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七章 雪夜

毛利大叔的臉色現在異常的難看。

不,現在站在陽臺上面所有人的表情都很難看……最難看的應該是濱野,因爲他現在孤單的躺在外面的雪地裡面,身下濡出的鮮血染紅了好大一片積雪,就連重新覆蓋上的積雪也會被繼續浸染。

很顯然,他死的不能再死了。

“這是怎麼回事?你們不是應該在一起的嗎?“毛利大叔瞪着荒義則和虛鐮清日呂,衆人也紛紛朝着遠離荒義則兩人的方向挪動幾步,生怕這兩個人就是殺人兇手。

“燒水用的煤不夠了,我和虛鐮打算去庫房拿一些煤,“荒義則解釋道:“庫房在別墅的外面,濱野他說什麼也不敢走出別墅,因此只好我和虛鐮兩個人去,回來之後他卻不見了。“

虛鐮清日呂點點頭,爲荒義則的話作證。

既然問題出在濱野自己身上,而且人都已經死了,毛利大叔也沒有辦法再說什麼了,只好詢問起所有人的不在場證明。

但是詢問完之後大叔的臉色更差了,因爲包括虛鐮清日呂和荒義則,所有的人因爲上廁所、找工具等各種各樣的理由,全都在某段時間裡沒有不正常證明。

大叔黑臉當然不是因爲這些人沒有聽從自己的話的緣故,而是五個人都沒有不正常證明,尋找真相就會艱難很多。

“我說你幹什麼在懷疑我們?“黑田直子指着外面說道:“影法師應該在外面吧!想要找他你自己去外面找啊?懷疑我做什麼?“

“這種天氣?“毛利大叔嗤笑道:“你想說在這種狂風暴雪的天氣裡,影法師一直潛伏在室外,隨時潛入室內殺人再逃出去,連滴水都沒有留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園子突然大叫一聲。

“怎麼了!“毛利大叔急忙回過頭。

卻見園子驚恐的看着外面,說不出話來。

“外面……外面有個人影!“小蘭顫顫巍巍的舉起一根手指頭,指着外面。

衆人隨着她的手指看去,果真看見一個人,從濱野屍體的對面出現,正在往別墅走來。

“影法師!影法師來了!“黑田直子慌張的叫道。

“別慌!”毛利大叔低聲喝到,眯着眼睛看着遠處那個緩緩走來的身影,突然喊了一聲“水間!”

不必多說,這個緩緩走來的身影自然不可能是什麼殺人魔影法師,而是越過了懸崖,過來查看情況的水間月。

“水間!先別過來!”毛利大叔大喊道。

聞言水間月停下了腳步,打量着眼前不遠處的那具屍體,毛利大叔不讓他繼續往前走的理由,也就只有這個了吧?

“繞遠一點,不要走近屍體!”毛利大叔又喊道,水間月照做了,繞了一個弧線走進了別墅。

二樓陽臺上,水間月一上來就問道:“怎麼還是死人了?”語言裡面不乏責怪毛利大叔怎麼沒看住這些人。

“不好意思啊,因爲不知道警察的救援什麼時候能來,所以必須做好準備,沒有辦法讓所有人都在眼皮子底下。”毛利大叔表情沉重,有些羞愧。

“不……”水間月突然注意到自己態度不對:“毛利先生並沒有義務保護所有人,有錯誤的只是那個所謂的影法師而已。”

“喂!你們認識嗎?還有你是怎麼來到這的?”黑田直子頗爲語氣不滿的說道。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東京警視廳,搜查一科強行犯二系的警部,水間月。西山務被殺案件和這裡發生的殺人案件,都由我來偵辦。”水間月掏出了警官證,還有自己的配槍。

警官證是用來證明自己的身份的,而配槍是用來給他們安全感,還有威脅兇手。

“警官您能來到這裡,是不是說明這裡還有別的出口!”荒義則想到了這裡,立刻問道。

其餘人一聽,也期待的看着水間月,希望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

水間月舉起手裡的另一個物件:“我是用滑索過來的,你們誰要是有自信也能滑過去,我就把滑輪借他。”水間月的另一個物件,赫然是一個帶着手柄的滑輪。

“那救援……?”毛利大叔有些懵逼的看着水間月手裡的滑輪。

“沒辦法,暴風雪的時候直升機實在沒有辦法起飛,放心吧,雪一停直升機立刻進山。”水間月寬慰衆人。

“那影法師到底是誰?”黑田直子又問道。

“還不知道。”水間月搖搖頭:“我們已經調查了黑法師的id。”

“結果呢?“黑田直子急切的追問道。

“一個和魔術完全無關的人,而且還是一個死了兩年的人。“水間月無奈的一攤手:“換句話說影法師使用的是盜來的賬號。“現階段的網絡聊天平臺不像是水間月記憶中的時代那麼開放,賬號的原主人非常容易調查,但是就像可以用偷來的車子作案一樣,盜“id“雖然還很少見,卻也不足爲奇。

“這說明……什麼?“衆人面面相覷。

“說明這個人,有很大可能在你們之中,不然他也沒有必要使用另外的賬號……“水間月悠悠的說。

只消幾秒鐘,原本聚在一起的所有人都分散開來,彼此戒備的看着對方。

除了毛利大叔和兩個女孩子依然站在一起以外,就剩下那個虛鐮清日呂,還是一副和他無關的樣子站在荒義則身後。

水間月對虛鐮清日呂不瞭解,但是毛利大叔已經觀察這個人一會了,甚至懷疑這個人是不是心理有問題,或者精神障礙,事情進展到現在,他不會不知道現在所有人都被一個殺人魔盯上了,但是直到現在,完全沒有表現出來任何情緒波動,只是盡職的在做傭人的工作。

是真的智商有缺,還是說他是一個身懷絕技的高手所以毫不畏懼?

