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殘缺記憶中的那些年(三)

阿摩瑞特是這麼說的——

“忍不住,一看到就想打個結、編個辮子什麼的,越沒法得逞就越想,都快成執念了……”

她:……

不,是已經成執念了吧!

一年復一年,有機會就想下手,執着得要命。

她見過阿摩瑞特揹着手,挪一步挪一步地挪過去,想動手腳,結果手被抓住。

見過每次一感覺頭髮被碰,琴酒都要僵一下,然後轉頭,盯。

見過差點被得逞的時候,琴酒黑了臉,默默看哪裡有理髮店,結果被阿摩瑞特抱緊拖住。

還見過在國外過萬聖節的時候,琴酒牽着打扮成小魔女的阿摩瑞特走在路上。

見過阿摩瑞特跑去幫琴酒堵槍口,也見過琴酒幫阿摩瑞特蓋被子。

見過阿摩瑞特在街上瞟糖葫蘆,琴酒買了一串糖葫蘆遞過去。

見過琴酒受傷,阿摩瑞特小心翼翼地包紮,然後說明天的工作交給我吧。

見過酒吧昏暗處,阿摩瑞特看一眼女服務生露出的光潔手臂,又盯着自己手臂上的疤痕發呆,發覺琴酒在看她,委屈地問是不是很醜,琴酒給她遞了一朵玫瑰說不醜。

見過天橋上、陽臺上、窗戶邊,兩個人一人一起看星星。

慢慢的,還有其他人……

她發現每次見貝爾摩德,阿摩瑞特都會很開心,抱着貝爾摩德不撒手,然後偷偷跟貝爾摩德去四處溜達。

她發現阿摩瑞特跟伏特加也有小秘密。

“基安蒂?是啊,她對我意見不小,或許是因爲她有很多黑歷史在我手裡吧……”

“不是因爲你卡過她狙擊手的考覈,壓得她灰頭土臉嗎?”老實人伏特加瞎說大實話。

“不止這個啦,之後有一次……算了,在背後說別人壞話不好,”阿摩瑞特瞄一眼旁邊的琴酒,“我發覺我知道好多人的黑歷史,會不會哪天一不小心被打死?”

琴酒回望,目光意味深長,“不要一不小心說出來就行了。”

“大哥你也有黑歷史嗎?”伏特加好奇問了一句,被琴酒盯,汗着撓頭,“呃,我應該沒有吧……”

“你有的,”阿摩瑞特笑,“比如說……捶地魔那個笑話……”

伏特加愣了一下,臉色變得很精彩,突然轉身錘牆狂笑。

“哈哈哈哈……”

她在瘋魔般的笑聲中凌亂:“……”

聽了一會兒,琴酒忍不住了,“夠了,伏特加!”

伏特加忙收斂了笑,“是,大哥,對不起,我……哈哈哈……”

再次破功,轉頭錘牆狂笑。

她最終還是不知道伏特加爲什麼笑成那樣。

……

柯南聽着:“……”

庫拉索看穿了柯南無語的原因,“是不是感覺我這麼說,組織好像也沒那麼可怕?”

“嗯……”柯南糾結點頭。

“那只是因爲阿摩瑞特是不一樣的吧,”赤井秀一道,“很難想象琴酒會養大一個孩子,看來組織傳言阿摩瑞特和琴酒、貝爾摩德關係很好也是真的了。”

“那她爲什麼叛逃?”柯南不解。

“琴酒對她未必有多好,”安室透看着庫拉索道,“她養的貓還被琴酒殺了不是嗎?”

庫拉索不由看了一眼一羣人,“你們知道的還真不少……我是不經意聽說的,騙她吃了,逼她吃完,阿摩瑞特大人害怕什麼,琴酒就會逼她面對什麼,無論是屍體、鮮血、死人,還是蟲蟻蛇鼠,好像在很早的時候,阿摩瑞特大人和屍體一起被關在地下室裡兩天……”

赤井秀一皺眉,突然想起青楓小時候就不怕黑不怕一個人,明顯迥異於其他孩子,覺得有些不舒服,“她……一個人?”

