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希?你怎麼這麼晚纔回來?”張雪茹很是意外。
“你不也是嗎?”喬希比張雪茹更意外。
本來她還以爲張雪茹早就回家了,看這樣子一定是一直和那個男人在一起。
“我本來回不來的,醫院很忙,一直在加班,我是想我媽了,才趕回來看看。”張雪茹說的很自然。
居然還說謊,喬希要不是親眼所見,肯定會相信張雪茹所說的。
“你一直都在醫院嗎?”喬希故意問。
“當然,忙的暈頭轉向的。”張雪茹回答。
“雪茹,我們是好朋友,我自問什麼事都沒有隱瞞過你,你爲什麼要騙我呢?你真的是一直在醫院嗎?”雖然喬希沒有對張雪茹承認過範哲的事情,不過嘛,範魂淡不是人,不能用人的眼光來衡量。
“你……”張雪茹神色有異,然後尷尬的笑了笑,“喬希你是不是很累了?在說夢話?”
“我也是關心你,才這樣說的,要是別人,我才懶得搭理呢。”喬希頓了一下,乾脆直接說吧,“我下午帶喬毓回醫院複診了,離開醫院的時候,看到你進了一家西餐廳。”
“你居然跟蹤我!你還看到什麼了?”張雪茹大驚失色。
“我沒跟蹤你,只是好奇你爲什麼要騙我有個什麼電工楊遠長,根本就是你編出來的,對不對?”喬希質問。
“我……你進那家西餐廳了嗎?”張雪茹似乎方寸大亂,只關心西餐廳的事情。
喬希明白,說到西餐廳,肯定是指那個用圍巾把腦袋蒙起來的男人,“那個男人是誰?”
張雪茹聽喬希問起男人的事情,驚的倒退了一步,要不是剛好靠在她的車子上,她就摔倒了。
“爲什麼要騙我?”喬希上前一步,死死的盯着張雪茹。
大門的燈光下,張雪茹臉色慘白,刻意迴避着喬希的目光。
兩人僵持了好幾分鐘,張雪茹才穩定住情緒開口,“喬希,求你別問了,有些事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我一定要知道。”喬希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朋友,對張雪茹友誼是發自內心的,尤其在知道和她是同父異母的姐妹之後,更覺得要好好對待這個姐姐。
”好吧,我就都告訴你,但是你要發誓,必須爲我保密。“張雪茹似乎被喬希的這份真誠所感動。
“好,我保證不會告訴任何人的。”喬希篤定的說。
“家裡不方便說這件事,總是站在這裡也不是辦法,要是被裡面值夜的保安看到就不好了,咱們還是邊走邊說吧。”張雪茹建議。
喬希點頭。
張雪茹就把車子停到了靠路邊的位置,和喬希兩個人在小區的便道上走着。
小區裡的人家差不多都睡了,只有很遠的地方有點點的燈光,不知道是誰家的燈火,張雪茹開始從頭講起。
“的確沒有楊遠長這個人,是我編出來的。因爲那天我是去醫院的假山那裡見一個人,這件事絕對不能讓別人知道,當我離開的時候,偏偏遇到了你,我很慌亂,你又跟我說話,我怕我會露出馬腳被你看出什麼,就只好推說楊院長在找我,其實院長根本就沒找我,我只是藉口趕緊溜了。可後來我才知道楊院長在當時根本就不在醫院,還被你識破了,我就只要編出楊遠長這個人來,說你那天聽錯了。”
這段話對喬希來說信息量很大。
原來張雪茹是在假山那裡去見某個人,只是不知道張雪茹所見的,是不是她在假山那裡看到過的那個莫名熟悉的身影。
但那個男人今晚和張雪茹一起吃飯,喬希猜測張雪茹所見的應該就是這個男人。
只是她沒辦法直接問,否則會牽扯出很多的問題來,而她自己還說不清那個男人到底是誰。
但接下來張雪茹就自己承認了,“今晚你在西餐廳看到的那個男人就是我在假山那裡見的那個。”
“你這兩天沒有上班,都是和那個男人在一起嗎?”喬希問。
張雪茹忽然停住腳步,很艱難的點了點頭。
“你都和穆軒解除婚約了,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爲什麼要騙我呢?”喬希怎麼也想不通。
張雪茹擡起頭,望着孤寂的夜空,眼角似乎有淚水劃過,“在解除婚約之前,我就和這個男人在一起來,而且不是自願的。”
“他強迫你的?去告他!”喬希最痛恨的就是這種強迫女人的男人。
“不能告,我有把柄在他手裡,一旦我報警,我首先就會身敗名裂。”張雪茹苦笑。
“什麼把柄?”喬希追問。
“在國外唸書的這幾年,我年紀還不大,思想也有很幼稚的時候,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是什麼,自己到底要追求的是什麼,就跟學校裡一些小太妹到處去鬼混。”張雪茹忽然說起了自己的留學生活。
