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相馬龍介發泄一般的叫喊聲裡,衆人明白了事件的經過。
相馬龍介和板倉卓,在大學的時候都是計算機社團的成員,因爲共同都擁有對於計算機和將棋的愛好,兩個人想要研發一款能夠打敗名人的將棋軟件。
(名人,將棋的高手頭銜,類似還有龍王、棋座、棋王等一共七個頭銜,不知道爲什麼柯南世界裡面只有名人一個。)
然而這個軟件並不是那麼好做的,畢業之後電腦技術更高一籌的板倉卓做了一個出名的軟件工程師和CG設計師,而相馬龍介則在各家計算機公司、會社輾轉。隨着二十年過去了,這期間相馬龍介不斷的收集各種將棋棋譜交給板倉卓作爲軟件的數據支持,但是所謂的將棋軟件依然不見蹤影。
直到一個月前,板倉卓還在拍着胸膛,信誓旦旦的說他現在什麼工作都沒有,會全力以赴的開發將棋軟件,然而很快相馬龍介就知道了,原來他還同時進行了圍棋和國際象棋的開發。
相比已經持續了二十年的拖延和推諉,相馬龍介真正生氣的是被欺騙的感覺,他覺得自己被欺騙了,被愚弄了二十年。
所以他決定終結這一切,並且爲了這二十年的時光惡狠狠報復板倉卓,在兩天前過來拜訪他的時候,給他喝了下了安眠藥的飲料,等他睡着之後把他綁在椅子上,用棉被和枕頭包住他,強迫他做出屍體被發現時的雙手捂住心臟上的姿勢,把空調開到最熱,然後離開。
過了一天,本身就捂在厚棉被裡面的板倉卓因爲心臟病而被“熱死”,他僞造好現場之後聯繫了另外兩個被板倉卓放鴿子的人,約他們一起去尋找偵探求助板倉卓的位置。
事實上不知道板倉卓跑到哪裡去,等到被寄了一封視頻郵件才知道板倉卓三開並跑路的也只有內藤定平和須貝克路兩人,作爲老朋友其實這家酒店就是相馬龍介幫他選定的。
水間月終於確認了自己變了這個事實,以前他是不會管什麼殺人理由的,但是最近一而再再而三的開始傾聽起來。
當然這次他也可以忽悠自己說,只不過是因爲牽扯到了組織,所以不想放過一絲線索才聽他說下去。但是水間月懶得騙自己,他確實變了,開始對人性產生了好奇,想要知道人殺人的理由。
相馬龍介因爲覺得自己被板倉卓騙了二十年,爲二十年前風華正茂的自己的理想被踐踏而不滿,想要報復板倉卓,選擇了奪走板倉卓的生命。
“那個……雖然沒有什麼關係,但是你們想要做的將棋遊戲,該不會就是那個吧……”山本康哉突然開口道。
“那個……是什麼?”相馬龍介臉色白了白,突然覺得不太妙。
“就是這組半開發程序,佔據了這臺電腦一般的空間,我嘗試運行了一下,好像就是下將棋的遊戲。”山本康哉指了指電腦解釋道:“它的索引文件夾裡面確實有非常多的棋譜文件。”
“讓我看看。”水間月有了點興趣,走過去擺弄起來。
經過山本康哉的指出,水間月打開了那個將棋軟件。
沒有任何開場動畫之類的東西,一打開很快就出現了一張簡單的過分的棋盤。
普通的純白底色,黑色線條勾描的棋盤,上面的棋子也許白色的,顯然板倉卓一點多餘的修飾都沒有做。
“可以讓我下一下嗎?”相馬龍介懇求的說,水間月看了他一眼,發現他的眼睛裡面全都是不可置信和動搖。
“嗯……好吧。”原則上這個時候就應該趕緊帶着相馬龍介回警視廳審訊,至於所謂的將棋軟體,板倉卓做沒做都跟這個案子沒有關係。
之所以同意相馬龍介嘗試這個軟件,一方面是因爲水間月很好奇後面的走向發展,另一方面他也想知道打敗名人的將棋軟件到底有沒有機會。
關於人類和電腦作比較這種問題,水間月的立場應該算得上是認爲人類一定勝於計算機那一派的,因爲再好的機器也是人造的,就算那個軟件真的下贏了名人,也是板倉卓編出來的軟件。
