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伊靜香扯了扯嘴角,似乎想要開口說話,可剛纔由於京極真一腿橫掃到她的腰側,那個地方疼得要命,也根本沒辦法使力,只能用手撐着地面,對京極真怒目相視。
但是京極真也只是冷着一張臉,看了她一眼之後,就將目光轉移到躺在地上的兩人身上。
其他人也是同樣。
“黑澤,你沒有事情吧?”柯南一臉緊張和鬱悶看着黑澤銀。
這傢伙幹什麼沒事撲過去,乖乖站在原地不動,他的足球也同樣可以拯救灰原。
不過在那種情況下……
即使明知對方不會出現什麼意外,但是,還是不由自主去抓住時機用自己的能力去幫忙……
就像是,如果小蘭遇到危險,有人施以援手,他卻絕對會視而不見,自己同樣出手。
可是換個立場的話,他或許鬱悶的情緒更多?
“沒事。”黑澤銀齜牙咧嘴撐着地面坐起身來,一邊鬱悶抓着頭髮一邊低頭看着被他護在懷裡的灰原,“只是我好像是有點兒多此一舉了,小哀,你怎麼樣?”
“我……沒事。”灰原的神色有點兒怔然,看着黑澤銀眼瞼下刮開的一條血痕,眼簾垂下,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硬是從脣裡擠出兩個字:“蠢貨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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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澤銀擦了擦臉,“真是抱歉。”
他說完這句話,就沉默不語下去,搖了搖頭,就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環視一週,對其餘人擠出抱歉的微笑,轉而就看向井伊靜香,輕聲嘆氣。
這個傢伙從剛纔開始,也同樣是一直在觀望他。
不過不同於其他人關切的目光,井伊靜香嘛……
黑澤銀是兇手的嫌疑解除,不過這位不知道爲什麼總是看他不順眼的井伊靜香,對其沒有好印象是鐵定的事情。
大多數人,都不會把自己的過錯,完全歸咎在自己的身上,極有可能找一個宣泄點傾瀉出來。
井伊靜香就是這種人,她剛纔的行爲舉止,毫無疑問是把黑澤銀當做了宣泄口,這很符合她的作風。
不過對此,黑澤銀雖然撇嘴撇的厲害,臉上卻並沒有多少因爲井伊靜香的行爲舉止而惱怒的神色。
如果要說他做了什麼的話,恐怕僅僅是轉過身去,輕聲說了一句:“請冷靜點……”罷了。
而且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就有人從中打斷。
這人出乎意料是彬彬有禮的小蘭,她試圖拿出手帕去半蹲在井伊靜香的旁邊幫忙對方擦拭臉上的血污,然而還未動彈,察覺到她接下來的行爲舉止的柯南卻是倏然吼了一句。
“小蘭——姐姐,不要靠近!快離開!”
他的話讓小蘭略微怔然,剛剛想要一腳踏出的身體不由自主凝固。
京極真默契上前,擋在鈴木園子和毛利蘭的面前,手臂擡起,滿臉冷酷的警惕防備之色。
黑澤銀看了他一眼,發出一聲不明意味的仄聲,而灰原這時候從躺在不遠處的地面上的人附近站起身,對他微微頷首,於是黑澤銀脣角的弧度似乎更明顯了。
這些發展,說時遲那時快,也僅僅一瞬間罷了。
不明所以的小蘭率先回神,就想要重蹈覆轍不久前還未做的行爲舉止,同時牽掛另一邊,行走之時忍不住嗔怪詢問柯南爲什麼想要阻止她去幫井伊靜香止血以免再度發生命案。
然而,她還未張口之時,卻看見柯南少有的嚴肅臉龐,和緊緊拽住她衣角的手,以爲剛纔不過是小孩子鬧劇的她終究是正視起來。
究竟是——什麼情況?
小蘭的腦海裡剛剛冒出這個念頭,下一秒迅雷不及掩耳的發展卻是讓她整個人都汗毛倒豎而起。
事實上,黑澤銀也沒有想到,井伊靜香竟然有膽子那麼做。
不,用詞錯誤,不是井伊靜香,而是鞍馬博人,這個可憐可惜又可恨可怕的傢伙。
是的,可怕。
如果之前他的行爲舉止還可以用單純的分屍殺人魔來涵蓋的話,那麼在某個領域還算是正常。
然而當他做出如今的事情的時候,卻不得不承認,他的瘋狂。
即使是黑澤銀也是會如此想法,因爲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是的,或許在其他人看來,鞍馬博人被井伊靜香反轉,然而事實真的如此?
