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都不是簡單的人物,這點不適應一秒鐘之後就可以改良,但是一秒鐘,也足夠決定勝負了。
黑澤銀半眯起眼睛,抽出彈夾,從懷裡扒拉出一袋水果糖,撕開包裝就把五顏六色的糖果一咕嚕全部塞到了彈夾裡,上膛,憑藉記憶估算好對方所站的地理位置和因爲強光本能倒退的方向,身體在跳躍的同時不要錢地開始開槍。
這高低差在某種程度上是很讓人不爽。
低處的人,無論怎麼移動,都在對方的射程之內。
高處的人,躲避到障礙物前,就能夠進入對方的視覺死角。
所以黑澤銀不得不借助自個兒法拉利的車蓋玩一場高空彈跳,不對,是從低處往高處跳,在瀕臨最高點的時候,抓住時機鎖定住目標,極盡所能地在此刻發射槍裡的所有子彈,物盡其用。
不過他終究是怕打死人,所以把強度調整到了中度。
簡而言之,就是那種打擊在身上,會把衣服撕裂開來,但不會在表面上留下彈孔,而是一抹淡淡的淤青。
以水果糖的軟綿綿形狀性質,彈痕就更不明顯了,頂多是留下一點點的紅色。
但是,這僅僅說得是外表。
子彈打在身上,沒有人不會覺得痛。
而黑澤銀這種調整,雖然大大減少了表面積的傷害,但肯定的是,無論是中了多少槍,都是會痛得死去活來,或許還有必要去醫院看看內臟有沒有被反震力給弄壞了。
可能更多的人,相比起中水果糖,更想要嘗試嘗試中子彈的滋味。
畢竟後者雖然疼,但過不了多久就會麻木,但是前者……就像是無數的蚊蟲叮咬肌膚,無數的螞蟻在血管裡攀爬的那種酥-癢,持續的時間即使僅僅只有兩三個小時,可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來的。
當然,黑澤銀這個人是不知道的,他個人沒嘗試過那種銷魂的滋味,就算知道了,恐怕也是會清風雲淡地冷哼一聲:“槍戰,留你一條命就夠你慶幸好久了,需要計較那麼多嗎?”
的確,在瞬息萬變的這種戰爭中。
性命,既是最廉價的,又是最昂貴的東西。
如果,不是碰上黑澤銀這個怪胎,恐怕這名暗殺者此時身體已經成了篩子。
可是對方依然是中彈了,短時間內恐怕失去了戰鬥力,只能癱坐在原地休息。
這個時機,正好是獲勝者收割獵物的時機。
黑澤銀很滿意這個結果,他瞥了一眼自個兒被搶打得報廢的法拉利,準備讓這個歹徒狠狠地賠償他一頓。
從副駕駛座的大包小包裡找出一條絲巾和領帶,相互綁結實了,黑澤銀揚手把它們的結合物拋到橋樑上,嘗試用力拉了拉,確定領帶上的結穩定住之後,就藉助輕薄的絲巾上躍,靈巧地翻上去。
濃重的呼吸聲響起,來源是在龜縮於一角陰影辨別不了年齡性別的人身上。
他擡手,似乎想要用盡全力做最後一擊的反抗。
黑澤銀沒有半分猶豫,就二話不說擡手,一槍把對方手裡的沃爾特ppk手槍打飛,瓦解了對方最後的抵抗,除非他能在幾秒之內將槍械組裝回去,否則的話,這場戰役,恐怕必敗無疑。
不過說實話就算他有能力黑澤銀也不會給他時機機會施展手段。
“你的目標,是回憶之卵?是爲了奪取它,還是爲了守護它?”黑澤銀踏前一步,槍口對準了暗殺者的心臟,似笑非笑的弧度,在月光的映照下,怎麼看怎麼邪肆異常。
對方沉默了一下,沙啞着聲音用雌雄莫辯的語氣開口說話:“守護和奪取,都一樣。你只需要知道,回憶之卵,是屬於俄羅斯的,是屬於皇帝的遺物,怎麼可能讓你們這羣外人奪走?你們——該死!”
