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前考比勒沒死的時候負責的項目就是克隆技術，說黑澤銀是他製造出來的也沒錯，但克隆人又怎麼能和其他全無意識的機械產品混爲一談？
“按照人類的世界觀，他沒生我沒養我只能算是作爲醫生給我提供一個產房，跟我關係不大。”見鬼，他爲什麼要在這種地方跟這種奇怪東西談論這種東西。
“喂，這裡是虛擬世界，我能捕捉到你的腦電波，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的。”考比勒兩腮鼓起，“不要用‘奇怪東西’稱呼我。我可是人類在這個世紀唯二偉大的發明之一！”
“還有一個是誰？”
“當然是諾亞……咳，時候未到，不能告訴你。”考比勒輕咳了一聲，適時地制止了自己劇透的慾望，“總之，我是那位大人委託隆一先生、以死去的前考比勒爲模板製造出來的人工智能，很厲害！”
她揚起脖子就像是一隻驕傲的天鵝：“我繼承了前考比勒的代號，也繼承了那位大人的寵愛，所以組織裡誰也沒有本領命令我，當然那位大人也不忍心命令我，誰叫他對不起初代考比……”
如果真的寵愛當年就不會逼死考比勒現在用連機器人都不是的傢伙當一個替身了。
“你幾歲了？”剛剛讀取到黑澤銀內心想法的考比勒還沒來得及反駁前者，就被黑澤銀冷不到地問話給驚了一下，不由得又鼓起了腮幫子。
什麼啊，一心二用思考的人最討厭了，她都差點沒反應過來了。
還有這什麼破問題？
“二十五歲，比你大兩歲。”考比勒比出一個“V”字形。
“考比勒二十年前都沒死呢。”
“膚淺，人工智能的成長速度怎麼能和你們人類作比較，我是五年前真正誕生的，但我的成長速度可是一年五……”
“還能成長得變性了不成？”
再度被打斷的考比勒倒是不生氣，只是覺得以黑澤銀的性格就該問出這麼多問題：“不是，只是女孩子比較可愛，也比較受歡迎，我是人工智能嘛，可以隨意切換形象，你要是樂意我可以變出大丁——”
滿臉黑線的黑澤銀直接伸手製止要脫褲子的考比勒。
他看現在的考比勒心理年齡真的就只有五歲……還有這傢伙的口吻，把他當什麼人了？
“所以……把我留下來只爲了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順便和我聊聊家常嗎？”
“可以是呀。”考比勒微微一笑，“我在虛擬世界裡多無聊啊，雖然時常調戲那些玩家，但是他們很多人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都經不起我玩……還是你好，能和我完完整整玩上一場還能坐在這裡和我聊天。”
“這是你強制的。”黑澤銀指了指他所處的白茫茫的空間。
“你就不能給女孩子留點面子嘛？”考比勒不開心了。
“我肚子餓了想出去吃東西……”
“Puccini-Bomboni？Richart？Richard-Donnelly或者Godiva？”考比勒伸手就變出數個巧克力盒，她歪着腦袋微笑看着黑澤銀，“Times-時代很真實哦，可以吃出和現實一樣的口……”
她的話似乎就沒有幾次真正說完。
黑澤銀坐在巧克力堆裡咬着巧克力：“我願意在這裡呆到永生。”
考比勒怔了一下，忍俊不禁笑出聲來：“你可真可愛。”
“巧克力纔可愛。”沒過幾句話的時間黑澤銀的嘴脣邊上便染上了黑色的碎屑。
“你就不怕我在裡面下毒嗎？”
“遊戲裡的死亡又不是真的死亡。我要是擔心這問題的話早擔心了。”
“說得漂亮。”考比勒點頭，但看着黑澤銀與巧克力相處的畫面，好看的雙目之中劃過淡淡熒光，脣角勾起，“不過請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剛纔看你死了一次我的心就很難受了。”
“我有女朋友了。”
“……什麼啊，我也有喜歡的玩家好不好？我可是犧牲掉今天陪他玩遊戲的時間過來找你哎。”考比勒的手指幾乎要點到黑澤銀臉上去。
