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都是吾主最忠誠的僕從,我也不是什麼心胸狹窄的人。”林牧擺了擺手,裝作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既然邪神大人願意包容他們的冒犯,我明天就安排他們來拜會您。”見林牧不放在心上,詹金暗自鬆了口氣,要是真惹怒了這位,恐怕“銀暮小屋”以後的日子並不會好過。
不過詹金並不知道的是,在得知“銀暮小屋”這個組織的那一刻起,這位邪神大人已經不準備給他這些核心成員留幾天日子過了。
“那麼,‘車伕’先生。”林牧臉上流露着溫和的笑意,向詹金招呼道:“還要勞煩你再送我到騎士團了。”
“要是被那位伯爵知道我和一些奇怪的人出現在下城區,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誤會。”
……
林牧所在的這座高牆內的城市,一共分爲三塊區域,從外到內分別是下城區,中城區和上城區。
顧名思義,上城區是這座城市的最中心,同時也是最小且最重要的一塊區域。中城區則是一些達官顯貴,貴族富商這一中高層階級住的地方。
而面積最大且人口最多的下城區,則住着所有的底層人民和中下層階級,這裡治安散亂,人口密度很大。住在這裡的絕大多數人每週的薪水不到一法辛,而且連穩定的收入來源都沒有,因沒錢購買食物而餓死的人比比皆是。
林牧現在住的地方,也就是蓋烏斯伯爵的家,是處於中城區最靠近上城區的地方。
這裡符合他銀行家的身份,同時也着他身爲伯爵兼議員的權利和地位。
不過,這位大老闆兼伯爵之所以不在上城區居住,倒不是因爲他的身份還不夠格,而是因爲上城區的意義,並不僅僅是一塊地這麼簡單。
這裡是各大教會的教堂以及七大騎士團總部的所在地,同時還有着一棟專門供議會使用的大樓,這裡唯一居住着的,除了幾位大主教和騎士團長外,就只有三位象徵着議會最高權利的三位大公。
可以說,整個上城區在黃銅之城的地位就像心臟一樣,甚至某種意義上來說,上城區就是整個黃銅之城本身。
而諾伯特生前所在的騎士團,正是七大騎士團中位列第五的“血色薔薇”,也是唯一一個團長是女性的騎士團。
來之前,林牧特地從管家和僕人們那裡瞭解到,騎士團團長的名字,以及兩位副團長,其中一個好像也是位女性,名字似乎叫做“溫莎”。
控制着將馬車停穩,詹金連忙跑下馬車,一臉恭敬地候在一旁。
在旁人眼裡,這就是一位忠誠的車伕,連詹金自己內心都是這個想法,唯一持不同意見的,可能只有那位神秘莫測的“邪神大人”了。
這位“邪神大人”緩緩走下馬車,一雙灰色的眸子打量着眼前的建築
從外觀上來看,騎士團總部的外牆與林牧之前見到的教堂並無二致,一樣的歐式建築風格,一樣的純黑色外牆。
唯一不同的是,在總部外的草坪上,呈“V”型樹立着十幾座三米多高的人形雕塑。
這些雕塑有男有女,而且手中拿着的武器也不盡相同,有的揹着一面盾牌,有的手裡拿着弓箭,甚至還有皮鞭等武器。
站在這些雕像最前方的是一位身穿重甲的男性形象,手持一把巨劍豎叉在地上,看起來十分勇武。
在總部的主體建築正中間,是一棟看起來似乎是由黑色的石磚砌成的高塔,彷彿一柄黑色的巨劍正好插在整個騎士團總部正中央。
不知道爲什麼,看到那座高塔那一瞬間,林牧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另一個東西。
自己前世登上那座充滿邪惡與詭異的拉萊耶之城的時候,所看到的那根佈滿雕文的參天石柱!
