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一會兒,玉清落便看到一個小小的人兒被人提着,直接從一家名爲‘香味四溢’的酒樓的大門口給丟了出來。
“小小孩子來這裡喝什麼酒,你能喝出什麼味道來?走走走,別在這裡礙手礙腳的。”那人穿着掌櫃的模樣的衣服,皺着眉對着面前的小傢伙揮手,眸光閃過一絲厭惡和不屑。
“我怎麼礙手礙腳了?你這是歧視你知道嗎?我跟你說,我從大門口大搖大擺的進去那是給你們面子,哼,你們還真以爲你能攔得住我,抓得住我嗎?”南南擡着下巴,小小的鼻尖輕輕一聳,聲音十分的囂張。
掌櫃的惡狠狠的瞪着他,“你還敢大言不慚的?信不信回去拿棍子打了你出去?”
南南冷哼,“你試試啊。”
“你……”掌櫃的噎了一下,磨了磨牙,半晌後猛地回頭,對着站在身後的店小二說道,“擋着他,不准他再進來了,要再影響客人品酒,打出去算了,真是晦氣。”
店小二看了南南一眼,點點頭,站在了大門中間。
南南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轉身又想要往裡面走,可剛走了兩步,面前卻忽然擋住了一個人,他一愣,面上閃過一絲不耐煩的擡起頭,“快點給小爺讓開,不然我就……娘,孃親?”
南南大驚,腳步刷的一下往後面倒退了三四步,這才定了定神,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玉清落。
下一刻,他反應迅速,一本正經的開始胡說八道,“孃親,好巧啊,我剛在裡面打聽葛嬤嬤的下落來着。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努力,汗水都流了好幾盆了,可是啊,這裡的人都太壞,不但一點線索都沒有,居然還嫌棄我人小,把我給丟出來了,你說他們是不是喪心病狂?”
玉清落雙手環胸,垂眸打量着面前……蓬頭垢面的小東西,眉心幾乎打成了一個結。
半晌後,她才十分困難的找到自己的聲音,擡着手指指着他問,“你,你身上,怎麼回事?早上出來時候,不是挺整齊的嗎?”
這纔不過兩個時辰不見,怎麼頭髮也亂了,衣服也髒了,袖子也破了,臉上烏黑烏黑的只能勉強看到那雙靈活的眼睛。方纔要不是她聽得他的聲音十分的熟悉,一時半會估計也認不出來了。
怪不得那掌櫃的這麼不留情的把人給丟出來,穿成這樣進入人家的酒樓,又另類又顯眼,一下子就能看出來。那掌櫃的,八成把他當成乞丐了。
南南順着她的視線垂首,瞄了瞄自己,眼珠子轉了兩下,再擡頭時,已經對着玉清落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了。
“孃親,這事說來話長,說起來,這也是我努力的成果。我爲了打聽葛嬤嬤的下落,簡直是不辭辛苦,上刀山下火海,被人追被人砍,又是哭又是鬧的,我都把自己整成瘋子了。你看,我這麼亂,就是因爲我這麼努力……”
玉清落擡了擡手,打斷他的喋喋不休,冷笑起來,“所以,你打聽到什麼了?”
“……”南南抓了抓腦袋,看了一眼那邊豎着耳朵聽動靜的店小二,隨即擡頭望着蔚藍色的天空,抿着脣,不語。
玉清落冷哼,“今天喝了幾碗酒?”
“……一碗不到。”就被趕出來了,南南看到孃親往前走,忙屁顛屁顛的跟了上去,走到沒人的巷子裡了,才牽着她的手說道,“孃親,我打聽過了,蒙族裡面好像根本就沒有姓葛的這個姓氏的,我覺得吧,葛嬤嬤原來應該不姓葛。”
“恩。”這個玉清落也想到了。
南南抿着脣,嘆氣道,“蒙族這麼大,要找到葛嬤嬤就跟大海撈針似的,孃親,我還是覺得當初應該和爹爹說說,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嘛。”
就靠他們兩個人,在蒙族裡也沒有任何的人脈,找人好難的。
玉清落嘴角抽搐了一下,把手給抽了出來,用力的拍了拍。
南南怒了,“孃親你又嫌棄我。”
“是你太髒了,你今天是在泥潭裡滾過了嗎?”
“……”南南鼓着腮幫子,他沒滾過泥潭,只不過……“我那是不小心踩到了一條狗的尾巴,那狗兇得要死,追了我兩條街。”
南南用力的伸出兩根手指頭,很氣憤的說。
玉清落扭過頭去,狠狠的揉了揉眉心,“你會武功的,別告訴我你忘記了。”
“我怎麼可能忘記?”南南頓了一下,才大聲的解釋,有股欲蓋彌彰的意味,“我那是,我那是因爲要隱藏自己的功夫,不然被人家看到我這麼小的孩子就這麼厲害,能夠飛檐走壁了,不是很能引起別人的注意嗎?到時候別人都打我主意怎麼辦?”會被拐賣的。
其實他是被狗狗追,一時興奮,想和狗比一比不用武功到底誰跑的快一點,沒想到得意忘形,摔了一跤。
玉清落已經不想說什麼了,擡頭看到落腳的客棧近在眼前,擡起腿便垮了進去。
南南忙抹了一把臉,緊緊的跟在了她後面,免得又被掌櫃的給丟出來。
兩人上了樓,南南笑眯眯的十分殷勤的打開房門。
“孃親,小心門檻。”
玉清落眉心狠狠的跳了一下,把他往裡面推了一把,這才走進去。
然而,她纔剛轉身關上房門,就見蒙蘿鈺忽然朝着她跑了過來,緊張的抱住她的腰身,“清姨。”
“怎麼了?”玉清落詫異,手指搭在她手腕上,發現她手臂冰涼,脈搏快速,噗噗噗的跳的十分異常。
蒙蘿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可擡起頭時,眸光裡依舊盛滿驚恐,“清姨,剛剛有個男人過來。”
玉清落一驚,急忙問,“什麼時候,對你做了什麼?”
“就,就是剛剛,倒是沒對我做過什麼,但是他看了我好久,我擔心……”大夫人已經找過來了。
玉清落忙鬆開蒙蘿鈺的手,嚴肅的對着南南說道,“你看着她,我一會兒回來。”
說罷,急匆匆的轉身下了樓。
只是樓下大廳除了零星的幾桌人在吃東西聊天之外,沒有任何的蹊蹺之處。
她頓了頓,走到掌櫃的身邊問,“剛剛有人進過我所住的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