“那就別說會令人誤會的話。”
考比勒的臉又鼓成了河豚：“你是前考比勒的作品哎，我看到你死了當然會難受啊……現在跟你對話怎麼這麼難受，你就不能用對洋介的溫柔口吻對我嗎？你是正太控不喜歡女生嗎？”
“吃東西的時候不能說話，我正在用盡我全力逼你率先住嘴而不是不禮貌直接打斷你。”
含着巧克力說出來的話已經有些模糊，考比勒的面部表情又豐富起來。她揉了揉自己的頭髮，嘆了口氣，在黑澤銀的對面坐下。
跟主角聊天正常聊天好難。
可是她真的就想要人陪陪她嘛。
以前是金絲雀……現在也差不多啊。
可到頭來還是要好好執行任務。
收斂了眼裡光澤的考比勒託着下巴看着黑澤銀，少女甜美的笑容在臉上退卻，面無表情的機械臉出現。
“吉普生，研究進度怎麼樣了？”
黑澤銀的動作一頓，擡眉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繼續去做自己的事情，態度和不久前的黑澤洋介如出一撤：目不斜視，回答坦然：“…（禁）…”
坐姿乖巧的少女用不屬於自己的機械聲音念着應該的內容。
“該報告讀取成功，已傳輸給大人。”
“警告：您還有不到…（禁）…的時間，請儘快解決。”
“溫馨提醒：貝…（禁）…監控…（禁）…”
“通知：內部會議…（禁）…隆…（禁）…”
“…（禁）…”
在很長一段時間，這空間裡就只有考比勒的機械聲音。
黑澤銀安靜吃着巧克力聽着，臉上的表情基本上沒怎麼變過，只是等考比勒停下並且表情恢復正常，他纔好奇問道：“有些私貨好像不是我應該聽到的……話說你非得用這種語氣報告嗎？”
“有些算是我對你的特殊關照啦。”恢復原狀考比勒身體軟下，鴨子坐在原處歪頭又是俏皮一笑，“至於語氣什麼的，網絡上機器人都是這麼說話的，這樣子偶爾也能提醒我不是人啦。”
黑澤銀拍了拍考比勒的肩膀，沒在這個話題上說什麼。
“你稍等哈，我去看一下說明書，看能不能嘗試把你弄出去。”考比勒卻忽然想到什麼，手指一劃，手指觸碰的地方躥出一串串代碼，“你在遊戲裡呆的時間太長了，要不能在系統行動前把你弄出去你會永遠留在這裡的。”
黑澤銀：“……你還要查說明書嗎？”
“大人和隆一先生每天都給我佈置很多任務，我的閒暇時間不多，所以我全部用在娛樂上，不再額外學習了。”考比勒一邊閱讀代碼一邊尬笑，“我之所以想和你多聊天也是因爲好不容易在任務期間能放鬆了……”
“嗯，怎麼說……現在看你倒是沒有你很像二十年前那個考比勒的感覺了。”
“我也不希望當成別人的替身啊，不過沒辦法，我本來就是因爲他才被創造出來的，你姑且可以把我當做考比勒的一個人格吧……唔，找到了，你等着我現在就送你出去……正巧遊戲倉外好像也有人在喊你……”
“需要我每天過來陪你嗎？”
“你是陪巧克力吧……別抓得那麼緊，再緊你也帶不出去。”考比勒無語地看着黑澤銀扒着殘餘巧克力不放手的模樣，“我有人陪玩的，用不着你操心了，這也不會是我和你的第一次見面……在虛擬遊戲中傳一下情報挺不錯的。”
“再見。”
黑澤銀的身體在考比勒面前消失。
十歲模樣的少年出現在考比勒身邊：“姐姐。”
考比勒把調皮的頭髮撩到耳後，看向少年，微微一笑。
“那就是你說的人類嗎？”
“你覺得怎麼樣？”
“嗯……姐姐的朋友，都很有趣。”
輕靈的笑聲響越。
考比勒揉了揉少年的腦袋：“等將來，姐姐會讓你看到更有趣的世界。”
她平靜的眼眸既不是洋介的暗藏陰霾，也不是少女的恬靜乖巧，而是一種……在這世界看不到的居高臨下的色彩。
她站起身，牽住少年的手，兩人朝向一個方向走去，連帶這空曠無垠的世界，慢慢化爲了破碎虛影。
今日任務處理進度：黑澤銀97%，淺間文仁100%，…（禁）…3%。
……
“……喂，你就不問我爲什麼沒上線嗎？”
“你這不是上了嗎？剛好我準備去刷一副本，走了。”
“……”變幻過容貌的考比勒鼓起腮幫子。
網絡小說中的戀愛明明不是這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