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線索?”
佐藤在這時候那是不由自主直起身,目光炯炯看着黑澤銀,眼眸微動。
話題的節奏,顯而易見已經被他完全把握。
黑澤銀並沒有特意的賣關子,在喝了一口放在不遠處的礦泉水之後,仍舊以剛纔的語氣坦誠他的想法。
“兇器是電線,上面沾有東田的指紋。”
“兇器的來源方式,最基礎的或許就是讓東田先生去自己家幫忙維修線路,之後再截取下那截電線進行犯案——我想這同樣是最不留破綻,而且最輕而易舉的方式,我就不做多說。”
黑澤銀說到這裡的時候還不忘扭頭看了東田一眼,撇了撇嘴:“東田先生,你應該很擅長維修這類的東西吧?就算沒有,我想也是經常幹這種活兒,因爲在你的手指上可以很清楚的看出某些劃痕。”
“說、說的沒錯。”東田聽到這句話先是愣了一下,而後就忙不迭的點頭答應,在這過程中,又突然靈光一閃,補充了一句,聲音卻不可避免有些低落。
“我記得前不久的時候我還幫忙北川去弄過他家的設備……”
“當時,我還很疑惑爲什麼他家的東西全部都完好無損還要叫我過來裝模作樣,現在想來,呵呵……”
“我搞不懂這是爲什麼,我們明明是很好的朋友,他爲什麼要選擇這麼做……”
“知人知面不知心。”佐藤在旁邊默默補充說明了一句,轉而就再次將目光轉移到黑澤銀身上,催促了一句,“黑澤,你剛纔不是還說了一句,在你眼裡,兇手實際上還有兩種作案方法嗎?是什麼作案方法?”
“我說的這兩種方法的施行度遠遠難於我剛纔所推理出來的方法,雖然事後不被人發現的可能性接近於零。”黑澤銀聳了聳肩,先是賣了一個小小的關子,而後才笑了笑,將心中想法傳達。
“兇手如今已經確定是北川,那麼我就從北川先生的行動開始傳述,這樣子想必你們瞭解的更加深刻也更加透徹。”
“這件案子的關鍵之一就是,案件發生的時間段,事實上是在你——嗯哼,也就是東田先生、和北川先生相互扶持着回到公寓之前。”
“按理說你不可能犯案,和你同行的北川也不可能犯案,但北川的嫁禍是徹徹底底的成功了。”
“這其中或許有客觀的理由——那就是警方的搜查重心在於你東田身上,也必不可少、主觀理由——他在和你出酒館回家的時候就先去過村西小姐的公寓將其勒斃。”
“北川之所以會選擇這麼麻煩的來回曲折的原因也很簡單,那就是如果把你帶到村西小姐房間的時候村西小姐還活着,那麼案件的成功率會直線下降接近於零,因此北川先生纔會提前動手。”
“不過提前動手,也有好處。”
黑澤銀說到這裡特意頓了頓,脣角微微上揚了一個淡淡的弧度。
“就比如說,他可以從村西小姐的身上拿到鑰匙,安然自若進出房間,這樣一來的話,密室手法不攻自破。”
“等一下,這樣不對。”佐藤在這時候卻是微微蹙眉,倏然打斷了黑澤銀的話,“攸關鑰匙的話,我們警察在浴室村西小姐的身邊的洗手檯上就發現了,所以你的這個假設並不成立。”
“佐藤刑警,有件事情我倒是想要鄭重其事的強調一遍。”黑澤銀側過頭去,衝着佐藤笑了笑,“你要知道,第一發現者,永遠是第一發現者,他們接觸案件的時間比之警方還要快速,在這種時間段動什麼手腳再合適不過。”
“你的意思是,在進入浴室之後,北川先生重新把鑰匙丟了回去?”佐藤挑了挑眉,喃喃自語說出這句話之後,卻是不由得扣住下巴,眼眸微動,“這樣子也的確說的過去……不過,仍舊不對。”
“哪裡不對?”黑澤銀反問。
佐藤乾脆利落把自己所知曉的真相給傳達出來。
“北川先生是以‘在早上發現自己的上司和同事都沒來上班’這句話作爲前往案件現場的藉口,他讓公寓的管理員和他一起去村西小姐的房間看看情況,必要的時候還可以開門闖入房間。”
“公寓的管理員本來是不想要無緣無故這麼做,他本來只是想要用鑰匙開鎖,把門推開一道縫隙招呼一句,可是在這個過程中看到了原本不應該出現在房間的牀上的東田先生才推門而入。”
“當時,防盜鏈是結結實實的紮好,這點兩人有目共睹。”
佐藤看着黑澤銀:“你怎麼解釋?”
“嗯哼,就憑你剛纔這句話,我就可以把我剛纔的猜測化爲確信。”黑澤銀卻是不可避免發出燦爛的笑聲。
佐藤一愣:“什麼意思?”
“很簡單。普通的防盜鏈,在鎖上的前提下,把門推開到最大,是無論如何也無法看到臥室裡的牀鋪的,如果加上一個鏈釦,自然就另當別論。”
“北川倒是真的有可能先把醉醺醺的東田先生打暈,然後利用鑰匙進出房間,再直接伸手在門外把鎖鏈給掛好,當做若無其事離開房間,第二天再來的時候,再把鑰匙隨手扔到村西小姐的屍體旁邊,就完成了一宗密室犯案。”
“我想,在發現屍體的情況下,同行的那位管理員是無暇顧忌北川會有什麼行動,所以,北川要是想要做出這種行爲,簡直是輕而易舉。”
黑澤銀說到這裡的時候,卻不免微微一頓,撇頭看向佐藤,再度推了推自個兒架在鼻樑上的眼鏡,眼眸之中倏然劃過一道淡淡的隱晦光芒。
“不過,若是按照你所說,北川沒有動用鑰匙,那麼還有其他的犯案方式沒錯。”
“只是這種,需要做出事前準備,衝動性犯罪的話是不可能做到的。”
“要做的話,方法也同樣是很單純。”
“最簡單的方式,那就是北川只需要把安眠類那樣的藥物提純,調配成濃度極強的溶液,稍加掩飾送給村西小姐,對方在服用過後,短時間內就可以麻痹呼吸肌窒息。”
“當然,這種方法很容易被警方查證出來,而且不穩定因素又太多,再加上如果使用這種方式,根本不可能需要電線以及嫁禍,所以可以排除。”
“稍微複雜一點兒的方式嘛……只需要再做一點調查,而村西小姐又恰好附和預期所想罷了。”
“就比如說,窒息同樣有可能是過敏引起的症狀,想要讓這窒息達到死亡的程度,兇手或許只需要包裝一下某樣普通食物裝成另一種食物送過去給村西小姐使用,那麼她在服用後絕對會必死無疑。”
“同樣的,只要事前工作做得好,警方也絕對不會有任何的線索,權當村西小姐是誤食她所過敏的食物窒息而死,草草處理案件罷了。”
“而如果再在旁邊扔下擁有東田先生指紋的電線,東田先生這時候又再次出現在案發現場,那麼倒是完全可以用東田先生利用食物和電線二次殺人這句話來解釋清楚。”
“……嗯,這次東田先生會進去,北川不需要讓他誤會這是他的房間,也不需要打暈他,只需要隨口跟他說一句村西小姐想就事論事跟他單獨討論明天的工作順便請他喝杯酒,那麼東田先生同樣會進去,從而掉入陷阱。”
“這就是,我所知道的,三種可以破解那密室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