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在資本市場並不算是什麼了不起的秘密,不過無論如何,只要上市,就意味着暴富。
有些人非常的興奮,可也有一些人非常的沮喪。
奧迪斯市內的商人們在杜林的組建下建立了一個以城市爲核心的奧迪斯商會,這個商會在建立之初杜林就立下了一個規矩,那就是加入奧迪斯商會的人,不允許加入帝國總商會,必須在兩者之間選擇一個。當時杜林並沒有任何要把奧迪斯市打包上市的動靜,對於這些非奧迪斯商會的總商會商人,也沒有任何的太多的限制。
他們一樣可以在奧迪斯市投資,一樣可以享受這裡的政策傾斜,可以說唯一的不同就在雙方競爭相差無幾的時候,杜林,或者說奧迪斯市政廳會明顯的偏向奧迪斯商會的商人。
對於這一點,一部分商人並不是很在意,既然他們敢競爭,那麼就不怕掏錢,而且杜林的做法嚴重的挑戰了總商會的威嚴。總商會內的議長已經放出話來,如果他們在奧迪斯市的競爭落後於那些脫離了總商會的商人,落後於奧迪斯商會的商人,那麼總商會會給予他們一定的經濟援助。
有了這樣的底氣,還是有一部分人堅持了自己的立場,沒有倒向杜林。
可是,現在他們後悔了,因爲這場代表着未來的資本遊戲沒有他們的份,他們甚至都無法揣度杜林的腦袋,到底是天才還是瘋子,纔會有將一個城市打包上市這種荒誕離奇的想法,偏偏很多人還相信杜林能夠做到。
海德勒的別墅中此時聚集了許多的商人,這些人可都是總商會堅定的支持者,只是他們臉上的表情不像白天沒有聽到這個消息時那麼快樂。
海德勒坐在安樂椅上,腿上蓋着毛毯,壁爐中的火讓他非常的舒服,舒服的都想要睡覺了。
和杜林鬥?
那只是一種愚蠢而天真的想法,納米林德斯那位控制了城市幾十年的市長都死在了杜林的手中,他這種沒有多少實權的總商會議員又憑什麼和杜林鬥?
因爲自己看上去比較蠢嗎?
可他還想多活幾年。
如果不是這羣人一起跑過來找他商量應對辦法,他都懶得和這羣人見面。
“尊敬的海德勒議員,您想想辦法,杜林這麼做對我們是不公平的!”,說話的人三十多歲,衣裝革履,頭髮鋥亮,他穿着白色的襯衫和咖啡色的馬夾,揮舞着手臂有些激動的表達着自己的看法,“在奧迪斯市建設上我們也投入了大量的資金,爲奧迪斯市今天的繁榮貢獻了自己的力量。”
“現在到了收穫成功的季節,他沒有權力把我們驅逐出這個圈子,我們也應該擁有相同的權利!這不公平,議員閣下!”
這個傢伙叫做普西,經營了一家成衣店,生意還算不錯……應該說相當不錯,至少比他在納米林德斯的時候賺的要多得多。他是總商會的成員,總商會對於商人的吸引力還是很大的,除了內部的信息永遠都比外面的更快捷之外,一些商業活動和經驗交流也很多。總商會就像是一個職業的商人學校,不斷培育出一個個合格出色的商人。
只有每一個成員都成爲了成功人士,總商會纔有足夠的本錢對抗內閣,拒絕被帝國官方收編。
在本地,普西也是一個非常活躍的人,往往這種還處於資本基礎階段的成員都非常的活躍,反倒是那些真正的大資本家,比如說議員們很少發表任何看法。不是他們跟不上時代了,而是他們懂得了敬畏,懂得了有時候有些事情不全都是用錢就可以擺平的,也有一些錢擺不平的事情。
海德勒睜開眼看了一眼普西,他笑了笑,將毯子又拉的高一點,隨手拿着火鉗撥了一下木柴,火焰更旺了一些。
“看見這些柴火了嗎?”,海德勒若有所指的問了一句,不等其他人反應過來,他夾起了一根新柴火丟進去,“我放了一根新柴,可是你們看見了,火焰並沒有因爲其中一根柴火沒有燃燒就衰減多少,它依舊熊熊的燃燒。而這與我們現在的境地是相同的,奧迪斯市本身的規劃非常的出色,是這些年很少有的成熟以及優秀的構思。”
“請原諒我一個老東西說一些你們不喜歡聽的話,多了你們,或者少了你們,對於這座城市並不會有任何改變。那麼在這樣的情況下,火焰憑什麼要遷就你們呢?”
