蓋烏斯伯爵了。
“看來老圖爾已經走了。”林牧左右巡視了一下,並沒有看到那個強壯的身影。
“諾伯特,我的孩子,快過來。”耳邊響起蓋烏斯夫人驚喜地聲音,林牧僞裝出一副拘謹地神態,緩步走到了兩位身旁。
蓋烏斯夫人激動地拍了拍自己旁邊的沙發,示意林牧坐下。
林牧裝作猶豫了幾下,低着頭坐了下來。
“擡起頭,讓我看看你。”一陣富有磁性的男聲響起。
林牧拘謹地擡起頭,灰色的眸子與那位蓋烏斯伯爵的雙眸正對。
看着對方與自己同一瞳色的眼眸,林牧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試探着叫了一句:“父親?”
在別人看來,這個場面就像是一個離家多年的孩子,再次見到自己的父親一樣。對於林牧現在的身份來說,這種感覺是最合理的。
塔赫格·蓋烏斯並沒有做出迴應,雙眼靜靜地看着林牧,林牧頓時感覺這位伯爵身上開始散發出一股強大的氣場,壓得自己有些喘不過氣,額頭甚至都浸出一絲薄薄的汗水。
一旁的蓋烏斯夫人似乎看出了二人的異常,一巴掌拍在了伯爵的肩膀上,責怪道:“塔赫格,你這是幹什麼?!諾伯特被食夢蟲咬了,你這樣會嚇到他的!”
顯然,這位伯爵的威嚴在自己夫人面前並不奏效。
頓時,原本壓抑地氣氛瞬間變得活絡起來,蓋烏斯夫人緊緊握住林牧的手,擔心的問道:
“諾伯特,你現在感覺好些了嗎?要不要去請幾位神父淨化一下。”
“不用了母親,我現在除了記不起之前的事情外,其他都挺好的。”林牧可不敢去找那些神父去做什麼淨化,自己擁有了人類的身體之後再靠近那座高牆都會感到疼痛,要是搞什麼聖光淨化……
恐怕自己會字面意義上的被淨化。
蓋烏斯夫人溫柔地撫摸着林牧的臉頰,輕聲說道:“沒事就好,前幾天和你同行的那幾位騎士說你在牆外消失了,弄得我和你父親擔心了好幾天,還以爲你已經……”
說到這,這位溫柔的母親忍不住輕聲哭泣了起來。
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蓋烏斯伯爵溫柔地安慰着自己的妻子,“好了,別哭了,諾伯特不是沒事嗎?要是被蒙巴頓公爵看到他的女兒在女婿家哭,肯定會把我暴打一頓的。”
蓋烏斯夫人擦了擦臉上的眼淚,嗔怪地在伯爵胸膛上輕輕捶了一下,“父親纔沒有你說的那麼暴躁。”
一旁被完全忽視的林牧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嘴狗糧。就在這時,正在安慰自己妻子的伯爵先生突然擡起頭,溫和地看向了林牧:“諾伯特,你現在能夠回憶起之前的一些事情嗎?”
林牧點了點頭,露出一副仔細回憶的樣子,“我記得我的名字叫做蓋烏斯·尤里烏斯·諾伯特,是一名榮譽的聖殿騎士,我還有個妹妹叫妮娜,現在在密斯卡託尼克大學上學……“
事實上,林牧說的這些,都是在路上聽老圖爾講給自己的,還有一部分是林牧腦海裡不斷冒出的陌生的記憶,想必應該是那位諾伯特生前的念想。
蓋烏斯伯爵一邊聽着,一邊對林牧記憶混亂的地方做出調整,當然,這些所謂的記憶混亂的地方,是林牧根據自己現有所瞭解的東西亂編的,不過這也恰好符合一個失憶的人會產生的反應。
聽完林牧的回憶,蓋烏斯伯爵點了點頭,表情從一開始的審視變得溫和了不少,“被食夢蟲咬後短時間內還能回憶起這麼多東西,我很欣慰。”
林牧恭敬地點了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
“你先在家休息幾天,騎士團那邊我會找人去招呼一聲。”蓋烏斯伯爵看了看自己的妻子,繼續說道:“你平時一直待在騎士團,這幾天也正好多陪陪你母親。”
蓋烏斯伯爵以命令般的語氣說道,林牧低着腦袋,拘謹地答應道:“是,父親。”
夜晚,林牧躺在“自己”的牀上,腦海裡梳理着今天的經歷。
“凌晨發現身體,早晨遇到老圖爾,中午走進高牆裡,下午找到父母。”
這一系列事情順利得簡直讓林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花三天時間找一具可用的 人類身體,結果就這麼輕而易舉地找到了,並且這具身體就像是專門爲林牧準備的一樣,被掏空的肚子,聖殿騎士,還是一位伯爵的兒子,再搭配上食夢蟲這種奇怪生物的能力,以及偶然路過的老圖爾。
想到這,林牧倒吸一口冷氣,這一切的一切看起來,就好像是有人刻意營造出來的,目的就是讓林牧能夠順利的進入高牆之中的人類世界。
“難不成是所謂的主角光環?”林牧自言自語地嘀咕了一句,不知道爲什麼,這過於順利的一天,讓林牧心裡總感覺不太踏實,好像哪裡怪怪的,但又說不上哪裡怪。
思考了半天后,林牧嘆了口氣,“既來之,則安之。反正自己已經順利的作爲諾伯特進入了人類社會,以後的事情,以後再做打算。”
想到這,林牧閉上眼睛,開始了自己在這個世界的第一次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