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過去一個日夜,冬日正午的太陽照耀着大地。
高聳而古老的城‘門’之上,孔渝青等人已經下了城‘門’去爲灌輸靈力獻一把力。方恪一人抱劍而立。一陣陣箭雨鋪天蓋地而來,高愈百尺的巍峨城牆被整個籠罩在內。入雲的金‘色’巨符上泛起一層層的漣漪。
“有些不對。”穆影站在空中的戰車之上,望着方恪道。這樣慢慢磨,巨符遲早會耗盡靈力,但…
“崑崙爲何要極力的拖延時間?九州之內崑崙絕無援兵。”穆影目光變得深邃起來,眉峰浮現一個川字。
“那麼他們在等什麼?”
太行衆人沉默以對。
“韓箜那邊傳來消息,西側‘門’僅有不到萬人的兵力。”這時柳酒臉‘色’有些難看的道。
所以就僅僅是一道符,便將他們十萬餘人的兵力拒之‘門’外嗎?
穆影一皺眉冷冷道:“他們想等什麼不重要,只要讓他們等不到就行了。”
說着,穆影一揮手。戰車上的戰鼓被敲響,咚咚聲震耳‘欲’聾。
太行派的軍隊動了。
弓箭手弩機紛紛退回隊伍之中,地面上的修士紛紛躍起,從方恪這個角度看。就彷彿一塊巨大的銀‘色’幕布從地上被人掀起,漂浮到半空之中。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十萬大軍聚集在一起,齊刷刷的以階梯式的排列。
最後在空中化作了一個八卦圖的模樣。
柳酒執旗融入了隊伍之中。近萬面大旗勾勒出一個五行八卦圖的模樣。
鼓點愈發的急促而‘激’昂。
最後八卦圖最高處,僅僅只站着穆影一人。他站在戰車之上,持着一柄長槍肅然而立。
方恪神情凝重起來。
眼前的大陣十分陌生,他也是第一次見。但他卻是聽聞過此陣,太行派之所以以八卦圖爲太行的標誌,便是因爲此陣。三千多年前,太行派憑藉此陣,破妖魔修百萬大軍,以碾壓‘性’的勝利奠定了他成爲九州三大派之一的基礎。
方恪換了一個站姿將劍持在手中,右‘腿’往後退了一步。
“哈!”太行派齊齊喝了一聲,一道音‘浪’迎面派來,竟然彷彿是海中掀起的巨‘浪’。轟隆隆的拍來。
巨符微微一震,似乎是感覺到了危機。火鳳清鳴一聲,迎着巨‘浪’而去。巨大的翅膀猛地一扇,破開了那道巨‘浪’。然後才返身要回到巨符之中。
但,就在此時。穆影手中長槍一出。直指方恪。
“殺!”
瞬間地動山搖,方恪腳下的城樓也發出細微的震動。
方圓千里的飛禽走獸,不禁驚慌失措的逃離此地。
所謂千山鳥飛絕,莫過如此。
十萬修士紛紛揮刀出劍,十萬道刀光劍影一道襲向方恪。然而,這些刀光劍影在半途之中卻凝聚在了一起。
最後化作了一支長槍。
與穆影擊出的那道殘影匯聚在了一起。
銀‘色’的巨大長槍,向方恪襲來。
而這所有的一切不過只是發生在穆影長槍一出的一瞬間,快的如同劍修拔劍一般。
然後直接穿透了那隻返身的火鳳,狠狠的擊打在巨符之上。
只看到那火鳳身影扭曲了一陣便化作虛無。
咚!
金‘色’的巨符猛地一震。被長槍擊中的那一點,竟然直接凹陷下去。
方恪的白袍被罡風吹的向後飄揚開來。那十二座宮燈微微一震,光芒暗了一瞬。
然後金‘色’的巨符明顯黯淡了許多。
穆影長槍一舉。
十餘萬人同時揮出手中刀劍,整齊劃一的如同一體。
“殺!”
肅殺之氣凜冽。
每一擊,不僅僅是擊打在符上,更是擊打在每個崑崙人的心上。
孔渝青閉着眼,額頭上冒出細細的冷汗。卻是一點細微的動作都沒有,彷彿老僧入定一般。全心全意的投入在靈力運轉中。
此時此刻,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心思去想,符會不會破、城能不能守住。他們只知道每投入一分靈力,符便堅固一分城就安全一分。
金‘色’的巨符的光芒悄悄的又亮起一分。
……
“害怕嗎”祝顧之一腳踩下,地面瞬間開裂出一張蛛網。凌厲的掌風在蕭昌秋的漫天劍光中開闢出一條路來。
一掌劈出,蕭昌秋側身以避,但髮髻卻被打散了,一頭烏黑的秀髮被斬斷,只到脖頸間。而齊脖的髮絲下,一道血痕被掩蓋住。然後碎髮被血液黏在脖頸間。
蕭昌秋眯起眼輕蔑一笑,沒有回話。只是疾退幾步,旋身一劍斬下。
祝顧之猛地一凜,閃避開來。同時拉開和蕭昌秋的距離,和一名劍修近身作戰實非明智之選。
“只要吾心有劍,我有何可畏。”蕭昌秋淡淡道,並不追擊而是返身退回城‘門’處,身後是揮舞着的雲紋大旗。
還活着的,還有戰鬥力的崑崙人盡數聚攏在蕭昌秋身後。
祝顧之看向崑崙衆人,不禁輕輕嘆息一聲。他嘆的極輕,卻教所有人都聽的見。
他的眼神從神情冷漠的蕭昌秋面上,到視死如歸的崑崙衆人身上一一掃過。
祝顧之面上顯出幾分惋惜。
“若是我非太行弟子或者你不是崑崙弟子,我們或許能夠成爲朋友。崑崙人果然是唯骨頭不可折。”
扈駱嗤笑一聲,打破了祝顧之營造出來的氣氛。冷冷道:“廢話忒多。沒人想和你玩惺惺相惜的把戲。若要唱戲,自己找個臺子登上去。”
祝顧之眼神微微一變,卻沒有說什麼。
扈駱淡漠掃了他身後的衆人一眼,冷冷吐出兩個字。
“列陣!”
