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格斯閣下,這麼晚了還要出去嗎?”,一號大道,也能說是帝國大道的一號別墅外馬格斯披着風衣帶着禮帽打開了門走了出去,他正在上鎖的時候夜間巡邏的警察看見了他,禮貌的問好之後隨口問了一句。
在這個帝國中權力最大的人反而是最沒有架子的人,這讓很多對馬格斯有所瞭解的人都深深的爲他的品德所折服。他從來不依靠自己的地位和權力將自己放在聚光燈之下,更不會傲慢的對待任何人,哪怕是一個流浪漢。這讓許多人都真正的,由內而外的臣服在他的人格魅力之下。
馬格斯的手一邊爲院門上鎖,一邊側着臉看了一眼站在自己三米外的巡警,微笑着點了點頭,“是的,想出去轉一轉,順便買一些書回來。到了現在這個年紀,我才發現我的知識太貧瘠了。”
巡警都不知道該用如何的詞彙來稱讚一下這個帝國第一人,就像馬格斯自己說的那樣,“到了他這個年紀”他已經是帝國權力最高的人,沒有人敢說馬格斯是一個沒有文化的傻蛋,所與人都知道馬格斯以知識淵博著稱。可就算這樣,他還覺得自己看的書不夠,完全服了啊!
巡警微笑着點頭致意準備離開,他腳步剛剛擡起又放了回去,“需要我送您過去嗎?”
馬格斯已經把院門鎖好,他拍了拍雙手,插進了風衣的口袋裡,“非常感謝,不過我不需要,走路對我來說是一項不錯的運動。”,說着他還用左手捏着帽子微微擡了一下,“我不打擾你的工作了,再見。”
“再見!”
巡警站在原地目送馬格斯離去,等馬格斯走了很遠他才搖着頭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突然間有一個奇怪的想法浮上心頭,自己下班後要不要也去買一本書看一看?
馬格斯在帝國大道第三十九號別墅旁鑽進了巷子裡,然後穿過了幾道小門檻,接着從一個民居的後門走了進去。坐在門邊的老婦人披着厚厚的羊皮,她擡起滿臉皺紋的臉看了一眼馬格斯,又低下頭繼續眯着眼睛做手中的針線活。
踩着吱呀吱呀作響的老舊樓梯上了三樓,走到走廊最裡面推開了房門,一間擺滿了圖書的房間出現在他的眼前。他走到第三排書架前,也就是貼牆的書架,在第四排找到了一本叫做《抽象藝術》的書,然後伸出手指按在這本書的上半部分,向後一拉就放開了手指。他面前的書架緩緩的向後分開,露出了一條向下的通道。
他看了一眼黑漆漆的通道,走了進去。
皮鞋踩在石板上的踢踏聲迴盪在整個通道內,向下走了大約有二十多米,地面開始趨於水平,遠處也能看見一個有微弱光線的房子。
當他順着那個小門走了進去之後,入眼的是一張圓形的會議桌,桌子邊上擺放着十二把金底紅面的高背椅。房間裡非常的幽暗,燈光只能夠把桌面照亮,甚至無法看清周圍坐着的人的面孔。這些人都隱藏在黑暗中,每個人只能看見他們的雙手,以及他們腰部以下的位置。
馬格斯也一樣,他走進來的時候非常的黑,只有桌面上有一些微弱的光,爲了防止光線的反射桌子上唯一的檯燈燈罩,也是用不透明的多層黑布做的。桌面更是經過啞光的處理,所以光線只集中在那一小塊地方。他看了一眼周圍人黑乎乎的輪廓,就如同別人看他一樣,他坐在了門一進來空着的椅子上。
這是他的位置,就如同每一把椅子後面都會有一個小門洞一樣,他們從不同的地方來到這裡,爲了討論一些重要的事情。
“人都到齊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圓桌的首座上。
其實圓桌很難找出哪一個位置纔是首座,不過這裡人們把朝向北方的位置作爲首座。
這個聲音並不顯得蒼老,反而有一股子年富力強的深沉,在微弱的光線下,他翹着腿,穿着灰色的正裝,一隻手壓在膝蓋上,手指不斷撥動着他食指上的一枚金戒指。
等待了片刻沒有人說話,這個聲音的主人才繼續說道:“很好,大家都很守時,那麼我們開始吧……”
在門農發出公告表示自己脫離了血色黎明之後的第二天上午,他的助手面露難以置信的神色將聽筒連帶電話一起捧了進來,並且用無聲的口語向門農透露了電話的一部分內容——帝都的電話。
