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阿峰定了定神,儘量忽略他那涕淚橫飛的模樣,輕咳了一聲,轉身將窗子關上。
南南瞪大了眼睛,這修王府可是戒備森嚴的,就算爹爹和沈鷹莫弦彭應都不在,也不可能會讓阿峰闖進來,而且還是直接闖進他的屋子裡吧。
難道阿峰的武功比路爺爺還要高?不會吧,路爺爺是蒙族族長呢。
“你……怎麼進來的?”他得好好問問,這樣下次就能有所防備了,南南摸了摸眼淚,把懺悔書收了起來,走到阿峰的身邊定定的看着他。
阿峰瞥了桌子上的懺悔書一眼,嘴角幾不可聞的抽搐了一下,隨即面無表情的說道,“我自然有我的渠道進來。”
他的……渠道?
南南瞪大了眼睛,也就是說,他不是按照正常的方式闖進來的。
南南開始摸下巴,這麼說,這修王府是有什麼暗道狗洞了?還是說有什麼人故意放他進來的?
“咳,小世子,屬下是奉族長之命來找你的。”阿峰沉聲打斷了他的思考,族長說的沒錯,南南雖然小,可想事情也比較深的,看來這一次進來後,下一次怕是沒那麼容易了。
南南眨了眨眼,忽然退後了一步,很嚴肅的說道,“阿峰叔叔,你回去告訴路爺爺,我不能跟着他學武了。我孃親現在還在生我的氣呢,她好傷心好傷心的。我這輩子最愛我孃親的,所以我不會讓她難過了。你回去轉告一下路爺爺,兩天後我也不會去了的,恩,就算他以死要挾也沒用的。”
阿峰額角滑下三條黑線,族長什麼時候以死相挾了?
“族長知道。”未免他繼續胡說八道下去,他還是儘量長話短說,免得等會兒修王府的人發現他。
“屬下今天來,是來告訴小世子,蒙族內部有點事,族長明日就要回去處理,所以短時間內怕是不能和小世子見面了。不過族長讓屬下給小世子留下信物,將來若是有事,可直接帶着信物去蒙族,這信物或許對小世子會有很大的用處。”
阿峰說着,從懷裡掏出一塊銀色的牌子,那牌子上面雕刻着一朵花,正是和南南身上的那個胎記一模一樣的花朵,銀牌的背面,還有一個印鑑。
南南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半晌後,倏地拿到了嘴裡去咬了咬。
阿峰瞳孔一縮,忙想要去阻止,南南卻已經鬆開了牙齒,又開始顛來倒去的看那銀牌。
“阿峰叔叔,這真的是銀子做的啊,很值錢嗎?”
阿峰額角終於還是忍不住浮現出幾根青筋,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說道,“這是銀子打的,很值錢,但是不能賣。”
南南頗爲遺憾的嘆了一口氣,“其實金子做的可能會更好。”
阿峰閉了閉眼,還是儘快的把族長的吩咐轉達完畢吧。
“小世子,族長說了,你是他心裡未來族長的不二人選,雖然你孃親不同意,可男子原本就應該有野心,你有天賦有本事,完全可以勝任。作爲蒙族的族長,所能得到的權力和財富是你無法想象的,你……”
“停停停。”南南驚恐的倒退了兩步,“阿峰叔叔,你不要給我洗腦啊。你,你,你也不能掐着我的弱點來說的,我雖然愛銀子,可我很有原則的。”
“什麼原則?”他怎麼沒看出來?
“我的原則是,不用受苦受累耗費心力得來的銀子纔是最迷人的。我這人那麼懶,當蒙族族長要累死我的,就算有銀子又怎麼樣?辛辛苦苦的,我有能力去要沒命去享啊,我纔不幹。而且我要澄清一點啊,我孃親很民主的,我要是感興趣她絕對不會阻擾我,我沒有興趣的話,誰都勉強不了我的。”
南南小腦袋點了點,一本正經的說。
當族長?那和當皇帝有什麼區別啊,他可是看到天雨國的皇帝爺爺累得都咳血了,半夜三更還在批閱奏章。一會兒南方大水啊一會兒北方乾旱,一會兒有暴民涌動一會兒有盜匪橫行霸道,累得頭髮都白了。
吶,就說現在,路爺爺還不是有一點點的小事就要趕回蒙族去了?太沒自由了,他纔不幹。
阿峰皺了皺眉,雖然南南說的好像有那麼一點道理,可男人誰不想往上爬,做到那至高無上的位置去?他阿峰做了護衛,也是要求做到最好的,直到現在,成了族長最爲信任的護衛了。
也許,南南還小吧。
阿峰想到這,也不勉強他非要現在接受族長的觀點了,至少他要帶的話已經帶到了。
“無論如何,族長的吩咐屬下已經轉達了。小世子現在還小,將來長大了,或許有些想法就變了。”
南南聳了聳肩,這話不假,不過當蒙族族長,他是打從心底裡排斥,一想到那累死累活的還每天要提防別人的陰謀陽謀,他就一陣陣的惡寒。
阿峰細細的看了他兩眼,在心裡暗暗的嘆了一口氣,不再多說什麼,轉身欲走。
只是衣角忽然被南南給扯住了,他愣了一下,回頭看向他,“怎麼了?”
“唔,那個路爺爺……就是他昨天……中了我孃親的毒,沒事了吧?”要是有事,他得問孃親討要解藥才行。可現在孃親還在氣頭上,去問的話肯定不給的,這可是個難題。
阿峰面色終於閃過一絲柔軟,點點頭道,“沒事,你孃親下的並不是什麼難解的毒。族長回去之後只是休息了一陣,便覺得好了一些,找過大夫來看了,到了今日已經清完毒,沒事了。”
南南眸子亮了亮,小手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他的動作有些誇張,阿峰又忍不住開始抽嘴角了。
怪不得族長常說和這個孩子在一起,心裡的承受能力絕對會變大,所言非虛啊。
正想着,外邊忽然傳來一道急促的腳步聲,熟悉的聲音遙遙的傳了進來,“南南……”
南南一愣,忙去推阿峰,“糟糕了,是沈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