喬希不解的看着她,不知道她爲什麼要說這些。
“聖誕節對西方來說就相當於我們的春節,三年前的聖誕節,別人家都一家團圓,我在異國他鄉特別想念我媽媽,但是家裡的情況你也知道,總是亂七八糟的,我想起來就心煩意亂,於是去了經常和小太悶去的一家酒吧,借酒消愁。”張雪茹繼續說。
喬希有種直覺,酒吧,借酒消愁,肯定沒好事。
“我以爲自己喝的是平時常喝的啤酒,我從來沒有喝醉過,但那邊不知怎麼的就不省人事了,迷迷糊糊中絕對自己好像躺在一條鐵軌上,很多輛滿載貨物的火車從我身上碾過,等第二天一早醒來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和一個陌生的男人睡在一起,我已經被他給……”說到這裡,張雪茹用雙手捂住了臉。
不用明說,喬希也知道張雪茹肯定是被下了藥了,這事她在六年前也經歷過。
不同的是,張雪茹是下藥被和別的男人在一起,而她則是一門心思想生個穆軒的高智商寶寶,無意中和被下藥的範哲烏龍了。
反正都是一個女孩子被這些臭男人給禍害了。
“那是我的第一次,當時我很害怕,趁着那個男人還沒醒,我就穿上衣服逃跑了。”張雪茹把手從臉上拿開,已經滿面淚痕。
“那時爲什麼不告他?”喬希義憤填膺,如果當時她在場,肯定會閹了那個男人。
“冷靜下來後,我也考慮過要報警,但就在這個時候,我收到了一盒錄像帶,打開一看,錄像上居然全都是我和那個男人在一起時候的畫面。”張雪茹泣不成聲。
“那正好,這就是證據,告他,讓他進監獄。”喬希攥拳。
“難道你忘了我是被下藥了嗎?那種藥讓人很瘋狂,我從來不知道我會那麼多主動,做出了那麼多難以啓齒的事情。”張雪茹哽咽難言。
喬希明白了,這種情況下錄像帶根本就不是什麼證據,只是一盤普通的男女之間的錄像帶。
“那個男人打電話給我,說我要是不聽話,就把錄像帶寄到我家裡,還要放到網上讓所有人都看到,那個錄像帶的拍攝角度很有問題,看不到那個男人的臉,而我被拍的特別清晰。如果錄像帶被公開了,我可以一死了之,可是我媽媽怎麼辦?我不能讓她白髮人送黑髮人。”張雪茹似乎用盡量所有的力氣,才說出這件事,無力的蹲到了地上。
“現在沒事了,都過去了,乖,不哭。”喬希摟住張雪茹,輕聲哄着,想讓她不哭。
“不,沒有結束,這一切只是個開始。那個男人經常來找我,帶我去各種地方過夜,有時候甚至是在深夜無人的地鐵裡……他是個心理極其不正常的人,只要我不肯,他就用錄像帶威脅我。後來我回國了,他還跟到了國內,在醫院假山那裡我就是跟他在一起,遇到你的時候我特別害怕,只能對你說謊。這兩天我沒有上班,也都是跟他在一起。”張雪茹哭的肩膀都在顫抖。
“別說了。”喬希也哭了,她知道一個女人在這種情況下有多麼的無奈,換作是她,她也許連講出來的勇氣都沒有,而她卻逼着張雪茹都說了出來,感覺特別對不起這個好姐妹。
有時候,覺得自己被欺騙了,想要追尋事情的真相,但結果往往讓人心碎,還不如什麼都不知道的好。
等等。
怎麼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這個男人就是在西餐廳的那個男人吧?”喬希問。
張雪茹沒說話,只點了一下頭。
“可是當時我看你們的那個樣子,好像老熟人一樣。”這就是喬希覺得不對勁的地方,這樣的一男一女能成爲好朋友嗎?
“那是個高級西餐廳,用餐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我要是不裝的和他很熟的樣子,被熟人們看到了我就什麼也說不清了。”張雪茹解釋說。
喬希嘆了一口氣,這纔是最無奈的,一邊被一個齷齪的男人強迫,一邊又要保全家族的面子。
“真可惜我在西餐廳沒有看到這個王八淡的樣子,這個無恥之徒到底是誰?告訴我,我去殺了他!”喬希心裡的怒火熊熊燃燒,整個人幾乎要爆炸。
“喬希,我求你,我真的不能說。”張雪茹哀哀欲絕。
“難道你以後都要過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嗎?”喬希覺得那個男人的身影既然那麼熟悉,肯定是自己認識的人,她不能容忍自己身邊有這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