“還真是簡單粗暴的偵辦手段啊水間小子,就是可惜了死者留下的死亡遺言了。”毛利大叔走了過來和水間月答話道。
“死亡遺言?前輩有指教?”水間月又看了看現場,沒有看到有什麼死亡遺言。
“在那盤棋上。”毛利大叔指了指地上的圍棋棋盤。
“可以說的再明白一點嗎?毛利前輩對於圍棋也十分精通嗎?”水間月看了看圍棋,啥也看不出來,嘴角輕微的抽動說道。
“我是不懂圍棋的啦……”毛利大叔說道“不過你看,要是把死者綁在凳子上,那就還得把凳子固定在別的地方,讓死者動不了,不然死者可以掙扎到房門處撞擊房門求救。”貌似毛利大叔把話題扯得更遠了。
“所以你看這個房間,適合固定凳子的就只有那張桌子,如果凳子被綁紮桌子上,死者的腳更好可以碰到棋盤,因此他就用那張棋盤留下了死亡遺言。”毛利大叔侃侃而談道。
“如果換做是我的話,就算不能移動,但是也不會放棄,既然腳能動的話相比擺弄棋牌,我會選擇用力的跺擊地板。”水間月插了句話。
“死者年級大了,又有心臟疾病,從體力上看可不會有你那麼樂觀。”毛利大叔解釋道:“而且這裡是酒店的高等房間,靜音效果很難指望它不好。”
“那又跟棋盤到底有什麼關係呢?”水間月催促毛利大叔說重點。
“這就跟那三個人有關了。”毛利大叔指了指那三人:“須貝克路是委託死者製作圍棋軟件的人,因此他自己一定會用圍棋。而那個內藤定平和死者一樣視力很差,因此日常生活都會使用點字,也就是盲文。”
“圍棋,盲文?”水間月越聽越迷糊。
“那邊兩個,麻煩你們看看那張棋盤好不好,從圍棋和點字的角度上。”毛利大叔把正在看相馬龍介下棋的兩個人喊了過來爲水間月解惑。
“這盤棋嗎?咦,這不是圍棋啊!”二人很給毛利大叔或者水間月面子,走了過來研究起來,須貝克路剛看了一眼就說道。
“爲什麼?難道是五子棋或者黑白棋嗎?”內藤定平茫然的看着須貝克路問道。
“你看這個黑子,按照圍棋的規則,它已經‘死’了,被白子給‘吃’掉了。”須貝克路的脾氣很隨和,笑着給內藤定平解惑道。
“所以讓所有的黑子被‘吃’掉,只觀察一下白子看看。”毛利大叔吩咐道。
“按照點字的話,兇……手……是……相……馬……龍介!這……這是板倉老師留下的話!”內藤定平驚訝的讀了出來。
“受教了,看來以後還要多動動腦子,謝謝毛利先生的指點了。”水間月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的道謝道。
雖然毛利大叔明擺着是故意裝逼秀智商,不過看在毛利大叔是在案件結束之後再放馬後炮,水間月也不想記仇了。
而且……
還沒等到水間月心裡而且完,在那裡玩將棋遊戲的相馬龍介哪裡發出了一聲驚呼:“贏了!”
‘電腦贏了?’水間月心裡疑問着走了過去,結果發現時相馬龍介贏了。
水間月問了一下旁邊圍觀的警員,其實相馬龍介和電腦玩了兩局,第一局是相馬龍介輸了,第二局也就是水間月看到的,電腦輸了。
下完最後一步將死了電腦,纔剛剛顯示勝利標誌,這個遊戲就消失了,電腦畫面回到了那個文件夾,俗稱閃退。
”看來還沒有做完啊,這個時候不應該再來一局嗎?“水間月站在相馬龍介身後評價了一下。
”不是沒有完成,是板倉他一開始就不打算做電腦失敗之後的內容,因爲我們想要的是一個戰無不勝的電腦軟件,而不是一個爛大街的街機遊戲。“相馬龍介不太高興的反駁道。
”你在爲他鳴不平?爲你剛纔殺了的人不平?“水間月鄙夷的問道。
”我……“相馬龍介愣了一下,低下頭,不說話了。
”帶走吧。“水間月感覺沒什麼好說的了,讓這個案子到此爲止吧。
不過,水間月瞄了一眼房間角落的包,這個東西必須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