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的態度,相差無幾,起因都是差不多的——源於黑澤銀。
但是,那真的是黑澤銀嗎?
給予人的感覺,未免太詭異,太冷淡,太異常。
“你們……留在這裡,我去看看狀況……”柯南喘了好幾口氣纔將起伏不定的心平靜下來,他沒時間去看後面阿笠博士和灰原的表情,就二話不說地就往黑澤銀原先離開的方向衝過去。
身形很靈活的他,速度很快,極速地在樹林間穿梭,眨眼之後就看不到他的影子了。
留下神情不一的兩人面面相覷,心卻是提起到嗓子眼。
尤其是灰原,就彷彿是從水裡撈出來一樣,渾身冷汗淋漓,哪怕聲音也是斷斷續續,不連貫,不清楚,她廢了好大的力氣才說出一句零零碎碎卻能夠讓人聽得懂的話來:“博、博士,他……不是黑澤……不是……”
“我知道。”阿笠博士有點煩躁地抓抓花白的頭髮,“小銀暈血,可是那個人剛纔,卻站在原地饒有興趣地打量鮮血淋漓的遺體卻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常,眼底似乎還有狂熱的味道,看得我頭皮發麻。”
“沒有在警察面前揭穿他,是我的失誤。”他輕聲嘆了一口氣,神色有些微妙。
“我也是一樣。”灰原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光是將神色僞裝得若無其事,就已經夠讓我費力了,我還得心驚膽戰地把我臉龐和恐懼全部隱藏在陰影之下不讓那個人發現,我真的很怕……很怕他會發現我的真面目……”
那個恐怖的男人,她根本從未想過逃離組織後,他仍舊會那麼近距離的接觸他。
“我擔心的是小銀到底出了什麼事情。”阿笠博士的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聽你的說法,在發現遺體的時候他明明還好好的,爲什麼現在會變成這樣?竟然會被他人冒充!”
灰原垂下頭,心臟彷彿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捏緊:“希望,不是我們想的那樣。”
她,並不想要看見那個人的遺體倒在血泊中。
“不會的。”阿笠博士斬釘截鐵的說道。
他本來並沒有把握,卻是不由自主地在說話的同時,腦海裡閃過兩個人的影像。
黑白色的畫面,很冷,也很恐怖,那是將近二十年前他所遇見的人物,一個是高中生,一個卻是不過三四歲的孩童,兩個人的特徵,近乎一模一樣。
銀,還有……
阿笠博士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糾結起來,似乎回憶起了很不想要回憶的某件事情,尤其是那個高中生一臉冰冷拿着槍頂住他腦袋殺氣四溢的畫面,他根本是記得一清二楚。
“我警告你,死老頭,你在我眼裡,目前還是有價值的存在,但是如果你再試圖去幹涉我對這個白癡的什麼行動……就給我小心你的父母會不會出車禍,你的房子會不會被燒掉,你的人會不會某天被奇怪的藥給毒死掉!”
那人的冷笑他至今難忘。
但是,呵呵,怎麼可能,呵呵,應該不可能吧?
