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比起那樣，還不如先按兵不動，做好螳螂背後的那隻黃雀，看清那個黑澤接近江夏究竟有什麼目的，然後再酌情行動。
這麼想着，他措了措辭，打算把話題岔開。
這時，前排忽然湊過來一隻腦袋。
目暮警部好奇地看着兩個老弟：“你們是在討論案子？”——怎麼不帶他一起，難道是嫌他不夠聰明，跟不上思路？
“算是吧。”安室透頭一次覺得這個警察還算有點眼色，他假裝這種事不方便在警方面前談，順理成章地把話題帶了過去，轉而道，“我們在說殺人手法如此兇殘，這起案子值得一查。”
“是啊。”目暮警部嘆氣，“詳細的屍檢結果還沒出來，但我剛纔大致數了數，死者身上能看到的刀口就有六七道，這可真是……”
閒談中，一行人循着警方查到的資料，驅車來到了一棟大樓。
這裡乍看是一棟普通公寓，但仔細查看信箱就能發現，其中有不少房間都被改成了私人辦公室。
目暮警部循着部下給的地址，一路找上去，最終停在了一處房間面前：“就是這了。”
江夏看了看門牌，就見那一枚故意做舊的金屬牌子上刻着“夏川洋二事務所”，下面還有對應的英文，日英雙語，看上去有模有樣。
“‘事務所’。”江夏轉頭跟安室透嘀咕，順便薅了幾縷咖啡，“難道是我們的同行？”
安室透從複雜的思緒中回過神，搖了搖頭：“如果是偵探事務所，名牌一般會帶有‘偵探’的字樣……嗯？”
說着說着，他蹙起了眉：這麼說來，就算不是偵探事務所，而是其他類型的事務所，銘牌上一般也會刻上對應的領域。可這張牌子卻只有人名……這的確有些奇怪。
正想着，咔噠一聲，面前這座古怪事務所的大門被人打開，露出一條縫。
一個西裝革履，梳着油頭的中年男人站在門裡，隔着縫隙警惕地打量着他們：“你們有什麼事？”
“我是目暮，警視廳搜查一課的警察。”目暮警部動作嫺熟地掏出了自己的警察證，“您是夏川洋二先生對吧。”
“警察啊。”夏川洋二明顯鬆了一口氣，他一改剛纔鬼鬼祟祟的樣子，挺胸擡頭地打開了門，“是我，怎麼了？”
目暮警部禮貌道：“有些事想問一問。你現在有時間嗎？”
夏川洋二想了想，轉身讓開了路：“進來說吧。”
一行人進到屋中，江夏突然發現了什麼，轉頭望向鞋櫃，發現上面擺着一盒名片。
名片上赫然是夏川洋二的名字，以及他的職業——投資顧問。
“投資顧問。”安室透也看到了，他笑了一聲，“這一行的騙子可不算少。”
他的嗓音不算高，可有人居然聽到了。客廳裡頓時傳來一道不滿的女聲：“真失禮，什麼叫騙子，我們可都是正經生意人！”
江夏放下手上的名片，循聲望去，就見除了夏川洋二，客廳的沙發上還坐着其他兩個人。
那兩人一男一女，年紀都是四十上下，略微發福。目暮警部看到有人，怔了一下，問夏川洋二：“這是伱的客戶？”
安室透：“不，這兩位應該都是春山店長的朋友，我在店裡見過他們。”
那兩人聞言看了看安室透，卻彷彿對這個打工人沒有印象。
夏川洋二見狀，揮了一下手：“好了，說正事吧。警察先生，你找我有什麼事？”
目暮警部回過神：“是這樣的，就在昨晚，你們的朋友春山淳兵先生在一處公園裡被害身亡。”
“春山死了？”那三人互相看了看，嘆了一口氣，“難怪他今天沒來。”
目暮警部頓時警覺，目光一厲：“你們怎麼這麼淡定？難道是對春山先生遇害的事早有預料？——既然這樣，二位先說一下自己的名字和職業吧，再登記一下電話和住所，這或許能成爲我們的重要參考。”
兩個人：“……”
他們顯然不太情願，但看着面前的警察，猶豫片刻，兩人到底還是站起身，遞上了各自的名片。
中年女人道：“我叫秋葉都，一家房地產公司的老闆，你們如果想買房買地，可以……算了，還是別找我了，我其實不太喜歡跟警察打交道。”
中年男人則爽朗一笑：“我是冬木隆三郎，開着一家金融公司，你們倒是可以來找我——不過普通警察的薪水應該不夠做投資吧，哈哈哈。”
幾個警察眼角微跳，裝作沒聽見地接過名片，把該記的記了下來。
……
雖然遇到了兩個不太招警察喜歡的傢伙，但難得證人們自己聚齊了，想想這一下省了兩趟路程，目暮警部心情有所好轉。
他問：“已逝的春山先生有什麼仇人嗎？”
“當然沒有了。”夏川洋二果斷擺手，“其實我們跟春山也不是很熟，跑來找我們問這些，你們怕是要空手而歸了。”
目暮警部：“……？”
三個西裝革履的證人，乍看彬彬有禮，細問卻十分滑頭。
目暮警部追問許久，居然硬是什麼都沒問出來，最終被客客氣氣地請出了門。
“……”
一行人在樓下沉默許久，想了想，目暮警部轉頭看向安室透：“你確定昨天晚上，這三個人去過死者的咖啡廳？”
安室透點頭。
目暮警部深吸一口氣：“既然這樣，我先去把你們店的監控調出來，再帶着監控來問他——我的直覺告訴我，這三個傢伙和這起案件的關聯，絕不會像他們自己說的一樣簡單。”
江夏像是十分同意這個說法：“是啊。說起來，他們就連名字都湊齊了春夏秋冬，這還真巧。”
……巧？
正打算找個藉口開溜的安室透耳尖一動，敏銳捕捉到了這個字。
想起烏佐的行事風格，又想起那道剛剛擦肩而過的捲髮黑影……猶豫片刻，他糾結地停下了腳步。
“既然正好遇上，那我也給你們幫個忙吧。”安室透嘆了一口氣，“我知道死者店裡的監控在哪。”