蕭昌秋舉起手中重劍擲出,嗤的一聲,劍沒入太行與崑崙正中處不見蹤影。
然後伴隨着一聲細響,地面裂開了一道細細的縫。恰好將崑崙和太行隔離開來。
扈駱冷靜的吐出一系列口令,崑崙弟子沉默而迅速的動了起來。
祝顧之眼睛也微微眯起,察覺到了些微的不尋常。然後道:“這便是葉於時的劍八陣嗎?”
扈駱眼底幽光閃閃,人羣中崔吉等人相視一笑。
他們等這一日等的太久,等的太壓抑了。
今日背水一戰,不成功便成仁。
安常樂喃喃道:“羅畢那廝此時一定很興奮。他的星星之火,不知道能不能少吃燎原之勢。……若是大師兄成功了,咱們以後定要殺上太行去,不愁無架可打。若是沒成功……”
“那今日便是最後一場戰鬥,一定要暢快淋漓才行。”崔吉接過話道。
“沒錯!就是要暢快淋漓。”安常樂笑的‘露’出一口森森白牙,襯着面上的血跡格外刺眼。
暫緩的廝殺再次開啓。
而被惦記的羅畢,此時卻是是在點起一簇簇星星之火。
古剎寺的塵否,逃出生天的上官家族,不服太行管教的散修,因戰火蔓延流離失所的人們。
九州的大地上,一片星星之光散落。有些極細微,細微到看不見。但它們卻確實存在着,只等着一個時機來掀起燎原之勢。
……
“兩天了?”左丘盤‘腿’坐在蒲團之上,一手輕輕的按壓在空‘蕩’‘蕩’的眼窩處。淡淡的問道。他剛剛從入定中醒來。
局勢如此,左丘卻一丁點兒也不着急,反而入定修煉起來。彷彿一切都盡在他的掌控之中。
就是如此,太行弟子得知之後,反而愈發傾慕狂熱。
江沉舟點點頭道:“還差一個時辰便是足足兩日。”
想了想江沉舟又道:“木長老他們攻打的左龍武軍在新城已經全線潰敗,崑崙兩位峰主亡。而右神武軍此時應當也很是吃力纔是,即使有五大長老坐鎮。”
“我說的三日,是三日之內破神策營。新城那邊用不着顧慮。你說,崑崙爲何要擺出拖延戰術。若是他們有援軍,援軍會從何方而來?”左丘嫣紅的‘脣’緩緩勾起,綻出一個極溫柔的笑容。
江沉舟思索片刻,即道:“天山。”
“呵。”左丘不置可否的輕笑了一聲。他站起身,走到江沉舟身側,居高臨下的看着江沉舟。
江沉舟靜靜的看着左丘,看到左丘完好的那隻眼睛裡滿滿的淡漠,和近乎冷酷的平靜。
“錯了。”左丘緩緩的移開視線,望向某個方向。
江沉舟看了左丘一眼,遲疑片刻才緩緩道:“天山最多不過玩點小把戲,掀不起大‘浪’。有野心,卻沒那個膽子。”
“不對。”左丘並未回頭,只是微微搖了搖頭。
“天山這次…簡直是膽大妄爲。……我們回五行山。”左丘眼睛微微眯起,窗外柔和的光灑落在他的臉上,在眼瞼處卻落下淡淡的‘陰’影。
在海天相接的盡頭,一道碧藍‘色’的屏障聳立在天地間。上面是數不清的禁制,隨着海水的‘蕩’漾,這道禁制也一同起起伏伏。海水通過這屏障流向另外一片大陸。而靈獸和人以及其餘一切物體統統被阻隔在屏障的這一面。
而此時在這‘波’濤洶涌海面上有一葉輕舟正隨着海‘浪’起起伏伏。卻一直挨着那道屏障不曾被海水沖走。
那輕舟之上,立着一名白衣人。
此人一隻手按在屏障之上,一隻手迅速的掐算着。口中不時蹦出幾個方位詞。隨着他說出的方位,另外兩位懸立在半空之中的人手中打出一道道靈光。
這名白衣人正是葉於時。輕舟之上,立着一名白衣人。
此人一隻手按在屏障之上,一隻手迅速的掐算着。口中不時蹦出幾個方位詞。隨着他說出的方位,另外兩位懸立在半空之中的人手中打出一道道靈光。
這名白衣人正是葉於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