“博士?怎麼了?”灰原略微有點疑惑地看着傻笑的他。
阿笠博士默默地搖了搖頭,表示並沒有發生什麼,但是卻無法抑制自己的思想往某個地方挪移。
灰原雖然看破阿笠博士現在的狀況有點不對勁,卻並沒有揭穿,遲疑了一下,輕聲地提議:“我們還是去看看江戶川和黑澤那邊的狀況吧,我很擔心以江戶川那種貿然的性格會做出什麼事情來,還有黑澤……凶多吉少。”
“新一的確是有可能出事,即使他在大事上謹慎,可偵探的好奇心讓人確實擔心。”阿笠博士的神色仍舊詭異,“不過小銀可說不準,冒充他的人或許會對他出手,但是絕不可能把他置於死地。”
灰原茫然不知所措地看着阿笠博士,不知道他爲什麼會這麼鐵定。
……
柯南臉色蒼白地按着膝蓋靠在別墅的牆壁上,拼命壓制自己的氣喘吁吁不被人發現。
“可惡,琴酒怎麼會在這種地方,還冒充了黑澤?那傢伙不是真的遭遇了什麼事情吧?”柯南抹去從額頭上滴下來的豆大汗珠,深呼吸讓自己勉強地冷靜下來。
這種時候如果衝動,恐怕連他自己都會被搭進去。
據灰原的描述,黑澤銀最後和他們見面的時間,是在去浴室清洗臉上的污漬之前,清洗完畢之後,出來的人就已經被掉包成琴酒,因此犯罪的時間點應該是在那幾分鐘之間,地點就是在浴室之內。
琴酒沒時間處理黑澤銀,應該是把他簡單地丟棄在浴室裡的可能性最大。
柯南擡起頭,牆壁上面所鑲嵌的窗戶被附近所栽種的鬱鬱蔥蔥的數目的樹葉所遮擋看上去很是模糊不清楚,但是按照別墅的結構,柯南很顯然就能夠看出這應該就是浴室的外側。
他調整了一下呼吸,小心翼翼地爬上樹幹,將身體隱藏在茂密的樹冠叢裡,輕手輕腳地順着一條粗壯的枝幹往窗戶走了過去,磨砂窗戶模糊得顯現出浴室的狀況。
即使如此,柯南仍舊是能夠看到緊閉着眼睛的黑澤銀,生死不明。
乙-醚的味道若有若無,看來黑澤銀應該是被這種刺激性的麻醉藥物迷昏過去。
可惜距離太遠,如今根本無法得知他目前到底有沒有呼吸。
柯南試着想要打開窗戶,可惜這個地方被鎖得緊緊的,即使他用盡手段也是無濟於事。
最後柯南只好是退而求次,準備打道回府裝作若無其事地從大門進去,看看能不能從冒牌貨的嘴巴里試探出什麼,卻沒想到這時候浴室的門忽然被推了開來。
“琴酒?”柯南這會兒是動也不敢動了,眼睛緊緊地鎖定住進來的黑髮男子,忍不住嚥了一口口水。
他和黑澤銀真的是非常相似,以現在的角度看來,根本像是一對雙胞胎。
只不過一個看上去辨別不了真實年齡,眼睛也是墨綠色的,一個看上去明顯是未成年的高中生,眼睛是幽深的黑色,但是色澤黯淡,極有可能是戴上了虛假的美瞳,分明是不想要讓人知曉他瞳孔的真實顏色。
說實話,柯南在某些時候還真有點懷疑這兩個人是不是有什麼血緣關係——可惜這麼兩個極端的存在,實在是難以想象他們湊到一起去的畫面。
當然,柯南現在是想象到了,不,不是想象,而是親眼見到了。
“有點奇怪。”不知道是誰在他的耳畔低聲說了一句。
“嗯,很奇怪,總覺得他們兩個之間,關係不同尋常。”
柯南本能地點了點頭,卻忽然意識到不對,條件反射往後看了過去,就見到小學生模樣的茶發女孩趴在他附近認真地從窗戶裡去觀察浴室裡的畫面,臉色一黑,差點腳下一滑好險沒有摔下樹枝。
“你怎麼會在這裡?”柯南瞪着灰原。
“我不放心。”灰原淡淡地回答,“上來的理由,和你一樣。”
“你先打一個招呼好不好。”柯南反瞪回去,“要是我真被你嚇得摔下去我倆都得完蛋。”
“你放心,不會的,沒人會沒事擡頭看天花板,但是如果他不擡頭看天花板的話,是看不到這個窗戶的。”灰原一臉冷靜的回答,手指輕輕按上磨砂窗戶,“而且,這個玻璃本身的特質,是看不清另一頭的狀況的。”
“我不是說視覺,我是說聲音。”柯南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
“聽不到的,你放心吧,大偵探,除非裝了竊聽器,否則他聽不到我們這裡的狀況,我們也聽不到他那裡的狀況。”灰原哼了一聲,沒有再多嘴,僅僅是拳頭捏緊,視線緊張地在浴室裡四處遊走。
瀨戶三郎假如真的是琴酒的任務對象,那麼按照組織裡進行任務的方式,兩兩搭檔。
那麼,吉普生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