不過這種感覺在出現的一瞬間,便被林牧給否定了。
且不論這兩個東西存在於兩個沒有任何聯繫的世界,單單就看材質與規格,這座塔就不知比那根石柱差上多少。更何況,這座塔很明顯是由人搭建的。
“血色薔薇”騎士團總部大門前豎着一個巨大的聖殿標誌,銀白色的盾面上栩栩如生地畫着一簇盛開着的血色薔薇花。
看來這就是“血色薔薇”的騎士團標誌了。林牧心中暗想道。
“邪……少爺,還需要我做什麼嗎?”詹金剛想開口喊林牧一聲邪神大人,結果被林牧瞪了一眼,連忙改口問道。
在聖殿騎士團總部門前喊自己“邪神大人”,林牧有些無奈地拍了拍額頭。有那麼一瞬間,林牧甚至有些懷疑,這羣看起來就像是集體患有“大腦先天性障礙”的傢伙到底是怎麼活到現在的。而且他們到底是怎麼聚在一起的嗎?
是誰組建的病友交流會嗎?
林牧努力擠出一副溫和的笑容,答道:“暫時沒什麼事了,你可以先回去了。”
“是,少爺。”詹金恭敬地迴應道,轉身便輕車熟路地駕車離開了。
“誒……”林牧伸手還準備說些什麼,在猶豫了一會兒後,最終還是把手放了下來。
還是不要找這些人辦事爲好。
兩個手持佩劍的銀甲騎士分別立在大門兩旁,巨大的頭盔包裹住整個頭部,僅剩一雙眼睛,默然地注視着前方,彷彿兩尊冰封的雕塑,渾身散發着一股寒意。
看到這兩位騎士,林牧先是一愣,因爲他們的着裝看起來與那些守在大門內的士兵幾乎一模一樣,只不過那些士兵身上沒有這兩位騎士的那股英氣。
見林牧向自己走來,兩名騎士略一蹙眉,幾乎是同時抽出自己身上的佩劍,然後交疊在一起,在空中比了個“X”,擋在林牧面前。
“禁止通行!”“禁止通行!”
霎時間,林牧感覺自己渾身一涼,彷彿掉入了冰窖之中。
林牧能夠明顯感覺到,這兩位騎士在說話的那一剎那,絕對是有想要殺死自己的念頭。
以自己現在的實力,林牧感覺對方對付自己,就像是廚子砍案板上的八爪魚一樣輕鬆。
唯一的區別可能就是,自己不止八隻觸手。
“這應該就是所謂的殺氣吧……”看來自己這幾天當富二代當得有點得意忘形了。林牧心中暗想道,忍不住嚥了口唾沫。
“見習騎士蓋烏斯·諾伯特,前來報到!”林牧站直身子,行了一個標準的騎士禮,提高嗓門喊道。
諾貝特還只是一個十幾歲的見習騎士,這樣的做法很符合現在的身份。
果然,在聽到見習騎士這個名字,兩位騎士的眼神明顯一緩,那股凜冽的殺意也銳減了許多。
“騎士團守則第三條十一例,騎士在未穿戴盔甲時,不得行騎士禮儀。”其中一位看起來明顯老成一點的騎士聲音嘶啞的誦讀着騎士團守則,雖然看起來似乎對林牧的表現仍有不滿,但明顯比之前緩和了不少。
一位自願捨棄富裕的生活來成爲隨時都有可能失去生命的聖殿騎士的富家子弟,值得每一位騎士的尊重。
更何況還是那位鼎鼎有名的大慈善家的兒子。
“騎士團守則是身爲一名騎士的基本原則,作爲一名見習騎士,更應該牢記。”另一位騎士用告誡般的語氣說道。
“是!”林牧站直了身體,高聲回答道。
兩位騎士點了點頭,銀白色的劍鋒在空中舞了個劍花,只聽一聲清脆的響聲,佩劍已經收回鞘中。
見擋在自己面前的東西終於消失,林牧鬆了口氣。向兩位騎士點頭示意了一下,徑直走了進去。
兩名騎士瞥了一眼林牧的背影,隨後眼神便恢復了之前的冷漠。
……
走進總部的正門,是兩條環形的走廊,透過牆壁上的玻璃窗,能夠看到正中間的那座黑塔的全貌。
精緻的皮鞋走在堅硬的大理石磚上,發出清脆且有規律的響聲。
不知爲何,林牧總感覺自己的目光總是不由自主地看向着中間那座黑塔,彷彿有一股魔力,逐漸接過了林牧意識的掌控權,整個身體不由自主地向着那座黑塔的方向緩緩接近着。
