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來說,她不應該知道我住在哪裡,在商場遇到她的那一天,我很確信自己已經甩開了她,並沒有讓她跟着我到這附近來,至於跟她第二次在路上遇到,我開車離開後就按照琴酒的指示、繞了很多路才抵達集合地點,然後一直在外面執行任務,直到第二天凌晨纔回到家,我也確信我回家時沒有被人跟蹤……”
綠川紗希臉上流露出些許疑惑,“但是有一件事很奇怪,開車在路上遇到她的第二天晚上,我出門買便當時又在附近看到了她,這一次她沒有看到我,身上揹着舞蹈教室發放的便攜包,看樣子是剛從舞蹈教室離開,我想她會不會是搬到了這附近居住,才導致我最近經常遇到她,想看看她住在哪裡、需不需要我搬家避一避,而且她之前影響到我行動,我想你或者琴酒應該會問起她的情報,所以我打算趁機調查一下她,那天晚上就跟蹤她到了她的住所,結果我發現從她的住所去舞蹈教室根本不需要經過這附近,她路過這一帶反而是繞了遠路,第二天我又跟蹤了她一整天,她早上從她租住的地方出門,會特地繞到這附近再去舞蹈教室,晚上又從舞蹈教室路過這附近再回家,路上她並沒有去拜訪過某個人、或者走進某家店,但她來回都經過了高檔公寓前面的大路,然後再從不同的小路離開,我懷疑她是爲了找我纔會故意從這附近路過,但她怎麼會知道我住在這附近呢?”
池非遲思索了一下,嘶聲問道,“你在商場購物時,有沒有在訂貨單上或者別的地方留下過你的住址?”
“商場……”綠川紗希回憶着自己那天在商場裡購物的經過,臉色很快變得難看起來,“我那天確實在商場取了我之前預訂的東西,而且前段時間我在店裡預訂東西時,在訂貨單上填了姓氏和大概的地址,並且告訴店員我會自己去取東西、不需要他們送貨上門,那天我帶着訂貨單的副單去取了東西,之後就把店員蓋過章的副單丟進了商場垃圾桶裡,如果她事後從垃圾桶裡找到了那張副單,確實有可能知道我住在這附近,但她是那種很在意自己形象的人,我還是很難想象她爲了找到我、會在商場裡翻垃圾桶……”
“你有沒有調查過她近期的經濟狀況?”池非遲又問道。
綠川紗希搖了搖頭,“我那次跟蹤她之後,琴酒又聯絡我去執行任務,爲了避開她,我到杯戶町的酒店裡住了兩天,直到前天任務結束之後我纔回了家,本來我想今天再去調查一下她的情況,結果昨天晚上做噩夢,害得我今天不想出門,所以我還沒有來得及查清她近期的經濟狀況。”
“把你目前掌握的信息整理一下,今天晚上八點之前用郵件發給我,我會安排人去調查她的底細,”池非遲用嘶啞聲音說着,從沙發上站起了身,“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中午我再聯繫你。”
“但願我今晚能好好睡一覺吧,”綠川紗希也站起了身,把手中快燃盡的香菸按熄在菸灰缸裡,“拉克,如果是你做了我那樣的噩夢,你會怎麼調整自己的狀態呢?”
“我已經很久沒做過噩夢了,”池非遲拿出手機,發信息讓非墨軍團確認一下少年偵探團五人現在的位置,頭也不擡道,“不過我倒是有個辦法,要是你再夢到被殺死的目標站在牀邊,你可以試着觀察一下他頭部的血洞,看看自己那一槍具體打中了哪裡、給他的頭部造成了怎樣的損傷,在腦海裡模擬子彈穿透他頭顱時的透視圖,反思一下自己那一槍還有沒有改進的空間……”
綠川紗希:“……”
她都已經睡着了,拉克還想讓她在夢裡加班研究狙擊技術?
有這樣的老大,她突然覺得自己可以試着在夢裡跟被害人抱在一起痛哭。
“要是夢到警察開車追你,在你自己也開車的情況下,你可以嘗試在夢裡跟警察比拼一下車技,”池非遲看了非墨軍團傳回來的信息,動身往門口走,“如果你沒有車子可以用,就不要想着跑了,你用兩條腿不可能跑得過車子,不如跟他們正面決鬥,打贏了噩夢會變成美夢,打輸了大不了就是死亡,在你死亡後,這次夢境大概率就會結束,你醒過來以後還活得好好的,怎麼樣都不虧。”
綠川紗希送池非遲到門口,失笑道,“我好像被你說服了,要是今晚再做噩夢的話,我就試試看吧!”