這句話讓內心還在忐忑的門農精神一振,他立刻在病牀上端正了坐姿,臉上甚至露出了一絲少見的虔誠。
要知道從前進黨展現在世人面前開始,到現在已經在西部擁有了非常紮實的基礎,拿下了好幾座城市的市長,甚至有極大可能能夠爭奪下一屆的州長位置。就算他做到了這樣的程度,也沒有帝國核心的人給他打過電話,他就像是站在了那個叫做“權力”的房間外,外面下着大雪,他赤身果體的站在大雪中瑟瑟發抖,透過玻璃窗渴望的看着溫暖的房間裡一羣衣裝革履的先生們、女士們在享用盛宴。
他想參加,但是沒有人爲他開門,這讓他感覺到委屈、憤怒、不甘、無奈。
可現在,這些情緒都沒有了,他內心中只有激盪激烈的東西在左突右撞,讓他的手有些微微的顫抖。
他把電話底座放在了自己的雙腿上,然後用雙手以十分謙卑的方式拿着電話,輕聲說道:“您好,我是門農。”
“門農先生,您好,我是鮑威爾,如果你認識我的話,應該知道我是誰!”,電話裡的聲音一點也不像門農想象中那麼蒼老,反而底氣十足。
他連連點頭,彷彿鮑威爾就在他的面前能夠親眼看見一樣,“是的,閣下,我知道您。”
“是嗎?我非常榮幸,這也讓我們省去了自我介紹的麻煩。”
“對於您在西部遭受到的刺殺以及其他卑劣的行徑,我們已經十分清楚,早上爲此我們還舉行了一個臨時的會議。對於發生在您身上的襲擊,是對帝國的挑釁,是對所有正義的挑釁,我僅代表我自己,表達萬分的憤慨……”
門農臉上頓時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他知道自己這一局賭對了。
鮑威爾是新黨的黨鞭,執政黨的第三號人物,地位僅次於馬格斯和委員會主席,在新黨內部可以說是非常具有權威的人士。他雖然沒有明面上的官職,比如說什麼部長或最高長官之類的職務,但是沒有人敢小瞧他的影響力。他能夠打電話過來,不像他說的那樣只代表了他自己,這必然是在馬格斯以及內閣授意的情況下,他纔打了這通電話。
以前不打,偏偏現在打,爲什麼?
其實門農心裡也很清楚,他們這些人看見了好處,看見了利益,所以他們打電話來了。他們希望他能夠像一條瘋狗一樣在和血色黎明決裂之後,反過來成爲打擊血色黎明的先鋒。
儘管此時離黎明之前的黑暗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但是有些東西所帶來的影響絕對不是時間能夠輕易抹去的。那麼多的大貴族死在了血色黎明的手裡,從來都沒有被抓住的神秘領袖,涉及到價值數千萬甚至更多的古董、珍藏……,這些都是這通電話背後的意義。
他已經做好了當狗的準備,當然他是一條聰明的,有野心有計劃的狗,他可不會按照這些人的想法一口氣把所有人都咬出來,他要一點點的爲帝國效力,至少在自己真的掌握了一定主動之後!
這一通電話說了十多分鐘,當門農說完最後一個字並且掛上電話的時候,他不知不覺間已經滿頭汗水。苦笑着吁了一口氣,拿着毛巾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表,纔拿起牀頭櫃上的鈴鐺搖了搖,門外的助手推門而入。
“把電話拿走,另外和醫生說,我要儘快出院。”,說着他讓助手離開,就在助手即將出門的時候,他又說道:“對了,弄點吃的給我,再給我弄一束鮮花,我要去看看杜林那個混蛋。”
門農得到了帝國高層的“接納”之後他的心態產生了巨大的變化,當然對於克斯瑪先生的畏懼還是存在的,不僅沒有減弱反而加深了許多。
他可是背叛了血色黎明,說不定克斯瑪先生就想要親自把他幹掉!
穩住了杜林,就等於穩住了克斯瑪先生,這一點門農非常的有把握。他和克斯瑪先生相處的那幾年時間裡他已經深知了克斯瑪先生的爲人,如果杜林不在這裡,他說不準就會親自來。但是杜林在這裡,克斯瑪先生就會把這件事委託給杜林,讓他去做選擇,那個老混蛋一直都是這麼操蛋的一個人。
與此同時,在特耐爾地區警察局的院子裡,梅森接到了手下的彙報說有人要見他,他匆匆忙忙的趕了下來,然後瞪圓了眼睛。
“你……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