庫拉索點頭,“是啊,一個人。”

安室透也皺着眉,逼人直面恐懼已經算是偏激手段了,更別說,在地下室裡,昏暗不昏暗先不說,但只有一個人……

一個人去面對,還要一直面對。

說不定還有着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無力和崩潰……

柯南輕聲又篤定道,“琴酒在培養一個……不,應該說一把刀。”

“可以這麼說。”庫拉索垂眸,心裡有一絲寒意。

還是一把……屬於個人的刀,其他人不可干涉窺視的刀。

哪怕是她,琴酒似乎也不希望她能干涉到阿摩瑞特。

是因爲在乎嗎?

她一開始想過,但……

她也見過琴酒看着阿摩瑞特從樓上摔下來,摔到玻璃碎片堆裡,只是靜靜看着。

見過因爲無辜人被牽連,阿摩瑞特一個求情,卻換來琴酒直接射殺,讓阿摩瑞特再也不會爲誰求情。

見過兩人爭執、吵鬧、冷戰,哪怕很多時候,兩個人看到有其他人都會各自沉默,但相處的時間久了,她也見過不少。

語言是摧毀一個人的利器,她也看過很多次,阿摩瑞特那雙眼裡的失望和失落,甚至是絕望。

「阿摩瑞特,黑的,永遠是黑的!」

「你什麼都做不了!」

「好孩子,你是覺得自己不會有被放棄的時候嗎?」

「阿摩瑞特,我已經不需要你了……」

在琴酒說不需要那一天,他真的不再需要阿摩瑞特了,果斷決絕。

這……是在乎嗎?

而偏偏阿摩瑞特面對琴酒,說的最多的是……沒關係。

這兩個人,一個像火,愛恨都那麼炙熱,一個像冰,好像沒有愛恨,湊在一起,更多時候像是一場無聲的對抗。

對抗着,卻也斷不開。

“不管怎麼說,琴酒救了我,這些年從來沒有在吃穿度用上苛待過我,其實……其實他有時候挺好的……”

“阿摩瑞特大人是這麼說的,有時候對她好,她就可以一直記着,”庫拉索嘆了口氣,“說到底,也是因爲能一直陪着她的人只有琴酒吧……”

之後阿摩瑞特被調往H國。

倒也不是琴酒說的不需要了,從她跟着阿摩瑞特那一刻起,她就知道那一位對阿摩瑞特的安排不止是待在琴酒的行動隊裡。

不過那一次阿摩瑞特前往H國,結果很失敗。

具體的事她記不清了,那幾年的記憶殘缺太多,只知道作爲懲罰,阿摩瑞特被丟進實驗室,阿摩瑞特的髮色似乎也是在那個時候改變的。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面對着貝爾摩德的處決,而朗姆攔了下來,清洗了她那段時間的記憶。

她甚至不知道她發現了什麼不該知道的事……

“那件事……跟阿摩瑞特有關嗎?”赤井秀一問道,“以前組織裡也有傳言,阿摩瑞特很得那一位的看重,跟朗姆關係似乎也很不錯。”

“她跟朗姆應該不熟,”庫拉索搖頭,“之後我負責傳遞朗姆的話,沒覺得她和朗姆認識,本來連她的事我都不記得,也是那一次在信息處再見到她,明明她的髮色改變了,可她笑着叫我庫拉索的時候,我居然想起了這些有關於她的記憶,之後她避着朗姆在我的大腦裡做了手腳,把這些記憶保存了下來。”

“組織裡傳言她和朗姆關係好,或許是因爲我吧,那時候我一直找藉口往她那邊跑,留意到的人以爲是朗姆找她……”

“至於那一位……”

庫拉索皺眉回想,“我……我不清楚。”

“是不是在H國那時候,你在小楓姐身邊發現了什麼?”柯南分析着,“你說不知道什麼時候記憶被清洗,但你知道她被丟進某個實驗室,應該是從H國回來之後,恢復部分記憶是見了小楓姐,只要知道你再次見她的時候,她是什麼年紀,應該就能知道中間過了多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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