嘖,根本並非如此。
這僅僅是某個傢伙精心策劃的局面,一個大膽到足以瞞天過海的手法,僞造了命案現場罷了。
“鞍馬先生……”看着坐在地上一臉冷酷的事不關己之色的井伊靜香,黑澤銀倏然眯起眼睛,微微一笑,臉龐上的笑容清風雲淡卻是溫和,微微頷首,聲音就彷彿從很遠的地方飄蕩過來的飄忽不定,“你鬧夠了吧?”
這話說出來,小蘭的動作倏然一頓,愕然睜大雙眼看着坐在地上一臉冷酷生疏的井伊靜香,滿臉的不敢置信。
“黑澤大人,你在開玩笑吧?”園子嚥了一口口水,“她明明就是井伊靜香吧?”
一邊說話,她還一邊繼續肆無忌憚上下打量井伊靜香。
即使後者面無表情,沾滿血污的衣衫分外凌亂。
不過從她披散着的頭髮,和那略帶清純的面貌,怎麼可能是他人假扮?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種方式可以化妝成其他人。”灰原在淡淡說出這句話的同時,腦海裡不由自主浮現出一位嫵媚輕笑的女人,眼簾垂下,看了一眼黑澤銀,意有所指。
黑澤銀卻是沒有在意灰原的神色,而是脣角勾起,掃過井伊靜香的臉龐,將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撿起的屬於鞍馬博人的兇器把玩在手裡,一個唐突橫刺過去。
伴隨着驚呼聲音,剪刀將一張人臉定格在了地面。
“你是怎麼認出來的?”
正如黑澤銀所料,原本衆人以爲的井伊靜香,在擡頭之後,向外一個翻滾站起身來的人,顯露出來的臉龐,即使佈滿髒污和血跡,但透過煥然一新的輪廓,卻是可以明顯辨別出這個傢伙是鞍馬博人毫無疑問。
被揭曉身份的他的臉龐上並沒有一絲一毫的慌亂之色,有的只是驚疑不定的苦笑。
“我自認爲,如果不是進行搜身調查,以我剛纔的表現,你應該不會看出什麼真假纔對。”
怎麼認出來的?
拜託,他的母親就是化妝高手,對於這種粗略的化妝技巧他怎麼可能不了如指掌?
是的,粗略。
一掃而過看去或許真的看到的井伊靜香,但是那毫無疑問是一張面具而已。
剛纔的“井伊靜香”,表情從始至終貫穿着冷漠,嗜血,和瘋狂,從未變化。
而且,頭髮太過枯亂,就像是亡靈一般的黯淡無光,一根根頭髮,更是彰顯着衰弱的跡象。
那麼一切就毫無疑問了。
“你用剪刀撥下了井伊靜香的臉皮,套在了自己的頭上,所以想要瞞天過海吧。”
黑澤銀歪了歪頭,用一種平靜的語氣說出了令人毛骨悚然雞皮疙瘩炸起的話語。
“但是你之前很顯然沒有這個打算,以至於匆匆忙忙,僞裝也很是粗略,我才一眼就可以發現。”
鞍馬博人扯了扯嘴角,臉上依然是掛着淡淡的笑容。
他的神色顯得很平靜,平靜到了一種麻木,就像是一張面具。
誰知道他帶了幾張?
“黑澤前輩,你真的很厲害呢。”鞍馬博人擡起手,勾了勾自己的臉龐,脣角微微上揚,“稍微仔細觀察嗎?正常人可不會大膽到可以想象到我帶了一張人皮面具呢。”
嘛,這可不是想象,而是早就確定的事實。
鞍馬博人和井伊靜香從性格出發就是不同世界的人。
一個是爲了金錢,可以利用一個無辜少女的屍體去謀取利益的拜金女,一個是爲了親人,可以使出無數殘忍手段去報復傷害至親之人的傢伙。
即使在法律面前,兩人的罪惡,是以後者最爲慘烈。
不過,黑澤銀倒是覺得,比起井伊靜香,鞍馬博人更加至情至性不是麼。
就拿剛纔的攻擊來說,壓根兒看不出井伊靜香的刁蠻,而是毫無殺氣。
鞍馬博人,似乎只是想要警告性質的將他們趕出這裡罷了。
等等,說到這裡的話,好像是有什麼不對勁……
黑澤銀微微皺眉,擡頭看着鞍馬博人平靜的臉色,張了張口,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然而沒等他開口,柯南卻是搶先開口,奪過了黑澤銀的話語權。
他的所說所言,恰好就是接過鞍馬博人的話,以推理的方式回答對方的疑問罷了。
“看你的衣服就知道了。”
柯南的視線一掃而過鞍馬博人的上下半身。
那上面還有很多褶皺,不知道是不是由於鞍馬博人的行色匆匆換上去所導致的,還是由於男女衣物的差異所導致的狀況,雖然上面還有很多髒兮兮的灰塵血污擋住了這些痕跡,但是仔細辨別還是可以認出。
柯南的觀察力觀察到這些細節,就足以讓他推斷出很多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