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希忽然很緊張。
不知道爲什麼，她並不想範蒔曉知道範哲昨晚在這裡的事情，甚至包括範哲的任何事。
周山似乎明白喬希的心思，他嘴角剛捱了範蒔曉一拳，瘀青一片，還滲出了絲絲血跡，但還是用不屑的口氣對範蒔曉說，“你來都來了，會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我帶喬希去哪裡關你什麼事？”
“以前也許不關我的事，但從現在起就關了。”範蒔曉和周山一直都沒停手。
喬希現在特別看不懂周山。
很多時候這個人好像是在幫她，但總是在峰迴路轉的時候把她推下懸崖，卻又在她要摔倒粉身碎骨的時候，給她放一張氣墊，不至於讓她摔死。
亦正亦邪。
兩個男人打了十幾分鍾也分不出勝負，喬希心裡千迴百轉的想着範哲的事情。
忽然，一隻大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啊！”喬希差點嚇死，這纔回過神來。
原來是範蒔曉在拉着她。
“你們……”怎麼不打了？
再看周山，已經半坐半靠在地上，頭髮和衣服都亂了。
不過即使這樣，也不給人狼狽的感覺，只會讓人覺得這是個浪蕩公子哥，這大概就是一個人氣質的原因吧。
範蒔曉也比周山好不到哪裡去，只是還沒有倒下，還有力氣拉着喬希離開，“我們走。”
“額，好。”喬希也覺得在這裡待久了不是什麼好事。
想要離開這裡，就壓經過周山，在和周山交錯而過的時候，喬希忽然看到周山擡頭朝她邪魅的笑了一下。
喬希還以爲自己看錯了，但人已經走了過去，只能回頭看，只見周山還保持着半坐半靠的姿勢，耷拉着腦袋，好像一直沒有動過。
難道剛纔是幻覺？
“怎麼了？”範蒔曉察覺到喬希腳步略緩。
“沒事，走吧。”喬希愣了一下才說。
離開這一層樓的時候，那些開放的男男女女還在不厭其煩的做着同樣的事情，對範蒔曉和喬希視而不見。
範耀祖還在，已經不玩牌了，和幾個美女在一起，見到範蒔曉和喬希後，不禁說道，“範二少，原來你好這口，不過和有病的女人玩的確刺激，隨時都有被傳染的可能性，看來真正會玩的人還是你。”
喬希聽這話就不是滋味。
顯然範耀祖以爲她和範蒔曉剛纔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不過就他們倆這樣子也真夠瞧的，範蒔曉衣衫不整，她臉色也肯定很難看，活像剛在外面那啥了似的。
喬希只想快點離開這裡，範蒔曉忽然鬆開了她的手腕，“你等我一下。”
喬希還沒有反應過來範蒔曉想幹什麼，範蒔曉就朝着周山走了過去。
他渾身都散發着煞氣，嚇得範耀祖身旁那幾個美女都臉色刷白的逃開了。
“你想幹什麼？”範耀祖也感覺到了事情不妙。
範蒔曉沒動手，動腳了。
一腳踹在了範耀祖最要命的地方。
“啊！”範耀祖慘叫一聲，倒在地上，痛的縮成了一個團。
“以後嘴巴乾淨點。”範蒔曉居高臨下的教訓範耀祖。
他這一腳可真不輕，範耀祖痛的臉色慘白，話都說不出來。
“我在和你說話，你拿我的話當耳邊風？”範蒔曉又是一腳。
範耀祖痛的一聲悶哼。
喬希恨不得給範蒔曉鼓掌。
對付範耀祖這樣的人，講道理是沒用的，就得揍他。
“我知道了，以後嘴巴會乾淨的。”範耀祖也知道不說話還會再捱揍，只能咬着牙說道。
只說這麼幾個簡單的字，已經吃力的讓他額頭冒出豆大的冷汗。
範蒔曉這才帶喬希走進電梯。
電梯緩緩下降，喬希覺得速度特別慢，和範蒔曉獨處在這樣一個封閉的空間非常尷尬。
“你怎麼樣？”喬希問。
“沒事，都是小傷，男人從小就都會打架。”範蒔曉毫不在乎自己和周山打架造成的那點傷。
“謝謝你。”不管怎麼說，要不是範蒔曉來了，周山還指不定什麼時候帶她離開這鬼地方呢。
唯一可惜的是，沒有從周山那裡問出來他怎麼知道那麼多事情的。
到了樓下，宴會大廳蹦迪的年輕人們玩的更嗨皮了。
喬希和範蒔曉沒有再進去，直接走出了這裡。
“呼。”喬希鬆了口氣，終於離開了，這宴會可真夠驚心動魄的。
只是壽星老範哲沒有出現。
周山說範哲昨晚在樓上度過，不知道今晚還會不會來。
不管範哲有沒有和樓上那些美女做什麼，只要一想到他身處那些女人之中，喬希心裡就像酸梅湯里加了檸檬，特麼的酸的倒牙。
泊車小弟把範蒔曉的車子開過來，範蒔曉打開了副駕駛位置的車門，叫喬希上車。
“不麻煩了，我自己坐公交車回家就好了。”喬希不想和範蒔曉走的太近。
“現在這個點已經沒有出租車了。”範蒔曉說。
喬希看了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快深夜十二點了，時間過的還真快。
