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澤銀羨慕得牙癢癢,嘀嘀咕咕自言自語抱怨了一會兒,才搬了一個小椅子放在攝影機後面,調整了一下焦距,就將鏡頭對準了競技場中央比賽的場地,畢竟是天皇杯的足球決戰,很值得觀看。
當然,他來這裡的目的不單單是應報社的要求來觀察比賽,更多的是想要觀察自己目標的行動,否則的話也不會帶兩個攝影機並列擺放身前,一箇舊款式的自主攝影,用於比賽,一個新款式的人工拍照,用於觀察。
什麼?你說他這是本末倒置?
哼,開什麼玩笑,他對於會流汗的運動完全不感興趣,特別是足球這種摔跤受傷的機率極高的運動,他雖然是有一定的專業知識,但完全沒興趣頂着刺眼的熱火陽光活受罪。
何況看慣了歐美界的水準,根本沒有心情去評判日本足球的水準,即使的確是蠻精彩的,但他不想看!
要不是編輯部說負責體育娛樂新聞的採訪記者生病請假,讓他過來,允諾給他加薪,他纔不想要來這種地方活受罪呢!這麼大的太陽,熱都熱死掉了,哪裡還有攝影的心思?讓他去拍攝服裝清涼的美女拉拉隊還差不多……
黑澤銀瞥了一眼優哉遊哉的青池,怨氣更甚,移動椅子的四腳往左移動了些許,調整鏡頭的角度,眼睛幾乎要粘在了上面,翻騰了足足十幾分鍾才找到自己的目標,正是少年偵探團的身影。
他今天的主要目標是江戶川柯南,至於爲什麼嘛,當然是受命進行觀察日記。
aptx4869服用者什麼的,他是同病相憐,但更多的,是想要以旁觀者的姿態調查出關於那種神秘藥劑的各種效果,以便研究進展得更加順利,這樣他也能少一點病發的難過。
“黑澤,你在幹什麼呢?”悠閒躺着曬太陽一臉幸福的青池,眼角的餘光卻忽然瞥見了黑澤銀並不遜色他的怪異舉動,下意識一個翻身坐起來,對前方投去驚異的目光。
黑澤銀不理他,不,準確來說是壓根兒沒聽見他的話,低頭拼命地寫寫畫畫。
青池好奇心一下子就上來了,可他現在的角度卻看不清黑澤銀在筆記本上寫什麼,眨了眨眼,忍不住翻身走下到地面,踮起腳尖就跟做賊似的偷偷地湊了過去。
然後他就懵了。
黑澤銀的人生大半是在美國度過,所以他習慣的語言毫無疑問是英語,一個個拼湊出來的單詞讓青池看上去眼花繚亂,勉強看懂幾個卻發現這和前面根本不成一句。
有可能這裡程序細胞死亡,後面一個單詞就跳到端粒酶的原理成分。
好不容易出現數字了,結果各個百分比成對,精確到小數點以後三位,外加約數和估摸,再判斷活性因子和誘導性發作的間接期,讓他一個觀衆都有種想要暈厥的衝動。
“你就不能畫圖嗎?我看不懂……”青池揉着腦袋超鬱悶,“而且這是天皇杯比賽唉,你到底在這麼重要的時刻幹什麼?就不怕沒拍到好影像被總編輯責罵?”
“沒事,反正我把鏡頭調整好了,回去的時候整理一下爽點就可以出版了,比起這個,另一件事情才機不可失的重要呢,你放心,我有分寸啦,不會分不清到底哪邊輕哪邊重。”
黑澤銀甩了甩鋼筆,再度迅速地在筆記本上寫下一大堆莫名其妙的東西,就依照青池的願望,在筆記本上畫了兩個腦袋的草圖,唯一的區別就是大小,明明是不同年齡階段的神經系統,卻意外地保持了不可能的一致和諧。
長生不老,返老還童,大概就是這個道理,令人豔羨。
可惜,或多或少都有不可避免的後遺症,因爲世界上沒有什麼是十全十美的。
就拿他來說,雖然看起來比一般的同齡人年輕很多,臉嫩,但壽命也不可抑止地縮減。
如果說正常人的壽命是一百歲,那麼他就只能活正常人的三分之一或四分之一的年齡。
黑澤銀是不知道和他命運相同的兩人身上潛藏的aptx4869的後遺症是什麼,但他肯定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說不定柯南會用腦過度早年禿頂記憶力下降早衰什麼的,那可就有好戲看了。他惡意地猜測。
不過以他的估判,柯南現在的身體跟正常小學生沒什麼差別,就像是本來就如此一般,看上去aptx4869也脫離了所謂“殘廢的名偵探”的實驗名頭,在這方面來說,不得不提雪莉的青出於藍勝於藍,竟然真研發出了這種藥。
她很天才,如果沒有他的主觀臆斷的話。
黑澤銀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視線變得有些飄忽,但很快就穩定了下來。
因爲他看到了柯南拉着戴藍帽子的灰原坐下來,上半身打扮略顯中性的她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可愛的男孩子。
然後,一把槍瞄準了這個男孩子……看臺下面的足球。
“黑澤,怎麼了,看你的表情怪怪的。”青池正看筆記本上的對比圖看得津津有味,結果黑澤銀卻忽然加快了寫字的速度,唰唰地在對比圖的中央寫下奇怪的字,頓時微微一愣,下意識擡起頭,就看到了黑澤銀怪異的表情。
副作用:不可抗拒的案件吸引力,成功率100%,紅色警告。
嗯,黑澤銀現在的表情那是相當的複雜,深吸了幾口氣,拿起照相機對準某個方位一頓猛拍才停下來。
報社肯定又需要給他發獎金了,跟在柯南旁邊錢來得多快,雖然會發生各種各樣的事情,但就是這樣爆炸性新聞才層次不窮,就連看天皇杯決賽都能看出個大新聞來。
黑澤銀想通了之後看柯南的眼神就跟看一座金山一樣。
以前竟然還以爲柯南是掃把星,這對他實在是太不公平了,以後得多多益善才行。
身爲記者,最喜歡的就是這種死神體質的人了。
他二話不說立馬調整了鏡頭,對準看臺底下的足球,正當青池疑惑他究竟爲什麼要這麼做的時候,一個藍色的帽子輕飄飄地掉了下來,足球就扁了下去。
若是常人,只能看到簡單的畫面,可身爲組織的成員,兩者的眼力極好,很容易就看看清楚,是一枚子彈從高處往低處直射,穿透了足球將氣放掉,讓它被風絲高高吹起,又落到一旁。
地上,不可避免地留下了燒焦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