“那麼你又有什麼資格制裁我們呢?”黑澤銀攤開手,“你也不過是一個想要得到它的貪婪的人罷了。”
對方並沒有回答黑澤銀的這個問題,反而露出一絲冷笑,拉緊了身上殘餘的衣物:“這次,本來想要殺了你,再去解決怪盜基德,但是,沒想到自己卻一頭栽了進來,還是在你這個不知名的小角色身上,要殺要剮,隨你便。”
要殺要剮隨你便?拜託,你以爲這是在演電影嗎?
看你的模樣,或許是一位榜上有名的殺手,在這種時刻,基本上是咬舌自盡避免接下來的拷問吧?
而且你那一句明顯是“怪盜基德是老大,這個身手矯健的傢伙頂多也是一個小弟”意思的話語是什麼鬼?
黑澤銀頓時滿腦子黑線,嘟嘴抱怨了一句:“開什麼玩笑,我和怪盜基德才不是同夥好不好,他逃跑的時候扔了一個裝有石頭和竊聽器的盒子給我,讓我平白無故惹上你這麼一號人物,我纔是最冤枉最倒黴的一個!”
“裝了石頭和竊聽器?”對方微微一愣,“這麼說,回憶之卵還在怪盜基德的身上?”
“你用鐳射槍瞄準我的時候沒看見呀?”黑澤銀翻了一個白眼,“沒看見你殺人滅口?這不是存心找麻煩嗎?”
“哼,你以爲我樂意,我們這一行做事,就是要不留情面。”對方沒好氣地哼了一句,但是轉而忽然想到什麼,倏然擡起頭,眼眸閃爍看着黑澤銀,“等等,你剛纔的話,是不是意味着,你其實是被怪盜基德耍了無故牽扯進來的?”
“你看了也知道。”黑澤銀撇撇嘴,“我前不久還在逛街呢,結果下一秒就扯進了這些麻煩之中。”
快鬥那傢伙也不想想,能在回憶之卵上安裝竊聽器的會是什麼簡單人物嗎?竟然這麼輕而易舉就把竊聽器扔給他,這不是存心給他找事情做嗎?要不是他命大,估計在剛纔就死翹翹了好不好。
當然,黑澤銀並沒有怪罪快斗的意思,畢竟事前誰也不知道還有這麼一位殺手在窺伺回憶之卵。
說起來,這位殺手,長什麼模樣他還沒看見呢。
黑澤銀漫步走上前去,想要藉助月光看清對方的長相,然後並沒有走幾步,腳步就因爲對方的話倏然頓下。
“我們合作怎麼樣?”那個人如此的說道。
“合、合作?”他一時半會兒沒有反應過來。
“沒錯。”暗殺者微微一笑,“我的目標是回憶之卵,而你的目標,應該是前不久利用了你的怪盜基德。既然這樣的話,爲什麼我們不進行一場短暫性的合作?你拿他的性命,我拿他身上的回憶之卵。”
“沒興趣。”黑澤銀撇撇嘴,“我可是好好市民,犯罪什麼的,我絕對不會去做的。相比起來,我倒是覺得,把你送去警察局,對我來說更爲合適。”
暗殺者沉默了,瞳孔潰散,顯得死氣沉沉,期間隱隱約約似乎還透露出一絲譏諷的冷笑。
或許是在譏諷黑澤銀,又或許是在譏諷自己。
好好市民?不犯罪?那麼,身上的伯萊塔和那種奇怪的子彈是什麼情況?
明明你也是殺手,拜託別這麼自作多情好不好?還把他送去警察局?你以爲你是誰?
被這麼一個精神有問題的蠢貨打敗,真是他這一生中最大的失策。
但是,現在,誰勝誰負,還說不定。
他發覺身上那種詭異的疼痛感散逸,身體也恢復了一點兒力氣,手指悄無聲息地按在小腿上。
輕微的凸起,很明顯是那裡還藏着一把手槍,此時正被他藉助陰影緩緩抽出。
他以爲他做得天衣無縫,卻不知道黑澤銀的耳尖微動,早就將那邊的動靜盡收耳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