她還想找什麼藉口，範蒔曉卻伸出手臂，並沒有碰到她，只虛虛的攬在她肩膀上方，將她圈進了車裡。
喬希只好繫上安全帶，不過範蒔曉上車後並沒有發動車子。
“怎麼不開車？”喬希問。
該不會想這樣和她聊天吧？
“你座位底下，右手邊有個小藥箱，麻煩你拿給我。”範蒔曉說。
喬希伸手給他拿，要是讓他自己拿到話，他肯定會探身過來，那種姿勢非常容易讓人誤會。
範蒔曉倒是沒有讓喬希幫他上藥，自己對着後視鏡先用酒精消毒，然後再擦藥。
喬希以爲他上藥的時候會喊痛，沒想到從始至終範蒔曉哼都沒有哼一聲，連齜牙咧嘴的表情都沒有，甚至連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你不疼嗎？”喬希好奇的問。
“男人就算疼，也只能放在心裡。”範蒔曉淡淡的說。
喬希聽這口氣很是耳熟。
像是範哲。
那個魂淡一直就是這麼臭屁。
“你會不會笑一個男人這麼大了，還和小孩子一樣打架？”範蒔曉擦完藥後，發動了車子。
S市主幹道上午夜的車河依然熱鬧。
“如果我是男人，我會和你們一起打架的。”喬希話是這樣說，心裡想跟着一起打架的人卻是範哲。
範蒔曉聞言一笑，“餓不餓？”
“一點也不餓。”喬希話音剛落，肚子就不爭氣的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
別看在宴會上吃了很多糕點，那些東西好吃歸好吃，卻吃不飽，加上在樓上又待了那麼久，不餓纔怪。
“咱們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吧。”範蒔曉並沒有指責喬希說謊，只減慢車速，看着道路兩邊那些通宵營業的餐廳，“中餐還是西餐？”
“既然問我的意見，那不如讓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喬希說。
怎麼說範蒔曉也幫她打架了，她總不能讓人家餓着肚子送她回家。
去那些大酒店餐廳什麼，環境雖然優雅，但點了吃的要好久廚房才能做好，還不定折騰到幾點呢。
所以喬希靈機一動，帶範蒔曉去了離這裡不遠的一個大排檔。
大排檔這種地方越是到午夜越是熱鬧，幾乎囊括了各個地方的特色小吃。
“別看這裡環境不是很好，但是相信我，絕對好吃。”喬希先開門下車。
範蒔曉跟着下了車，別看他擦藥時候那麼疼都沒有皺眉頭，看到小攤子上油膩膩的餐桌時卻微微皺起來眉頭。
喬希看到後心裡嘆氣，如果是和範哲來，別看範哲平時動不動就什麼八二年的拉菲，但他絕對不會對這裡皺一下眉，就像吃她做的那些糊了的飯菜一樣。
這就是範蒔曉和範哲的差別，也是她拒絕範蒔曉的真正原因。
喬希選了一家涼麪攤子。
涼麪都是現成的，只要澆上滷汁就可以吃。
喬希大快朵頤，一直吃到撐。
範蒔曉很給面子的用筷子挑了涼麪上的幾根香菜，就說吃飽了。
“那咱們走吧。”喬希抹抹嘴。
她以爲這下範蒔曉會送她回家了，哪知道範蒔曉走的並不是去她家的路。
“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喬希警戒的問。
“怕我把你拐走？”範蒔曉半開玩笑的問。
這倒不至於，範蒔曉要是想拐她，只要一拳把她打暈拖走就好。
“去一個既是你認識又是你意料之外的地方。”範蒔曉說的高深莫測。
喬希一頭霧水，沒有再問什麼，反正到了地方自然就知道了。
等到了地反，喬希一看，還真像範蒔曉說的那樣，她認識這裡，但是沒有想到會來這裡。
範哲那個公寓的樓下。
可是不對啊，範蒔曉應該不希望她和範哲來往纔對，可爲什麼還要送她來這裡？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你看窗子那裡。”兩人都沒有下車，範蒔曉關了車裡的燈，這樣看外面的時候會更清楚。
雖然範蒔曉沒有具體說看哪個窗子，喬希卻明瞭似的直接看向範哲公寓的那個窗口。
明知道範哲不會在這裡，可喬希還是抱有一絲僥倖，希望那裡亮着燈。
答案自然是讓她失望的。
窗子處一片漆黑。
範哲沒有來這裡。
“你就是讓我來看黑着燈的？”喬希不高興。
“我只是想告訴你，範哲永遠不會再出現在這裡了。”範蒔曉加重語氣，“他明天，不，現在已經過來零點了，他今天就要和周怡心訂婚了，不管以前你們發生了什麼，都已經是過去了。”
這些都是實話，喬希卻覺得像是在自己血淋淋的心上灑了一把鹽。
喬希默默的看着那扇窗，回想着在那裡發生過的一切，潸然淚下。
範蒔曉悄悄發動車子，性能良好的車子無聲的駛離了範哲的公寓。
在車子漸漸遠去後，範哲公寓的燈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