“咻——”就在林牧要完全陷進去的時候,一支細長的弓箭精準地射在了林牧的肩膀處。
“嘶!”劇烈的疼痛感讓林牧倒吸一口涼氣,混亂的思緒一瞬間便被拉回現實。
林牧表情猙獰地拔下肩膀上的那支細長的箭矢,用手捂住正在滋滋冒血的傷口,有些慍怒地看着眼前仍保持着持弓姿勢的女人。
這個女人長着一頭火焰般的長髮,身上裹着一套皮質的軟甲,將傲人的曲線勾勒地淋漓盡致,身材十分的火辣。
“沒想到你出了一次高牆,連巴別塔的誘惑都抵擋不了了。”
女人撩了一下那紅得如同火焰般的頭髮,手中翠綠色的長弓化作一羣綠色的螢火消失不見,冰冷的語氣中帶着一點嘲諷。
很顯然,這個女人是認識諾伯特的。
林牧呲着牙扯爛自己的襯衫,將傷口做了個十分簡易的包紮,防止血液進一步流出。
所幸傷口很淺,並沒有傷到動脈。
雖然這具身體不是諾伯特的,但是這個女人剛纔射來的那一箭,還是戳斷了林牧血管裡不少觸鬚。
“如果可以的話,您下次可以採取一些更溫柔的方式。”
女人似乎是被林牧的話給逗樂了,翹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一隻胳膊搭在椅背上,一臉戲謔地看着林牧。
“下次?你不覺得這個笑話很好笑嗎,蓋烏斯先生?”
女人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潔白的雙手捂住小嘴,裝作一副惶恐的樣子。
“哦,主啊,我差點忘了您是一位尊貴的伯爵之子,怎麼能與我們這些賤民相比。”
“嘭!”林牧雙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深吸了一口氣,勉強擠出一副笑容。
“我想請見團長大人。”
林牧還是第一次被人氣到能下意識地用身體表現出劇烈地情緒!
女人眯着眼睛看着林牧,右手突然繞到林牧的脖子上,林牧還沒來得及反應,上半身就被按在了眼前的桌子上,雙眼正對着女人胸前那兩顆渾圓。
“騎士團守則有沒有教過你,面對自己的上級要保持最基本的禮儀?”女人的語氣慵懶地問道,胳膊微微地用了點力氣,頓時,林牧便被漲得臉色潮紅,開始不斷地咳嗽起來。
“原來這位就是副團長,溫莎。”輕輕地嗅了嗅這位美女身上淡淡的體香,林牧心中暗想道。
沒錯,這位副團長大人的鎖喉雖然很致命,但是對於林牧來說,也只是感覺脖頸部位的觸鬚被壓得有一點點痛而已,不過爲了防止被發現問題,林牧還是裝作窒息地樣子,咳嗽了幾下。
至於臉上的潮紅……
看着眼前兩個被皮甲包裹着的半圓,林牧不得不承認,這不是裝的。
林牧用雙手不斷拍打着溫莎的胳膊,不過手中的力道越來越微弱。
就在林牧快要“窒息”的時候,溫莎終於是鬆開了手。
林牧彷彿虛脫了一般,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溫莎冷哼了一聲,雙手交叉着抱胸坐回椅子上。
“我們親愛的見習騎士先生,請不要忘了,你現在的稱號裡還有‘見習’兩個字。”
林牧“掙扎”着站起身,漲紅着臉低着腦袋,裝作一副已經認錯的樣子。
看着眼前這個似乎有些不服氣的小傢伙,溫莎心裡突然萌生出一種罪惡感。
“他還只是個十幾歲孩子啊……”一個三十歲的老阿姨欺負一個十幾歲的小夥子。溫莎突然覺得自己玩笑好像開得有點過了。
但是溫莎並不知道的是,此時的林牧並沒有絲毫不服氣,心裡甚至還有點小爽。
回想起自己當時額頭偶然間蹭到時的那種柔軟的觸感,林牧突然覺得自己今晚不用洗頭了。
嗯?怎麼感覺自己越來越變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