“我知道你們在這裡的原因,畢竟這是從我來到這裡之後,客人最多的一次。”,海德勒將火鉗放回了一邊的架子上,他撩開毛毯站了起來,來回走了幾步,人們的視線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其實從一開始,我們就等於放棄了奧迪斯市……”,海德勒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周圍的人紛紛吸了一口涼氣,總商會的分會放在了奧迪斯市,他們以爲總商會很重視這個城市,甚至給了他們經濟援助這樣的承諾。可到了這一秒,他們才知道原來總商會放棄了奧迪斯市,至於爲什麼分會沒有搬離這,主要是爲了面子。
在一段時間之前,總商會議員中還有一些人認爲可以和杜林掰掰手腕,他們或許在政治上並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力量,也不像幫派份子那樣使用恐懼來獲取服從。不過他們有錢,有時候金錢也是可以改變一些人的觀點與立場的,恰恰他們最擅長的就是這部分。他們期初打算利用罷工這種手段來迫使杜林做出妥協——工人工會的那些手段這些資本家們也會。
到時候有大量工人罷工,城市經濟停擺,杜林如果不想看着他的城市就這樣下去,他就一定會做出妥協。可是令人沒有想到的是杜林先驅逐了工人工會,然後以服務業完全代替了製造業,並在一些支柱產業中使用的都是自己人。這就讓總商會很難過了,如果他們讓自己的成員都罷工,那麼損失的只有他們自己,這不會影響到奧迪斯市的運營。
加上隨後爆發的納米林德斯襲擊案,那些人也逐漸熄滅了和杜林爭鬥一番的慾望,和這種動不動就掀桌子的人發動商業戰爭太可怕了。貴族們因爲一道政令就大肆屠殺商人的過去還沒有成爲歷史,那就是發生在幾十年前的事情。所以他們很謹慎的選擇了放棄奧迪斯市的利益,不過爲了照顧自己的臉面,他們並沒有把分會搬離這裡,他們需要一個機會,一個藉口,讓自己體面的離開。
普西有些失望的問道:“那這就沒辦法了?”,他有點頹敗,面對如此難得的機會,他們居然連一分錢的好處都拿不到,那種感覺別提多難受了。他臉上的失望越來越濃,“如果我們去抗議呢?”
海德勒只是笑了笑沒說話,他見識到杜林的厲害之後就讓人打聽了杜林離開特耐爾之後所發生的一切,其中有一些來自伊利安的商人說了一些“趣聞”。比如說杜林在伊利安的工人只僱傭瓜爾特人導致了當地的省雅人非常的反感,並且打算通過遊行的方式來逼迫杜林點頭,結果在遊行的前夜,所有主導者都回歸了天主的懷抱。
那件案子有人站出來自首,最後還在警察局中自殺,可是海德勒認爲這絕對和杜林有關係。當時在特耐爾的時候,杜林一無所有就敢去挑戰伍德並且還獲得了勝利,這個傢伙不僅有敏銳的嗅覺,也有瘋狂的膽量。
和這個傢伙鬧彆扭除了給自己找麻煩不會有任何的收穫,如果想死的話,找杜林麻煩的話就對了,比起自殺被杜林幹掉顯然更容易點。
海德勒憐憫帶着看待弱智的關懷目光讓普西有些難受,他知道自己可能說了很蠢的話,同時想起了發生在不久之前的“動亂”,最後理智的閉上了嘴巴。
海德勒走到吧檯前爲自己開了一瓶酒,“先生們,你們在這裡賺到了比以前更多的錢嗎?”,大家都紛紛點頭,短短兩個多月的時間所賺到的錢比他們過去半年賺的還要多,海德勒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那麼你們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嗎?我們是商人,我們只賺我們能夠賺到的錢,又何必用那些賺不到的錢來爲難自己?”
沒有得到海德勒的支持,這些商人很快就紛紛告辭,只是他們心裡會有怎樣的想法,那就不足爲外人道了。
不過有一點海德勒很清楚,過了今天晚上,退會的人會有不少。
不過這也和他沒有關係,他這個議員只是一些人擺放在檯面上的“商品”,無論做得好還是做的不好,最後都不是他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