至少毛利大叔作爲一個柔道高手,沒有在這個人身上感受到高手的氣息。

“話說回來,毛利先生爲什麼不讓我靠近屍體?有什麼名堂嗎?“水間月又問道。

“你看,屍體周圍一個腳印都沒有對吧,既沒有死者的腳印也沒有兇手的腳印。“毛利大叔指着下面的屍體說。

“不是被新下的雪覆蓋住了嗎?“水間月問道,他也看見沒有腳印了,不過沒有在意。

“不,我們發現他的時候距離最後一次看到他也沒有多久,那個時候也沒有腳印,雪雖然很大但也不至於這麼快。“毛利大叔搖搖頭。

“是嗎?等人來了拿鼓風機試一下吧。“水間月好像不是很在意。

被踩過的雪因爲密度改變而且黏的更緊,所以既然被覆蓋住,通過鼓風機吹去浮雪,也可以把腳印再翻出來。

更簡單、更笨的方法還有用棍狀物戳一個洞,觀察截面的雪狀態來確認。

“水間,不去調查犯罪手法嗎?“大叔奇怪的問道。

“不去。“水間月伸出一根手指頭晃了晃:“必須分清楚輕重緩急,雖然查案很重要,但是現在只有我一個人,還是把你們都聚攏在一起看管和保護起來比較好,不然查一個案子的時間,搞不好就要多幾個案子了。“

“當然。“水間月看了一眼毛利大叔:“我一個人力量有限,希望毛利先生暫時放下對案件的興趣,來助我一臂之力。“擺明是在說‘我不查案偵探也別想查‘。

“好。“大叔不多計較,點頭答應道,旋即又問到:“話說你是怎麼想到給我打電話的?“

“只是試一試而已。“水間月也沒有辦法說實話解釋:“只不過因爲很長一段時間我經辦的案子全都會在現場遇到毛利先生,即使沒有毛利先生也有柯南,所以那邊的現場沒有頭緒就打電話來碰一碰運氣了,看看能不能開擴第二現場。“

“說起柯南,請問柯南他現在在哪裡,怎麼樣了?“小蘭從毛利大叔身後探出身體,問道。

“柯南啊……“水間月回憶了一下:“老實說他的狀態不是特別好,感冒的相當嚴重,不過我把他放到車裡打開暖風了,只要他能好好休息就沒有問題。“

“哦,謝謝水間警官。“小蘭說道。

毛利大叔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褲兜裡的車鑰匙,因爲本來打算送完小蘭就回去,所以本着安全考慮就把汽車正常熄火了,沒有去考慮柯南的保暖問題,反正十分鐘凍不死人。

其實水間月已經往輕了說了,要是讓小蘭知道柯南步行走下山去給水間月打電話又走了回來,搞不好會直接跳過懸崖去看柯南。

“看!雪是不是變小了!“荒義則指着陽臺外面突然說到。

衆人看去,果然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減小,只是打在臉上的寒風依然刺骨,沒有減緩的意思。

僅僅十幾秒鐘,雪就奇蹟般的停了下來。

“雪停了!“園子和小蘭激動的抱在一起。

“放心吧。“水間月放下了已經恢復通訊能力的電話:“直升飛機最多一個小時就到。“

“既然雪已經停了,那麼……警官,我要舉報!“一個聲音突兀的響了起來。

“土井塔克樹?“衆人一驚,左顧右盼之下才發現,那個叫土井塔克樹的胖子已經不見了。

“在房頂上!“虛鐮清日呂第一個判斷出來聲音穿出來的方位。

“你在那裡搞什麼?土井塔克樹!“水間月和毛利大叔立刻把身體探出去,看見了那個居高臨下的胖子,毛利大叔大聲喊道。

土井塔克樹……水間月咀嚼着這個名字,有點繞口啊,恐怕不是真名吧。

“不是說了嘛,我要舉報,我懷疑這一切的兇手,就是田中喜多惠小姐。“土井塔克樹笑呵呵的說。

“你亂說什麼胡話!“田中喜多惠也探了出來,怒聲吼道。

“可不是胡話哦!“土井塔克樹笑呵呵的說道:“欺騙童子,也就是你的網名,正是逃脫魔術大師春井風傳剛出道的藝名,也是那位老人的網名,而且你就是他的孫女吧?“

“難道說……“荒義則突然明白了。

“你猜到了!沒錯!“土井塔克樹打了個響指:“一開始春井風傳先生加入了你們的聊天,後來你們有一天當着他的面說起他來,還有不少人手想要再看一次他的表演吧?後來……“

“後來已經退役十餘年的春井風傳大師宣佈登臺表演的時候,我還以爲只是巧合……“荒義則說道:“沒想到大師表演失敗,原來真的是我們害死了他!“

“不,當我知道爺爺是因爲你們的話才重新登臺的時候,我並沒有怨恨你們,因爲那是爺爺自己的決定。“田中喜多惠突然間接承認自己的身份:“真正讓我生氣的是,當我再次登錄爺爺的賬號的時候,竟然看見有幾個人,在嘲笑爺爺,說他會死完全是因爲自不量力!“

