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喬希看出了範哲的不對勁，“白天不是還讓我親你呢嗎，現在遭報應了？”
“去給我倒杯熱水來。”範哲沒回答喬希的問題，只吩咐她。
“裡面有熱湯，你進來喝吧。”喬希建議。
“去走廊盡頭的那個飲水機給我接熱水，你這死女人沒有聽見嗎？”範哲的臉色愈發蒼白，額頭都見了汗，手還捂着胃部，好像特別不舒服。
喬希見他說話的語氣加重，她不敢再多說什麼，趕緊跑着去接了杯熱水來。
扶着範哲坐到走廊的椅子上，讓他把水喝了。
“要不我給你叫個醫生來吧。”喬希看範哲喝完一杯熱水，臉色雖然有了緩和，但和正常人還是不一樣。
“笑話，我什麼時候需要醫生？”範哲不屑的哼了一聲，“我很健康，你纔有病呢。”
喬希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見過諱疾忌醫的，沒見過這麼不肯承認自己生病的。
“不讓我管，我就不管，反正生病的不是我，誰難受誰知道。”喬希撇嘴。
範哲坐在那裡又休息了一會，就站起來，要進觀察室去，臨走之前，特意叮囑喬希，“不準對喬毓說三道四的。”
“你以爲你是誰啊？你還成不了我們母子過節時候的話題。”喬希瞪了他一眼，自己先進去了。
喬毓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喬希身後的範哲，立刻眉開眼笑，“範叔叔，你終於來了，老媽準備了好多好吃的，咱們開飯了，我要挨着你坐。”
喬希發現範哲進來後，就跟換了個人似的，在外面對她很兇，進來後整個人都隨和了，坐到喬毓的病牀邊，喬毓靠着他，兩人有說有笑的。
喬毓也發現了範哲臉色蒼白，爲他怎麼回事。
“外面天氣太冷，我抱着你暖和一會就沒事了。”範哲說着就讓喬毓坐在自己懷裡，這樣一來，喬毓背對着他，就看不到他的臉色了。
喬希在一邊鄙視範哲，臉色明明就是難看，騙小孩子倒是非常有一套，說瞎話都不帶眨眼的。
“老媽，上菜了。”喬毓都餓壞了。
喬希把醫院裡給病人吃飯用的小桌子搬過來，桌子太小，而範哲讓她煮的東西太多，都放不下，只能用小號的碟子一樣盛一點，吃完了再從保溫瓶裡倒。
喬希雖然鄙視範哲，但還是給他倒了一碗熱乎乎的蔬菜湯，營養豐富。
而喬毓一會給範哲夾湯圓，一會給範哲拿年糕。
範哲把這些東西都吃了，喬希發現他的臉色比來的時候還難看了，但是和喬毓說話的口氣和平時沒什麼兩樣。
喬希腹誹，你就裝蒜吧。
喬毓平時吃飯很老實，也不挑食，今天開始作妖了。
“範叔叔，你餵我吃個餃子吧，別人家的爸爸都喂孩子吃東西。”喬毓要求道。
“咳咳。”喬希正在喝湯，差點嗆死，“小子，他不是你爸爸，你爸爸早就……”
本來想像以前一樣說你爸爸已經死了，但看看範哲那副病歪歪的樣子，今天又是過節，喬希就忍住沒往下說。
“老媽你急什麼，我又沒說他是我爸爸，範叔叔這麼優秀，肯定不會有你這麼笨蛋的老婆，我只是想體驗一下有爸爸的感覺。”喬毓說到後面，聲音越來越小，小眼圈還紅紅的。
喬希趕緊道歉哄他，大過節的不想讓孩子難過。
可哄了半天，喬毓還是皺着小眉頭。
“張嘴，吃餃子。”範哲夾了一個熱餃子，小心翼翼吹的半涼了，送到喬毓嘴邊。
喬毓張嘴就把餃子吃了，這下才開心起來，還胡亂出主意，“範叔叔，你也餵我媽媽吃餃子。”
“我又不是小孩子，爲什麼讓他喂？”喬希不幹了，要是讓範哲喂她，那喬毓這小王八淡肯定說禮尚往來，讓自己也喂範哲，喂來喂去的，誰也別想踏實吃飯了。
可範哲的筷子已經夾着一個餃子，送到了喬希嘴邊，喬毓眼巴巴的瞅着喬希，喬希只好學着喬毓的樣子，張口就吃了。
“呼，燙死我了。”喬希差點把餃子吐出來。
“都是成年人了，連冷熱都分不清嗎？”範哲揶揄。
喬希都快氣死了，她剛纔見喬毓就是這麼一口吃的，誰知輪到她就出事了。
“範叔叔，你忘了給我媽媽把餃子吹吹涼了。”喬毓發現了問題的所在。
“這次我會吹涼了。”範哲又夾了一個餃子，吹了幾下，送到喬希嘴邊。
喬希只好又吃了。
果然知子莫若母，喬毓開始讓喬希也喂範哲吃飯。
爲了哄孩子開心，喬希只好照做，但她夾了一個湯圓送到範哲嘴邊時，發現範哲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她剛想問範哲是不是堅持不住了，還是叫醫生來吧，就被範哲用眼神給制止了，還把湯圓給吃了。