“人在夢裡不一定能夠意識到自己在做夢,也不一定能夠控制自己在夢裡的行爲,但只要你改變心態,就有可能影響到你在夢裡的選擇,”池非遲在綠川紗希打開房門後,徑直出了門,用嘶啞聲音道,“睡前多給自己一點積極的心理暗示。”
積極的心理暗示……
綠川紗希看着池非遲走向樓梯的背影,思考了一下,關上門重新回到屋裡。
把已經死亡的目標當成研究素材,這樣的心理暗示算是積極嗎?
但不管怎麼說,聽過拉克的那些話,她對噩夢確實有了一些解決思路。
之前因爲琴酒讓她負責狙殺目標,基安蒂很不高興地埋怨了半天,說自己那一趟行動失去了樂趣,這樣的基安蒂絕對算是殺人狂魔了吧?
另外,琴酒好像很喜歡把那種具有挑戰性的、身份不一般的人當做獵物,遇到這樣的目標就興奮,再加上在夢裡都想把死者當成研究素材的拉克老大,這兩個人也絕對算不上是正常人吧?
如果她給自己的心理暗示是‘我不是一個人’、‘我有同夥’,並且在睡前多想想這些人,是不是可以讓這些人出現在她的夢裡呢?
只要把她的這些變態同夥和那個已經被殺死的男人放在一起,那個男人就不顯得可怕了,甚至還有些可憐。這麼一想,她突然有些內疚。
她已經殺了那個男人,現在還想在夢裡讓變態同夥去折磨人家,是不是太殘忍了?
……
晚上八點前,綠川紗希把加納克子的情報整理出來、用郵件發給池非遲。
綠川紗希和加納克子以前做過大半年的朋友,雖然關係不是很親密,但平時聊天也交流過一些個人信息,比如家庭情況、出生地和曾經就讀的學校。
綠川紗希把自己能夠回憶起來的信息寫了下來,加上跟蹤時調查到了加納克子的住址、加納克子在舞蹈教室工作的排班表、加納克子入職時填寫的資料,所掌握的信息已經不算少了。
池非遲吃過晚飯後獨自待在房間裡,花了半個小時將資料看了一遍,聯繫朗姆借了三個外圍成員,又聯繫了鷹取嚴男,把任務分配出去。
目前他還不確定加納克子背後是不是有人指使、身邊會不會有陷阱,最好安排外圍成員先去探探路。
向朗姆借來的三個外圍成員裡,其中兩人身手敏捷,爲組織執行過多次潛入搜查任務。
以這兩人的能力和經驗,潛入警視廳這類地方蒐集情報並全身而退或許不行,但潛入普通人家裡、普通公司蒐集情報完再安然離開還是能夠做到的。
池非遲給兩人安排的任務就是潛入搜查。
一人潛入舞蹈教室的財務室和負責人辦公室,蒐集有關加納克子信息的所有資料。
一人潛入加納克子跟人合租的房子,帶上催眠瓦斯瓶等道具,直接到加納克子房間裡搜尋資料、安放竊聽器。
在兩人潛入搜查時,池非遲自己和鷹取嚴男會待在附近觀察動靜,看看加納克子身邊是否存在危險。
最後一個外圍成員今晚暫時沒有行動,被池非遲安排到加納克子住所附近找地方休息,會在明天一早開始跟蹤加納克子。
這個外圍成員是年輕女性,外貌平凡普通,身材微胖,說話唯唯諾諾,不擅長潛入,也沒有多少跟蹤經驗,只是朗姆之前在行動中隨手撈到的人,但相比起陌生男性的跟蹤,這樣外表不起眼、看上去很老實的女性在跟蹤加納克子時,就算不小心被加納克子發現了,也不會讓加納克子太緊張,隨便找個藉口就有機會糊弄過去。
而且要是今天晚上的調查沒有太多收穫,池非遲還打算安排這個女人去舞蹈教室報名,弄個舞蹈教室學生的身份,混到加納克子身邊收集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