黑田直子心虛了,在聊天室裡參與這個話題的,正是她和西山務、濱野利也。

“這麼說,你是承認你殺了西山先生和濱野先生了,對吧。“水間月要亮銬子抓人了。

“不承認也沒有被辦法啊……“田中喜多惠苦笑着說,可隨後話鋒一變:“警官出現之後,我想要殺死這賤人就只能明着殺了!“話音剛落,就往黑田直子衝了過去,而且水間月就站在她們兩個中間。

“不好!“水間月驚叫一聲,第一時間把手裡的手銬砸了過去。

沒想到,水間月這一招撲了個空,田中喜多惠拖出一道殘影,扭動身體躲開這一招。

輕敵了!水間月心裡大叫糟糕,從黑羽快鬥身上就可以看出來,魔術師本身的身體素質就高於常人,何況田中喜多惠是逃脫魔術大師的傳人,反應能力和柔術都是十分強大。

不過爲了這一躲,田中喜多惠對於黑田直子的攻擊也緩了一刻,讓黑田直子間不容髮之際躲開了。

水間月立刻追上來,毫無憐香惜玉之意一腳踹在了田中喜多惠背上,這一腳勢如奔雷,田中喜多惠一點躲避的機會都沒有,就被踹到在地。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一連響起四聲卡簧聲音,田中喜多惠發現自己的右手和左腳被銬在一起,左手和右腳銬在一起,而且右手在身前,左手在身後。

水間月又從田中喜多惠的口袋裡掏出她的口罩,帶在她的臉上。“你可能不知道,在下的戰績之一,就是逮住一個過一個怪盜。對吧,臭小子。“第二句是問土井塔克樹的。

這可是水間月在某頂級魔術師身上試出來的銬法,讓雙手分開,嘴也封住,雙腳限制,實在是綁魔術師最好的手段。

“切,警官還真是揪着一件事洋洋得意啊。“土井塔克樹搖身一變,變成了一身白衣的怪盜基德。

“怪盜基德!“衆人大驚。

“還真是你。“水間月搖搖頭:“偷風不偷月,偷雨不偷雪,你小子暴風雪之夜也敢出來,這次是圖什麼?“

“這次什麼也不圖,只不過看見春井風傳前輩的賬號還在上線,隨意調查了一下,才覺得不對勁,來到這裡看看的。“怪盜基德展開滑翔翼:“現在雪已落、風未停,正適合我逃跑,因此我纔敢出場啊。“

“切,來了還什麼也沒幹……“水間月搖搖頭,目送着怪盜基德的滑翔翼,消失在視線的邊緣。

又過了半個小時不到,直升飛機就飛了上來,這一場案件就這麼有頭有尾的就是沒推理的結束了。

“警部,這又是毛利先生又是怪盜基德,您好像……“中村謙一悄悄戳了戳水間月的腰,問道。

“只要能少死人,管他什麼偵探怪盜還是警察的。“水間月嘆了口氣,搖搖頭。

“水間小子好覺悟啊,最近有什麼特殊的經歷嗎?“毛利大叔走了過來。

“毛利先生就別取笑我了,還是趕緊帶柯南去醫院看看吧?我說的不是感冒。“水間月岔開話題,指着柯南說道。

值得一提的是,等到直升飛機降落之後,衆人發現尷尬的事情,除去駕駛員以外直升飛機最多能裝六個人,而這裡除了水間月以外就有八個人加一具屍體,而且濱野的屍體需要佔兩個位置,也就是說直升機裝不下全部的人。

就在衆人以爲得讓直升飛機飛第二趟的時候,柯南竟然乘着一輛車趕了過來。

原來是因爲水間月臨走前給柯南留下的思考題:“山上的別墅是怎麼建成的?“柯南推斷,這裡除了吊橋以外,應該還有一條道路,所以又回到山下,說服了一位麪包車司機,和他一起找到那條荒廢多年雜草叢生的上山路,開了上來。

正好恐高的毛利大叔不想做直升飛機,柯南對於他來說,正是及時雨。

而現在柯南則被關心則亂的小蘭抱在懷裡,勒的快要窒息,這就是水間月爲什麼說柯南快要被送到醫院的原因。

“哈啊……“水間月打了個哈欠:“都別鬧了,趕快回家吧,我都困死了。“

從早上忙到晚上,現在看看時間,已經凌晨兩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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