這頓飯一直吃到快十點才結束，喬毓已經困的睜不開眼了，喬希用臉盆打來熱水，給他擦了臉和手腳，就讓孩子睡了。
“我堅持不住了，不能熬夜守歲，範叔叔，你要陪我老媽熬夜，以前都是老媽一個人熬夜，可孤單了。”喬毓口齒不清的說，說完就徹底睡熟了。
“這小子從來都分不清除夕和元旦，一說過新年就說熬夜守歲。”喬希尷尬的對範哲解釋，她纔不要範哲陪着熬夜。
在喬希給喬毓擦臉的時候，範哲就坐到沙發上去了，現在見喬毓睡的人事不知了，忽然又捂住了胃部，站起來往外走，剛走到門口，就坐到了外面的椅子上。
連喬希都看出來了，範哲這是堅持不住了，她也不管範哲會不會兇她了，“我必須叫醫生來。”
“你敢。”範哲都痛成那樣了，兇起喬希來還底氣十足。
“你給我閉嘴，老實坐着等醫生來，你亂跑一下試試看。”喬希火了。
“……”範哲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兇巴巴的喬希。
喬希見範哲不說話了，心裡直嘟囔，這男人就是賤骨頭，你不真的跟他發火，他就不聽話。
等叫來醫生一檢查，說範哲是慢性胃病，由於長期不按時吃飯，還喝很多咖啡引起的。
“醫生，這個病很嚴重嗎？”喬希關心的問。
“沒什麼大礙，慢慢調養，注意作息規律，不要吃辛辣和難消化的食物就好。”醫生讓喬希不用擔心。
“聽見了吧，以後少喝咖啡。”喬希數落範哲。
範哲沉着臉看着她。
“這樣吧，鑑於病人現在很痛，先輸液吧，可以緩解疼痛。”醫生建議。
“我不輸液。”範哲跟個小孩子似的鬧彆扭。
“現在是家屬和醫生在商量怎麼治療，作爲病人，你沒有說話的權利。”喬希嫌範哲囉嗦，又兇他。
範哲不說話了。
醫生給範哲安排了一間單獨的病房，讓他躺下輸液，扎輸液針頭的時候，喬希像對待喬毓一樣習慣性的遮住了範哲的眼睛。
“乖，不要看針頭，一點都不痛。”
“我又不是小孩子。”範哲皺眉。
喬希沒理他，輸好液，醫生離開了，喬希就開始埋怨範哲。
“範魂淡，你不知道胃疼的時候，不能吃難消化的食物嗎？喬毓讓你吃那麼多湯圓，你爲什麼還要吃？”
“你不是也餵我吃了嗎？”範哲振振有詞。
“那我要是餵你吃毒藥，你也吃嗎？”喬希瞪眼。
“吃。”範哲回答的很乾脆。
喬希一生氣，手放在輸液的針頭上，故意一用力。
範哲冷不防，痛的一聲悶哼。
“看，你不是鐵打的，也知道疼，是人都會生病，這有什麼不願意承認的，要我說你這就是臭毛病。”喬希繼續數落。
這下範哲不搭理喬希了，用沒有輸液的那隻手拿着手機，不知道是在處理公司的事，還是在玩遊戲。
喬希坐在一旁，一直陪着範哲把一瓶藥輸完，範哲已經不知什麼時候睡着了。
“平時裝的和什麼似的，其實就是個小孩子。”喬希在範哲的頭頂揮揮拳頭，這要是在平時無異於找死，可現在範哲睡的特別安靜，喬希還把手放在他的眼睫毛那裡，範哲也沒有反應。
最後喬希把範哲的手機拿到一邊去，給他蓋好被子，纔回到觀察室去在沙發上睡下。
第二天一早，喬希醒的時候，喬毓早就醒了。
“老媽，範叔叔怎麼樣了？”喬毓問。
“他怎麼了？”喬希好奇。
“你們不用瞞着我，昨晚上你們都以爲我睡着了，其實我什麼都看到了，範叔叔不舒服，可他不想破壞過節的氣氛，就一直忍着。”喬毓人小鬼大。
這是個很簡單的道理，昨晚喬希只顧着和範哲生氣了，氣他那麼不注意自己的身體，現在被喬毓一說，才恍悟。
趕緊起來，顧不得梳洗，就去看範哲。
病房裡，病牀是空的，範哲應該已經離開了。
“傻瓜，以爲自己很成熟很了不起，過節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幹嗎爲了過節的氣氛就硬撐着，出事了怎麼辦？”喬希在範哲蓋過被子上狠打了幾下，算是出氣。
“新年第一天就詛咒我？”範哲的聲音在喬希身後響起。
“你從哪裡冒出來的？你不是已經離開了嗎？”喬希回頭一看，範哲是從病房附帶的衛生間走出來的，原來人家洗漱去了。
“你這是在關心我？”經過一夜的睡眠，範哲的氣色已經恢復了正常，完全看不出昨天痛成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