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歷山大猶豫不定的決斷很符合每個人的心裡,不是誰都能很大氣的把利益讓出去。他做了半輩子的酒店,讓他跨行做其他的其實也不可能,他所謂的想要和杜林合夥其實就是一種長線投資。他拿出錢來加入到杜林的計劃裡,然後每年按照比例給他分紅,這總比存在銀行要好得多。
可當杜林點明他自己手中就有一個金礦還想要與他合夥的時候,他就猶豫了。
他不知道如何回答杜林這個問題,如果回答願意,杜林是不是真的打算與他合夥搞酒店業,是不是意味着他再也不是公司裡能夠一言決定任何事的人,是不是意味着將來可能賺到的錢裡面,還有杜林的一份?如果回答不願意,會不會就此與杜林的關係產生一條裂縫,會不會讓杜林覺得自己是一個很吝嗇的人?
在金錢面前,沒有什麼人能夠大方起來,特別是涉及到的金錢可能以百萬千萬計算的時候。
杜林突然發笑,他拍了拍亞歷山大的肩膀,看着他有些茫然的眼神說道:“好了,不和你開玩笑了,我哪裡還有錢到處去建酒店?我只是開一個玩笑罷了,但是我說的那些東西則是我真實的看法,酒店業很有發展的潛力,與其做那些陌生的東西,不如做一點自己熟悉的東西。”
他拍了拍亞歷山大的肩膀,兩人碰了一下杯之後杜林就暫時離開了。
等宴會結束之後,斯科特又找上了杜林,他當時也在場,也聽見了杜林的那一番“高論”。斯科特是市政廳的人,他對商業運作這些東西只能說一知半解,可是對於政治他卻很在行,也很關心。就像杜林所說的那樣,帝國的經濟正在從戰後破敗中快速的恢復,在帝都以及更加發達的地區已經有了這種苗頭。
帝國高層認爲這和新黨的執政理念有很大的關係,比起貴族那種死板的統治方式,新黨的執政理念更符合目前帝國的局勢,也更加貼近國際趨勢。
在衛國戰爭中爲什麼帝國會敗給聯邦那羣猴子?並不是帝國的武器不如對方,在武器方面帝國精良的各種戰爭兵器和武器搭載平臺可以說優異性超過了聯邦的兵器。讓帝國差點輸掉了這場戰爭的是經濟問題,是軟實力問題。一臺最好的武器搭載平臺至少可以堅守住十倍的同等級聯邦作戰單位,但問題是聯邦來的不是十個,是二十個、三十個甚至是五十個。
如同海嘯一樣直接摧毀了帝國的防線,等帝國開始認真對待並且反擊的時候,尷尬的發現他們的產能跟不上錢也不夠了!這也讓帝國認識到了經濟的重要性。新黨上臺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解放了在帝制時期皇室和貴族對商人們的壓制,也由此讓帝國經濟環境得到了快速的復甦。
和很多選擇一樣,放開了那些商人和他們手裡的資本在得到了有效回報的同時,也帶來了一定程度上的麻煩,比如說壟斷。
從政治角度來看壟斷是一種不健康的商業模式,但是爲了快速恢復經濟實力,重新打造帝國的基礎帝國當時也不得不放開權力。可現在帝國對那些開始瘋狂的大資本家、大財團有點束手無策了,他們在一個個行業中佔據了絕對領導的地位,觸碰他們的敏感神經,就如同捅了一個馬蜂窩。
這關係到整個帝國目前社會的穩定和持續發展問題,每一個托拉斯企業都代表着他們身後數十萬甚至是上百萬以及更多的員工,如果社會中一下子出現了這麼多的無業者,可想而知治安會被破壞到一個怎樣的程度!帝國無法解決托拉斯的問題,只能換一種思考的方式,他們不再想着要把這些托拉斯企業肢解,而是想用一種可控的方式來管理他們。
但同樣另外一個問題出現了,帝國雖然有主管商業的部門,可實際上卻沒有任何的權力,因爲權力都被帝國商會總會中的議員們牢牢的掌握着。商會總會的那些人只會認爲手中的權力不夠大,資本還沒有充分的得到真正的自由,又怎麼可能自己制定規則來約束自己?這就成爲了一個衝突點,新黨想要拿回商會總會的權力,但是商會總會堅決不給!
斯科特找杜林就是想問問杜林有沒有什麼能夠解決這件事的想法,其實斯科特並不認爲杜林能夠做到這一點,他之所以找杜林無非是驚歎於杜林與宴會上的表現,說不定他就能說出什麼有效的辦法呢?然他很快他就失望了,這不是杜林能夠解決的事情,資本本身是無害的,可是在利益的驅使下就變得麻煩起來。
在另外一個世界裡,西方國家爲了瓦解各行各業的壟斷,不知道死掉了多少人,做了多少場黑幕交易才讓壟斷換了一個大家都能夠接受的形式存在。在這裡,杜林認爲自己,包括了斯科特和他背後的市長大人,都做不到這一點!
傍晚的時候亞歷山大聯繫上了杜林,作爲感謝今天杜林爲他解惑,他邀請杜林參加一場牌局,這代表着杜林已經成功的融入到了伊利安的社交圈中,並且具有了一定的地位。
要知道在耀星帝國賭博是一種違法的行爲,從神權時代開始,賭博就被貼上了很嚴重的標籤。最早在*******時期,那些神官們認爲賭博是一種放縱自己慾望的行爲,這種行爲是貪婪滋生的土壤,同時也能夠吸引來魔鬼的窺覷。在那個時代背景下,任何與惡魔或是魔鬼搭上關係的東西都不會好過,很多因爲公開賭博的人被綁在了審判柱上給活活燒死。
有時候宗教的確存在着一些矯枉過正的問題,當然也可以把那理解成時代的特色。
在隨後的帝國時期也同樣禁止賭博以及禁止開設賭場的行爲,任何用金錢作爲籌碼或是用現金結算的遊戲都可以看作是賭博的行爲。之所以會如此嚴令禁止,也不是事出無因。在帝國早期,很多人因爲賭博失去了自己的財產,包括了他們的土地以及房屋和所有能夠變賣的東西。
其中有一部分人爲了還賬成爲了奴僕,但是還有一部分人走上了歪路,他們通過犯罪的方式來獲取更多的金錢用於賭博,寄希望於通過扳本來還賬,這就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爲了杜絕這種行爲帝國法直接搬用抄襲了神權法,對所有開設賭場,參與賭博的人實施重判重刑。
就像有些東西你越是禁止,在民間也就越是氾濫。在度過了高壓期之後這種人人都愛的遊戲方式再次死灰復燃,可能是皇室也明白有些東西不是說你頒佈了一條法令就可以禁止的,於是他們修改了一下條款之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賭博的數額不大,也就不怎麼管了。
民間賭博的行爲其實並不算嚴重,而且也不多,因爲大家都沒有什麼錢。不過在富豪之間這種行爲就比較常見了,同時也只有關係很好的富豪纔會組織牌局並且邀請朋友加入。這種明顯屬於犯罪的行爲讓這些富豪們體會了刺激的感覺,也加深了彼此之間的交情,同時還能消磨一下時間。
對於來自亞歷山大的邀請,杜林沒有怎麼考慮就同意了,他也想見識一下這個世界的賭博到底是什麼樣子。
牌局就在亞歷山大酒店的四樓,在一個套房裡,當杜林踏入這間房間的時候牌局已經開始了。五個人坐在一個桌子邊上,手裡拿着牌,他們和杜林打了一個招呼之後牌局還在繼續,在沒有結束之前沒辦法融入新的玩家。杜林也不打算立刻就坐下來玩,他要先看看他們的遊戲方式是怎樣的。
只看了一小會,他就大概的瞭解了一下這種賭博的規則,說起來有一點像是夢境中的二十一點。隨後杜林兌換了籌碼坐了下來,最大的面額是一百塊,最小的面額是十塊,其實大家玩的都不是很大,說是牌局,倒不如說是一種社交的方式。玩牌在這個時候反而成爲了第二,交流纔是第一。
玩了一會杜林對規則逐漸熟悉之後,氣氛也更加的輕鬆了,他隨手將一張牌丟到了棄牌區,要了一張新牌後隨口問道:“如果我想買條船,應該找誰?”
亞歷山大是牌局的組織者,也是他邀請杜林來的,理所當然由他回答這個問題。他瞅了瞅桌子上所有人的牌面,丟了兩個一百塊的籌碼上去,“找加菲爾德那個傢伙就行了,他和船廠的人很熟悉,你可以從那買現成的,也可以找他們訂做。不過訂做的話可能需要等待一段時間,沒有那麼快就能造好。”
“對了,怎麼突然想要買船了?要出海釣魚嗎?還是帶着姑娘去兜風?”,亞歷山大有點好奇,杜林現在的事業中並沒有什麼地方需要用到船,所以他自然的想到了其他方面去。
杜林將手邊一小疊籌碼都退了出去,隨口答道:“我有點生意需要用到船,海運的成本比蒸汽機車可要便宜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